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还就不还了,我愿意赏你,再说我也有的是。”他满不在乎的说着,又把帕子向前递了递。
似锦想了想,从怀里掏出那片方白,塞到元少爷手中。“这个给你。”说完了,起身就要离开。
“为什么?”被人扯住了胳膊,回头看着他那张布满疑云的脸。
“不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要了。”赏她?她人穷,但她智不短。
他刚刚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某名的惹恼了她。你有的是,是你的事,你愿意给,也要看我愿意不愿意要。如今姑娘我不愿意要了。管你什么天蚕王还是天山童姥,我都不稀罕。
“我惹你不高兴了?”他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让这个小小的女娃一下就冷若冰霜。
“没有,我饿着呢。你是吃完饭了吧?我出去跑了一下午,水都没喝一口。”她不愿意再和他多说话,扭着脸看向外面。
看着她一张碧水芙蓉惊月色的面容,因为不快,而多添了几分肃杀之气。让他也不敢再多言,元少爷讪讪的放开了她的衣袖,长这么大,也没受人如此冷落抢白过,可看她那个样子,知道自己必然是哪里得罪了她。心里难受,但又说不出来。
似锦跑了出来,回到屋里,把瓷罐子收好,就去了厨房。本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剩菜剩饭可以找来,谁知道厨房早就熄了火,连门都锁起来了。厌烦的踢了一脚门板,看来今天晚上只能饿着。
往自己房中走着,远远的,在一片灯火阑珊里,又看见了元少爷,这回他倒是学老实了,站在她房门外,翘首以盼。见她回来了,就欣喜的迎上来。
不过他欣喜,并不代表似锦也欣喜,肚子饿得咕咕乱叫,心中熊熊饥火,正没地方好发,可巧他碰到枪口上。
“你有事没事?没事就赶快回房休息,别老缠着我。帕子不都还你了嘛,干嘛还阴魂不散的?”她出言不逊,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进了房,用力的将房门关上,拿背抵住房门,听着他的脚步声走远了,她才向房里走去。
房间里,燃着一酥油小灯,似锦前几天才刚刚挑过灯芯,此时灯火正旺,照得房中一切都是暖暖的淡黄色。
靠着墙放的楠木案几上端端正正的摆着一个两层的凤纹漆食盒。盒身的黑地上绘着红色凤鸟的图案。似锦走打开盒子,髹红的盒内,放着几盘精致的小点心。打开下层,里面有一碗小米粥,粥面上还冒着腾腾热气。
他刚刚,可是给她送这个而来?盖上盒子,想了想,转身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落落月色之下,已经看不见任何人。她向前又走了一段,终于在快进花园的回廊曲折处瞧见了他。独自一人站在湖边的芍药花丛前,形单影只,不知在想些什么。
“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听了她的声音,他回过身,脸上原本有些呆滞,等看见她,竟又恢复了那副笑颜。
“你不生气了?”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了对方相同的问题。
“是你拿的吃的给我吧,刚刚乱骂你,你别生气。”她不是不讲理的人,错了就是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什么吃的?”元公子问她,一脸不解。
“哎?就是放在那个凤凰食盒里的吃的啊,难道不是你拿的?”不是他又会是谁?这么善良,做好事不留名。
“哪个凤凰食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坚定的否认,不过面上的肌肉已经有些抖动。
真的不是他?那自己不是白承认错误了?看着他有点奇怪的表情,她又不太吃不准。算了,既然他都说不是他了,那她还傻站着干什么,不如早点回去消灭食物。
看着似锦一言不发,转身就要走,元公子总算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着过来拉住她。
“你这个丫头脾气怎么这么大,想讨你个高兴比登天还难,说走就走,一点活话也不留。”他比她高许多,似锦踮起脚,可能才将将到他的胸膛。
“你干嘛要讨我的高兴?”不都是下人讨主子的欢心,主子寻下人的麻烦嘛?怎么到她这里,就乱了次序?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见了你就气短。或许前世欠过你的吧。”她和他所认识的所有女子都不同,像一株小小的含苞待放的月季花,全身都有刺,但却又忍不住让人想要亲近。
别和她扯什么前世今生,她是立志要做科学家的唯物主义
者。她信穿越时空,却不信上辈子这种事情。
这个人若不是脑筋短路,就是心胸宽广,没见过像他这样的,动不动就笑,还笑得那么好看。不过再好看,也比不上陈卓。
这位元少爷的笑,是有殷实的生活打底,笑得心无城府,却很平淡。而陈卓的笑,是在最苦难时,她唯一可以得到的慰藉。笑得次数不多,但次次都可以打动她的心。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高兴?就算我不追过来和你道歉,你也不会发脾气嘛?”似锦问她,看样子他也不打算放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