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阿七和他的匪婆子 第十三章 神仙眷侣

作者 : 老弦

城里有人查穿紫衣裙女子这件事,使阿七和阿紫谨慎了许多。他们白天呆在山洞里,晚上才悄悄模下山去寻找猎物,一有机会就干上一票。有时白天在洞里呆腻了,也会跑出来,在山里转悠一会。偶尔会有驴行的人背了旅行袋进山来,这时候,阿七总会及时带着阿紫避开。好在山里树多林密,要藏个把人并非难事。

这一天,阿紫钻出山洞,坐在洞口,觉得百无聊奈。阿七爬上一棵老栗子树,采了一大堆毛栗子下来,剥给阿紫吃。阿紫这些天吃毛栗子吃得多了,没有了兴致,就缠着让阿七教功夫。

紫妹,学功夫很辛苦,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学好的,有我保护你就行了,你就不要吃那苦了。阿七心疼阿紫,怕她受累,劝她不要学。

不行不行,我可是紫玫瑰大侠。哪有大侠不会武功的?你教会我功夫,以后出去做买卖时我也可以帮你嘛。阿紫撒娇,软磨阿七。阿七想,说得也是,虽然说自己可以随时守在阿紫身边保护她,但万一遇上强敌,自己需要全身心应对时,阿紫就危险了。要安全,还是得让阿紫也会点功夫才行。

好吧,我教你几招容易学的防身术。阿七笑着说。

啊!太好了!阿紫见阿七答应教她武功了,高兴得蹦了起来,一下子扑在阿七身上,在他脸上脆脆地亲了一口。

第一天,阿七在洞里教阿紫被困月兑身术。这是擒拿术中的一个基本招式,是在自己被对方从前方或者后方控制住、一时难以月兑身的情况下,出其不意攻击对方要害而赢得月兑身机会的招式。这一招最关键的,在于身体的柔韧性和攻击的突然性。考虑到阿紫力量不够而柔韧性非常好,阿七在教的时候,突出让她发挥出身体柔韧的优势。在自己身体被对方从背后或者前方抱住的时候,利用膝部或者胯部突然猛烈攻击对方下阴的方法,击败对方,至少也能让对方急于防守而获得月兑身的机会。

这个招式不难,阿紫生性聪明,很快就学会了要领。阿七陪着她反复练习,并且让她尝试应对不同方位的围困。不到一天功夫,阿紫就将阿七教的这一招学会了。

第二天开始,阿七教阿紫一套祖传的刀法。刀是巴掌长的解腕尖刀,随身携带十分方便。这套刀法是阿七的爷爷在山里做土匪闲着无事时琢磨出来的,主要用于近身搏击,讲究的是巧、快、狠、准。当年,阿七的爷爷有好几次被官兵围困,甚至有两次差点被抓住,就是利用这套刀法,从围困自己的十多名官兵中突围而出。后来,阿七的爷爷根据实战中的经验,又完善了这套刀法,并取了个“旋风刀法”的名,作为家传绝招,传授给了阿七的爹。这套刀法传到阿七爹手上后,很快就全国解放了,阿七的爹娘也被清剿了出来,这套刀法就基本没有再派上用场。阿七十岁的时候,阿七爹见他悟性不错,是块学武的料,就偷偷把这套刀法教给了他。

阿七一招一式地向阿紫传授刀法。阿紫手上劲道不足,这套刀法很难发挥出威力。阿七把刀法中几招依靠力气的招式做了改动,将狠劲改为巧劲,这样,这套刀法就突出了巧、快、准的特点,避开了阿紫力量不足的弱点,使起来既省劲又实用。阿紫天生是块学武的料,加上为了早日成为功夫了得的紫玫瑰大侠,学得非常用功,小半天功夫,已经把一套刀法的基本招式学会了。接下来两天,阿七细心地教她招式之间的连接和变化。阿紫学得很刻苦,三五天就把这套阿七祖传的刀法学了个透熟。

阿七见阿紫把这套刀法演练出来,少了本来的刚硬与霸气,多了女性的柔韧与灵巧,笑道:这刀在我手中就是旋风刀,到了紫妹手中就成玫瑰刀了。

阿紫大叫:好啊好啊,就是玫瑰刀!我是紫玫瑰大侠,我的刀法就是玫瑰刀法。以后就叫它玫瑰刀法吧。

阿七笑道:以后紫妹使起来就叫玫瑰刀法,在我手里还是叫旋风刀法好些。

这段日子,阿紫白天非常用心地学着功夫,晚上和阿七一起下山打劫,周济穷人,眼见着一个多月过去了,阿紫的玫瑰刀法已经练得出神入化,阿七又教她暗器。阿七爷爷的暗器在当时的绿林好汉中首屈一指,到了阿七爹这一代,就式微了。阿七是跟爹学的武功,但他悟性好,触类旁通,暗器功夫到他手上,又有了突飞猛进。他随着拾起一块石子,都能百步穿杨。

阿七耐心地教阿紫学暗器。暗器讲究的是快、准、狠。阿紫没有练过内功,力量不足,练了好几天,虽然大多能击中目标,但很少能对目标造成威胁。不过,能有这样的收获,阿紫已经很开心了。

阿紫想在暗器上搞些创意出来,就和阿七商量,要打造一种专门给他俩用的暗器。

暗器当然用飞刀好些,但我们的飞刀要与众不同。在刀面上刻上“阿七”,再在刀上坠一个紫玫瑰头花,这样,我们以后每干一票买卖就在显眼的地方扎一枚我们特有的暗器,别人一看,就知道是阿七和紫玫瑰大侠干的。阿紫总是有很多浪漫想法。阿七一听,也觉得不错,但去哪制作这些暗器呢?

