闯王平妖传(一)
热情奔放的黄河水从黄土高原日夜流泻,直到陕北,与水流汹涌的无定河交汇,二水交融便产生了一万马奔腾之势,挟带大量砂石,迎着大海的召唤而去。
无定河在万山千障中左奔右突,滋润着一代又一代的忠厚淳朴的老百姓。
小小的米脂县以西百余里处,有个李继迁寨。这里坐落着十几户人家,家家都是以窑洞为房舍,出门见山,山外的世界对于他们来说,是极其遥远而又神秘的。
万历三十四年的农历八月二十一日,这一天,秋风萧瑟,漫天的风刮起迷蒙蒙的黄土,零乱的枯草了无生机的在崎岖的山路旁随风摇荡。
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从一孔破窑洞中传出,仿佛要和这呼啸着的狂风比个高低。年已五旬的李守忠,老来得子,在他那苍老的脸上不由也表现出了难以名状的喜悦。他拿出早已珍藏多年的一坛子米酒,一碗一碗的倒好递到前来道喜的乡亲们。
“大哥,你这娃儿才算是金贵啊,这是你们老李家兴旺的开始啊!”有个中年汉子把那甘甜的米酒一饮而尽,大声的对李忠实说道。
“嗯,多谢兄弟吉言,生下来也是苦娃儿,跟着咱们庄稼人受罪吧!”
李忠实将空碗接过来说道,想到这不由又增添了一些忧郁,是啊,哪个父母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吃得饱,穿得暖,可是眼下大人们都要忍饥挨饿,哪有多少好东西给自己心爱的儿子啊!
李忠实自己也满上一碗酒,边喝边叹道:“这些年,不是水灾就是闹疫病,日子一天难似一天,眼看着我的几个叔伯兄弟都染上了病,不久一个个便撒手而去,如今我也是黄土埋要脖子子的人了,可是我们老李家从我这儿绝了后,我哪有什么脸面见地下的列祖列宗啊,老天爷总算有眼,给我个儿子,可对他又有什么期望啊,只要在我的有生之前能将他抚养成人就谢天谢地了!”
一群婆娘正帮着端汤送水,听了守忠的话,有一个就问道:“这娃儿可想好名字没有!”
李忠实道:“他娘在他落地的夜间,做了一个梦,梦见穿黄衣服的人进了咱这土窑,他娘就寻思着,小名叫个“黄来儿”,大号叫鸿基。”
一个婆婆听了之后笑着说:“好梦,好梦,名儿也好,这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
黄来儿的出生,确实给李守忠带来了希望,李家世代务农,原先倒也不愁吃穿,可到了李守忠这一一辈儿,连年饥荒,那几亩薄田打出的粮食,还不够交粮纳税的,逐渐的,家也也有些揭不开锅了。
“但愿,黄来儿能为我带来好运气吧,重振李家家业!”李守忠送走了众位乡亲,回到破窑还大喃喃的说。
黄来儿生在那样的时代,那是朱元璋创下的大明江山,经过二百年的历史沧桑整个社会已经变得乌烟瘴气,逐渐呈现出末世的光景来了。这是任何人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历史走到这一步也是客观规律再一次发挥了它那无情的铁律。
得民心者得天下,任何一个社会只要人民整日处在水深火热之中,那么这个时代就是黎明前的黑暗,很快就会被新生的光明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