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就算我死在路上,我也要去找。你们不是一直想把我送给那个丹青嘛?这下你们都可以如意了,我愿意去,他如果当上了皇帝……”
“他不可能当上皇帝!只要清昀在,他永远也不可能。”
袁穆月额上的青筋,突显了出来。因为她直言不讳,说出了他们丑恶的交易。这种话,若是放在平时,他死也不会说出来,可是今天,这个小房之中,只有他和她在。
他想,阻止她。阻止她去送死,为了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丹青是皇后所生,又是长子,唐少卿说……”她也有些急了,掀开被子猛的从床上站起来。
眼前一片昏黑,天眩地转,她无力的倒在他怀中。
“别信唐少卿的话,他只是个说客。他们把你送到丹青那里,只是为了有朝一日,他若真的被封为太子,他们就会拿你的身份大做文章。收留罪臣之女,图谋不诡,他们会用你父亲谋反之事,把丹青一起拉下水。”他的声音,徘徊在她耳畔。
是人就会犯错,倾心于她,就是丹青的错。他们到时,肯定会抓住他的错处不放,直到把他从那宝座上拖下来,拖死为止。
她有些失望,不是因为这场阴谋,而是因为自己小小的希望的破碎。
要怎么样,才能回去。要怎么样,才能躲过这些明的,暗的。偎在他怀中,可是一个好的选择?如果他不曾那样伤害过她,如果这一切,不是皆因他而起。
或许她,真的愿意。就像现在这样,躲在他的怀里,躲在他的阴影之中,让世人看不到她,看不见她倾城的容貌,就当这世上从来都没有过她。
她只想做个最不起眼的女人,如果能回到最初的人生,她愿意拿自己的所有来交换。
“我要怎么办,我必须得去,哪怕只有一点机会,我也不想放过。袁穆月,你,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或许,这也能改变你的命运,或许你家人也不用死。”她热切的看着他,这件事情,能得利的不光只有她一人。
“不可能,我绝不会和你去,也不会让你去。”袁穆月面无表情的答道。
出了她的房间,听到她的哭声,在寂静之中,突然爆发出来的哭声。
这就是他的答案,铁石心肠之后,只是不想让她白白送死的答案,是见了清昀,也不会改变的答案。他不会陪她去找什么五行之母,绝对不会。那样,就算是清昀把他宰了,也还会留着她多活些日子。
若是他们动身起程,那就是一条不归路。他虽不在意生死,但还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
这是他不知从何时起,开始生出的小小的愿望。由她的血,浇灌长成,根系植于他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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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今夜无月,黑暗笼罩着整个遥南都城。凶猛的夜兽,就算幻化成人形,也是高大的让人侧目。袁穆月认出他眼底的红色,并不在意他此时正恶狠狠的盯着他。
“就算你不去,我们也会动身。”他就不信,这个看上去像个娘们儿一样的男人,会有多厉害。不过是仗着身附赤霄罢了。
“你可以试试看。”袁穆月说过即走。
他们都不是话多的人,若是必要,宁可拔刀相见。
这小小的府宅之中,三个人,三种不同的心思。却都是辗转不能睡。乌云翻滚,空气里有风卷起泥土时特有的尘埃之气。雨滴打在房檐之上,惊扰了多少人的沉眠之夜,又陪着多少夜不能寐的人,一起流泪到天明。
第二日,辰时刚过,袁穆月已在清昀府上静侯多时。
清昀起的很早,让袁穆月在一旁等着,他先要沐浴更衣,这个人有洁癖,最看不得人邋遢。男人的话,还勉强可以忍,女人不要说邋遢,若是衣服配的颜色,不和他的心意,他都受不了。
“不吃?”他指了指满桌的珍馐,问袁穆月。
袁穆月摇摇头,清昀的眉下有一道不大不小的伤痕。在伤之前,那里曾经生了一颗红痣。
宫中设宴,宴请百官之时,有人传言,眉里藏珠,必是帝王之相。第二天,清昀自己动手把那颗痣剜了下去,从此留下条难看的疤。
这男人,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发脾气的次数越来越少,他的心思飘忽不定,让人难以猜测。
“你倒是恢复的挺快,唐少卿没出力?”他不在意的提起昨天的事,就像是和他毫无关系。
“唐少将尽心尽力,属下只是侥幸逃生而已。”袁穆月毕恭毕敬的答着。
“哦?那她怎么样?”不用说出名字,两人都知道提到的是谁。
“还好,静养段日子,就没事了。”
清昀轻咳一声,立刻有守在一旁的小丫鬟利索地从蒸盒里,取出条冒着热气的手巾帕子,递到清昀手上。
“我听人说,凝血之术,是以命换命的法子,没想到她还真豁得出去,袁穆月,你运气真好,连仇家之女,都肯替你舍身相救。”清昀今天心情不错,捡起块桂花糕尝了口,脸色又淡下来。
袁穆月无语相对,他什么都知道,什么也瞒不过他,只怕此行不会善终。
“若真是像邢繁花据说,乾盘已破,乾坤不定,倒正好解释了为何最近会有那么多的祸事。”清昀顿了顿,又转向丫鬟。“这个桂花糕,以后不要再上桌了,太甜。”
小丫头诚惶诚恐的应了,立刻把盘子撤下去。
“乾盘消失了这么多年,从未有人见过,或许只是有人故意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