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见到我进来了,连忙起身要给我行礼,我摆摆手示意不必。
我走到窗户前,和平儿并排坐在窗下,我们仰望夜空,看那满天璀璨的星光,各人都在想着各人的心思,我还在担心着燕王李玉是否能够稳住燕王妃何娉婷,那个刁蛮的王妃该不会半夜还要闯入皇宫来找她的姨妈去捉人吧,现在这个时候,吴皇后是知道平儿没有死呢?还是不知道呢?我凝神静听着屋外的一切动静,宫中似乎很平静,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也许这会吴皇后早就已经进入了梦乡,哪里还会记得一个小小的婢女的死活?只要是何娉婷没有马上进宫闹事的话,就能够为我们营救平儿争取到最为宝贵的时间啊。
我看看坐在我旁边的平儿,她却十分地安详,一点也不像是个躲避追杀的逃犯。
嘴角上还带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我问她:“平儿,你在雍王府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啊?”
平儿说:“回淑妃娘娘,奴婢还记得第一次走进雍王府时,简直被吓坏了,那些精美的陈设是奴婢从来没有见过的,家俱都还散发着香气。小王爷对奴婢很好,从小都是和他一起读书习字的,也是和他一起睡觉的,我一直都是睡在小王爷的脚头边的一张小床上的,十多年都是这样的,直到燕王妃来后,才发生了改变。”
我在心里暗暗地说,难怪王妃何娉婷要吃醋,原来是这样啊!这个李玉也太不懂得女人的心了,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这下闯了这么大的祸。
我模了模平儿身上的那条月白色的纱裙,对平儿说:“平儿,你穿这件衣服真好看,就跟天上的仙女下凡似的。”
“淑妃娘娘,您别取笑我了,我哪能和淑妃娘娘您相比啊!”
“哼,嘴甜!平儿,你的这些衣服都是小王爷给你做的。”
“是的啊!小王爷对府里的下人们可好了,从来就没有大骂过,倒是王妈还发过脾气,骂过人。王爷第一次带我去做衣服的时候,我模着那些上好的丝绸,简直不相信那是真的,那么光滑的东西,那么精美的绣工,竟然是给我做的,我抱在怀里整整看了一夜呢!小王爷还说平儿是个傻子呢!其实我是在想娘,我可怜的娘一辈子连模都没有机会模过这些丝绸呢!”平儿说着,眼角里流出了泪水。
我轻轻地擦干平儿眼角的泪水,将话题引开了,“平儿,你说的那个王妈是怎么回事啊?她怎么就可以在王府发脾气呢?”
“哦。那个王妈啊,她是小王爷的乳娘,小王爷一生下来就是王妈带着的了,然后又从宫中带着小王爷来到雍王府,小王爷对她就像对自己的母亲一样的尊敬,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东西都会先拿给王妈呢。”
我听了平儿的话,又吃了一惊,怎么这个燕王会是从宫中再抱到王府去的呢?那这个燕王的亲爹亲娘又会是谁呢?乾又为什么一定要把他赐给雍王府去做王爷呢?这个里面又会有些什么蹊跷呢?这个皇宫大院里究竟埋藏着多少的秘密啊!
我问平儿:“那你也不知道小王爷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不知道,就连小王爷自己也不知道,我还偷偷地去问过王妈,王妈她也不知道,只是说当年宫中挑选女乃水足的女乃娘,王妈自己的孩子病死了,可是自己又还有充足的女乃水,于是就报了名,后来就被选上了,就开始喂养小王爷,把小王爷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的。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
都是王妈操持的,小王爷都懒得问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的小王爷其实也挺惨的,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谁呢?”
“可不是,有时候,想着这一点啊,平儿觉得王爷比平儿还要可怜呢!平儿至少还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啊!可是小王爷呢?唉!”
“好了,平儿,不说你的小王爷了,说说你的娘吧,你的娘还好吗?”
“我的娘,我的娘也死了,到今天也有两年了,平儿十三岁那年,小王爷还带着平儿去找过我的娘,见到过娘一面,娘那时为了生存,就改嫁了,嫁给了一个做豆腐的,我去看娘的时候,娘正在打豆腐,那么冷的天竟然穿着单衣服,她一个劲地咳嗽,我让她歇会,她却说不累,还说那个男人对她很好,说他们做的豆腐很好卖,可是既然对娘好,为什么不给娘看病呢?我的心里到现在也还在纳闷。那次临走的时候,小王爷还给娘留下了一锭金子,我以为就那个男人拿去就能治娘治好病了,可是没过多久,娘还是走了……”平儿说道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我抱住了平儿,对她说:“好了,平儿,一切都过去了,以后都会慢慢地好起来的。”其实安慰平儿的同时,我也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我又何尝不可怜,又何尝不是像小王爷一样,连自己的亲身父母是谁都还不知道啊!
我又等了等,发觉宫中是没有什么动静,看来燕王李玉确实是把那个刁蛮的王妃给安抚住了,我见没有什么大问题,就和平儿一起睡去了。
早上一醒来,我就惦记着平儿的事情,于是赶紧吩咐小金子到宫里各处去打听打听,还嘱咐他如果在宫中碰到了燕王李玉,就告诉他千万不要到轩云殿来,免得惹人怀疑,小金子机警地去了。
我让翠喜把准备好的早膳端到我的寝宫,然后嘱咐她一定要把好宫门,翠喜退下去了。
我和平儿用完早膳,我就开始焦急地等待着小金子回来,盼着他能带回一些宫中的消息。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究竟怎样?真是让人心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