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想要守护的人。”袁穆月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经过了这么多事,用尽了全力,也无法再把自己欺骗下去。
她就站在他面前,真实的触手可及,她的好,和甘饴,伴着这岁月的流离,酿成了醉人的美酒。让他一仰而尽,无怨无悔。
这一次,没有任何功利之心,抛弃了所有的仇恨与过往,他想保护她,不离她左右,就像现在这样,让她完好的,满心欢喜的,陪在他身边,这就是他所有的愿望。
“穆月……”靠近了他,手掌贴近他的脸。“让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我也想,守护你。”
好好地生活,做敦厚纯良的赤子,不厮混这难得的人生,便一定会亲眼见证暗香盈盈的莲花次第开放。
漫漫的夜色中,她,隐隐的,看见属于自己这一枝的莲花,生出了,细女敕的苞丫。
盈玉守在渊的房外,已是多时。
他们都以为她睡去了,可她偏偏没有。这座小庙,并不是很大,就算是没有月光,借着各人房里透出的烛亮,她也能找到渊住的地方。
他的房中是黑漆漆的一片,看样子是没有回来。盈玉抱着膝坐在台阶上。夜露甚重,身上薄薄的衣衫被露水浸湿了,潮潮的贴在身上。有微风掠过,身上一片寒凉。
紧抱住肩头,怀里,明明就藏着一件男子的长袍,可她却珍惜得不肯拿出来穿。
这是前几天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才从他的包袱里面偷出来,替他洗干净,缝补好,如今想要归还给他。
渊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太倔,一点也不肯配合,宁可穿着破衣裳,也不愿意让她受累,补件衣服又不会死嘛,他的倔强,让盈玉觉得非常挫败。
最终听了沙蜜儿的建议,盈玉成功的做了人生中第一回梁上君子,看着补好洗净的衣裳,成就感油然而生。
小姐说,要对他好一些,才不枉费他天涯海角的一路守护着他们。可是,在盈玉心里,对他好,却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不需要任何理由,看着他形单影只的样子,就让她觉得心里不舒服,对他好一些,让那些寂寞的神色,不再侵染了他的眸央。
男子沉重的脚步声,走进了小院,看见了她小小的身影,略有迟疑。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睡?”渊开口问,腥红的眼底有好不容易才抑制住的怒意。
这愤怒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小小的女子,而因为其他让他无法忍受的真相。
“我把衣服缝好了,想拿给你试一下。”盈玉没有发现他的隐忍,看见他回来了,立刻从台阶上跳起来。
一跳之下,才发觉坐得太久,腿都麻了。身子向着地面倾倒,眼看着就要和大地亲密接触的时候
,她被从从身后拉住。
“以后这种事情,不用你插手。我的衣裳不用你洗,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她的额上,还有些红肿,让他舍不得。但是就算再舍不得,也要舍了。
渊虽然是出手救了她,但说出的话,却把盈玉打入更黑暗的角落。
“渊大哥……我只是……”轻轻咬住了唇,就讲不出话。小姐说,不能哭,哭了会变丑,她不想在他面前变丑,不想让他看见不漂亮的自己,强忍住眼泪,深吸一口气。
“没什么只是,你快点走吧,以后都别再没事找事接近我,你总是如此,让我很厌烦。”
看着他快步进了房间,房中仍是一片黑暗。盈玉站在房外,耳旁一片轰鸣,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他说他,厌烦她。
他是真的,这么说了。
慢慢的蹲子,用手捂住嘴,这样哭,就不会再被任何人看见她的丑样子。如果真的会有人看她的话。
心里像是被什么撕扯着,碎成了一片一片。怎么回到房中,她也不记得了。她做错了什么?她只是想对他好而已,为什么却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合衣躺在床上,无边的黑暗中,她一直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平时都是盈玉最早起来,给大家张罗早膳。今天却是迟了,所有人都起来用膳,却唯有她没来。
繁花担心她病了,桌上的东西没有动,就跑去房中找她。
看见盈玉躺在床上,眼睛呆呆的看着房顶上的木梁出神。“小懒虫,今天还要上街去找炎髓的下落,你想要偷懒嘛?”
繁花笑着走过去,等离她近了,才发现出不对劲。这个原本爱说爱笑爱哭爱闹,她问一句,就要回十句的小丫头,今天怎么会如此沉默,两个眼睛肿得好像一对红桃Q。
手搭在枕上,才发现,枕旁已经湿塔塔成一片。“盈玉?怎么了?谁欺负了你了?”繁花有些慌张,轻拍着她的脸,让她回过神。
“小姐,他说他,厌烦我……”嘴一撇,眼泪又掉下来。她把脸埋在被衾里,抽抽泣泣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不用她说那个他是谁,自己也知道。出了房门,直接奔向前厅,冲到渊面前,用尽全力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
“你怎么还好意思坐在这里吃东西?!她一夜都没睡,哭得像泪人一样!她哪里不好,你干嘛要说那种话?!”繁花的声音原本柔和,如今是实在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也变得尖锐起来。
那是她的小丫头,义胆忠仆,出生入死,情同姐妹,他随便欺负任何弱小都行,就是不能碰她的人!
满屋子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着繁花气得面色赤红,而渊则是一脸的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