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师傅。”似锦笑着还了礼,看,守得云开见月明不是?这样他们四人,都有了落脚之处,从此再也不用为穿衣吃饭而着急了。
在常师傅家临时凑和了一晚,把她和小扇的长发拿醋好好的蒸了几遍,瘙痒之意登时除去好多。
如果在21世纪可以用氯氟氰菊酯或者溴氰菊酯来除杀那种小昆虫,但是眼下,在这个生态平衡,没有任何化学制剂的时代,醋蒸成了最有效的方法。似锦也想过蒜汁来对付它们,但一考虑到自己明天要顶着一颗大蒜味浓郁的脑袋去见未来的主子,实在觉得有些不妥。
第二天,常师傅带她去了好友卫家。卫家的老爷和太太都去了遥南的都城做买卖,家里只留下一位年长的老夫人。
卫家老夫人一下就相中了似锦,说是就喜欢她这样细眉细眼的姑娘,不但派人带她去沐浴,还找了些卫家小姐穿小的旧衣裳,给她换了。
衣服是桃红色的,对襟处仔细的卷了浅银色的留边。似锦很少穿这么艳的颜色,像是置于千万人中,也不会错过的鲜亮。虽然有些不习惯,但衣服上身却是极合适,像是量着做的。
她洗梳打扮好,推开门,却还未见到人来。自己向外走了走,看见一处天井,就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眼睛望向不远处的玉兰树。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花期已过,玉兰树最高处的枝头,还有些又白又厚实的花瓣,霸着那最后的一点寒气,不愿意就此凋谢。
每年初春的时候,她们居住的城市里最主要的干道两旁,都会开着这种花。繁花有空的时候,就会骑着单车,带她去看花开。
这是繁花喜欢的花,但她却不喜欢。
太早盛开的妖娆,也注定了早衰的命运。待到山花烂漫之季,它只能孤零零的撑着一树的浅绿,看别人姹紫嫣红。
现在仔细了想想,她和繁花真的有许多不同,不同的喜好,不同的口味,不同的个性。
繁花倔强,认准了死理就绝不放松,跳舞跳不好,一遍两遍三四遍的练,练到腿都肿了,胳膊摔得乌青,也不肯认输。而她不,她没有时间执着于某种不变,她相信一把钥匙并不只是为了一副锁准备的。若是能够解决问题,多尝试些别的方法,也未尝不可。寻找到最捷径,才是成功必备的条件。
繁花。姐。你在哪里?这辈子,我们还会不会再相遇?哪里,什么时候?
此时似锦孤伶伶的一个坐在这里,没有陈卓,也没有其他别的人陪着她。这府宅极静,听得到风吹过叶片时的呼啸声,偶尔有麻雀从屋檐上经过,叽叽喳喳着,算是唯一的热闹。
她觉得无比寂寞,蓝色的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干净得让人想要低声叹息。
想到繁花,就难免会想到过往的日子,似锦叹口气,把头倚在美人靠的圆柱阑干上,忍不住悲从中来。
有人从身边经过,见了她,原本轻快的脚步就变得有些迟疑。她慌张还未来及拭去眼下的泪,就被一块白蚕丝的帕子覆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