去乡下找个铁匠做啊?先打上一百枚,够我们用一阵子了。还是阿紫办法多。

要是铁匠告密,把我们供出去呢?阿七还是有点担忧,他可不希望有人来打扰他们的神仙生活。

你还真是笨啊。阿紫笑着点了点阿七的脑门,说,你不知道去远一点的地方啊?况且你让铁匠打制了飞刀就行,紫玫瑰我们自己串上去。

阿七对阿紫的想法除了佩服,想不出该用别的什么来表达了。

这天天黑后,两人决定歇一个晚上,阿七陪着阿紫走出山洞,在洞口周围散步。这时候,山下小城已经灯火辉煌,那两纵两横的主街道上,车灯如织。阿紫倚着阿七,望着小城夜色,喃喃地说:好美的小城……

山下的小城确实很美。小城不大,处在群山环抱之中,这时候灯火通明,仿佛这群山之中一颗璀灿的明珠。深秋没有月亮的夜晚,天墨黑墨黑的,但小城的灯火映红了一片天空,使这张巨大的黑幕上,有了一片淡红的色彩。刚入夜的小城,流光溢彩,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与小城的热闹与光彩夺目相对比,这时候的云山却是静谧的,肃穆的。整个山脉笼罩在夜幕中,黑黝黝的山野,没有一丝亮光,看不清哪是树木哪是岩石,只能凭着暗夜中的微光分辨出个轮廓来。秋风漫过树梢,枯叶纷纷跌落。枯叶在风中碰撞着,发出沙沙的声音,给这神秘空朦的大山凭添了几分寂静。这时候山林里的鸟儿早已安歇了,只有对面山头偶尔传来一两声夜莺凄婉的鸣唱,将这大山衬托得更加肃穆。

阿紫偎在阿七怀里,望着眼前的美景,听着这大自然美妙的乐音,如醉如痴。

阿七是个粗人,不懂欣赏这样诗情画意的美景,但他不忍打扰阿紫,于是轻轻揽着阿紫,陪阿紫感受这天上人间难得的美景。事实上,对阿七来说,他眼中所有的美景,都在阿紫身上,阿紫就是他所见过的最美最动人的风景。

紫妹,我给你耍耍旋风刀吧。阿七抚着阿紫的头发,柔和地说。阿七这个粗线条的汉子,在阿紫面前,竟然柔和得像江南的春水。

好啊好啊,阿七大侠在这样的夜景里拔剑起舞,一定会把这云山秋夜的美景舞活了。阿紫拍手叫好。

阿七搂着阿紫来到一片开阔地。

这是一片枫林。秋风熏醉了这满山满岭的枫叶。如果在白天,就可以看见这一片林子到处是火红火红的。树上的枫叶鲜红如火,已经零落在地上的枫叶暗红如褚。这时候,阿七和阿紫踩在铺着厚厚落叶的地上,感觉就像走上了红地毯。是啊,这就是他们的红地毯,就是他们爱情的红地毯。

阿七让阿紫站在一棵枫树下,自己走到离阿紫十来步远的地方,凝神静气。

夜还是漆黑漆黑的,但阿紫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黑夜,练就了在黑夜里观察事物的本领,即使再黑的夜,她也能看得见东西。这时候,阿七站在十步外的枫林中,双手下垂,双目微闭。他手中什么也没有,身上的衣服却无风自动。几片枫叶从树上掉下来,跌落到他的头上、衣服上。阿七就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阿紫知道,他在摒净心中的杂念,准备做雷鸣电闪的一击。

秋风乍起,树上的枫叶扑漱漱飘落下来,地上枯叶也在秋风鼓动下如大海波涛般翻涌起来。阿七忽然左脚一顿地,人如离弦之箭,一跃而起。只见一道白光划破漆黑的夜空,刺穿落叶形成的闱幕,快如闪电。在秋风和落叶中,阿七左腾右跃,手中的短刀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风声嗖嗖,白光闪闪,每一招都似开山劈地,每一式均如啸海探天。地上的枯叶被阿七的罡气卷起,和空中落叶一起飞舞,仿佛天空正在下着一场枫雨。

阿紫看得兴起,娇喊一声我来了,脚踏莲花步,手执解腕刀,如蝴蝶般扑进枫雨中。

这时候,阿七正全力演绎祖传的旋风刀法,刚劲猛勇的招式、快捷灵巧的步伐,在枫林中掀起阵阵波涛。阿紫舞的是经过定身改造的玫瑰刀法,招式柔和婉转,步伐飘忽如风。两套刀法同出一脉,这时候一同舞起来,一刚一柔,一劲一韧,相得益彰。这一对神仙眷侣将用于杀人劫道的刀法演绎成了绝美的双人舞蹈。

如果在白天,人们就可以看见,一个穿着便服的青年和一位一袭紫衫的少妇手执解腕尖刀,在纷纷扬扬的枫雨中翩翩起舞。火红的枫叶随着他们的身形飞舞着,聚积着,最后两人周围形成了一个红色的枫叶圈,随着他们的飞舞而转动,仿佛两只火红的蝴蝶,在秋风中曼妙翻飞。忽然,两道白光由左上往右下方斜劈而出,两位舞者的身形与刀光一起,嘎然而止,随着两人飞舞的两圈枫叶也因为忽然失去飞舞的力道而土崩瓦解,纷纷跌落在地。

阿七和阿紫相距还是十步远,两人同样以左膝跪地、上身前倾、右手握刀往后刺出的姿势,雕塑般钉在地上。

他们的周围,散落着一圈火红的枫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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