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长歌录 第十八章 天下谁人不识君(一)

作者 : 萧云雨

萧云想着陪她嬉戏到底,恭敬施礼,调笑说道:“徒儿谨遵师命。”心中却有疑惑难解,问道:“为何我竟能将树刺入这般深?”

成兰陵浅笑道:“你站在树前不足两尺,心中已对须刺入的位置有了测算,我让你闭上眼睛,便是让你眼不见心不乱,随着我的讲述将你已留在心中的测算变得模糊,然后利用你着紧我的心思,引你在瞬间忘记面前有棵大树阻挡,不由自主全力刺向三尺外的敌人,如此便令你完全忘记掉刺树、出招,虽然你依然有杀敌救我的杂念,但却在一瞬间不知不觉将剑招运至极致,如此便达到了无为而为的境界,于是便令你的潜力爆发,将树刺入也就不足为奇了。”

萧云听她一席话,只觉快要抓住关键之处,垂目沉思不语。想到:“若说无为,应不是指什么都不做吧?公主小姑娘引我的注意力去了三尺之外,因此三尺之内我的剑招不受任何外部事物影响,其力自然而然达到极致,我以为三尺之外便是剑招应及之处,反而会因此分了心神,生了杂念,威力自然也就大打折扣。”他凝神静思,想通这一节,又想到:“这道理看来简单,想要真正做到却甚难,……公主小姑娘这样做的意思是……,阿,是了,是说既然可以刻意为之,自然也可刻意无为,如此便能有所小成吧?”顿时觉得豁然贯通,心下喜不自胜,转身拾起一根树枝,想也不想便往面前大树刺去,轻易便将树身刺出一道浅洞。虽不及刚才所刺之深,却胜在随心所欲,已是初悟剑道精深之境。

他连忙转头欲同成兰陵诉说,却见院中独剩自己,日头已西下,这一番沉思竟费时半日之久。举步回到房内,只见桌上摆着几碟精致小点,显是成兰陵为他而备,当即胡乱吃了,便往外间走去。

却见王难得早已等在院外,见他出来,迎上抱拳道:“萧兄,大帅命我前来代他与你道别,他已先行赶回沙洲城去了。”

萧云眼光扫过,见他走来的脚步微显僵硬,显然已在此处站立良久,当下还礼道:“有劳王兄。怎的不进来说话?”

王难得笑道:“成姑娘吩咐过,说你正在练功的紧要关头,不能被人打扰。呵呵呵,此外大帅还命我将这份文书送来让你过目。”

萧云伸手接过,见文书上盖有安西节度使高仙芝的印鉴,心知这便是哥舒翰曾说过要向高仙芝讨来的令状,心想:“这才一日时间,信鸽来去哪能如此快速?”他有两年跳荡军中生涯,熟知各种传讯手段,自然清楚一日时间无论如何信鸽也难由此地去往千里之外的龟兹城,更不可能折返,心下一动,寻思:“但大帅的印鉴却不是作假……,看来大帅与哥舒将军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不仅早已有意将派我行走江湖的一事告诉无遗,还预先传来这份令状,却似一早便有让我听令哥舒将军的意图吧?”

令状只得两行文字,意思清楚明白,就是令他须视哥舒翰之令如同高仙芝亲命。王难得见他看完令状,伸手又欲讨回去,笑道:“大帅吩咐,这份令状只拿与萧兄过目便可,还须原封不动带回去复命。”

萧云心知肚明自己此行任务须得秘密进行,有关文书自然不能带在身上,当下将令状交回王难得手中,问道:“有我那义兄温承的消息了么?”

王难得面色稍显难看,垂目说道:“我派人四处都找寻过了,却未寻到温军士的踪迹。”

萧云心下不安,道:“怎会如此?这片草原也不算太过广阔啊!我大哥为人机警老练,说不定被敌人所伤,逃去何处躲了起来也未可知。请王校尉定叫手下兄弟详加察看各处。”

王难道道:“萧兄哪里话来?安西的兄弟,就是咱们陇右军的兄弟,在下哪敢不尽心?不过追杀萧兄一干人的江湖人身份各异,听说还有圣教中人,恰好此来的教徒皆已走月兑,若温军士遇上这些人,只怕被捉走了也未可知。这圣教近年来势力大盛,将原本如日中天的景教金西帮也比了下去,西域和陇右江湖中再无余人可与之一较长短,教徒向来骄横跋扈,不可一世。杨勇只是一名贪官污吏,竟能指使圣教中人,倒令在下颇感奇怪。大帅说我这样猜疑是在杞人忧天,哈哈哈,或许果真如此吧?不过还是想要提醒萧兄注意。”

萧云听得心下一动,想到:“大哥若被歹人害死了,尸首定然逃不过陇右军队的搜索,王难得才猜测倒有几分道理。”

王难得见他眼光闪动,知他也在考量,又道:“这圣教在沙洲城中并无堂口,而且陇右军出动大量人手沿途盘查,若温军士真被圣教徒捉走,他们定会向关中方向逃走。”

萧云听得再次心动,道:“王兄所言甚为有理,在下招呼同伴立即启程,看看能否发现蛛丝马迹。”说完举步便走。

王难道连忙叫住他道:“萧兄勿急,大帅命我护送你们至凉州城,容我召集手下,明日一早出发如何?”

萧云略一思量,应道:“如此甚好,多谢哥舒将军与王兄了。”

二人抱拳作别,王难得径直去了。萧云心下已有计较,便去寻成兰陵,路过前庭一处幽静小院,听见里面传出成兰陵的声音道:“他怎么想我怎能管得了那许多?但我对他除了师兄妹之情,再无其他。”

萧云听得心头竟觉一惊,不由自主停下脚步,静静站在一棵大树后藏身不动。

又听唐艳的声音道:“风郎确实喜欢极了妹子你哟,这么多年了,未见他对你的好丝毫减弱。”

成兰陵冷哼笑道:“且不说他那一套不合时宜的奇想怪行,单说他在我面前从来都是掩掩藏藏这点,便教我誓难忍受。哼,艳姐满月复诗词,又聪慧温柔,他竟不知镶玉在手,也真迂腐得可笑了。”

唐艳口气也忽然转冷,道:“是么?妹子看来是将萧云当做了镶玉吧?”

成兰陵冷声道:“你这话是何所指?”

唐艳嘿嘿冷笑道:“若妹子未遇见萧云,敢说对风郎一点也未动过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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