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呢?阿紫怎么说?”有游客追问。
阿紫自然不肯让阿七背所有的罪,她把她和阿七为什么当土匪,以及当土匪的几个月里所做的事讲述了一遍,并且表明,自己当土匪完全是自愿的,他们俩当土匪的日子里,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抢劫是两个人一起抢,杀人也是两个人一起杀,而且是不得已才杀的,如果放到法律上来讲,甚至可以说是正当防卫。阿紫口才不错,讲得很投入。本来,国内几家著名律师事务所主动要求免费做阿七和阿紫的辩护律师,但都被阿七和阿紫谢绝了。他们认为,事情已经很清楚,没有必要再在法庭上辩论。现在,阿紫声情并茂地讲述着当土匪的经历,仿佛在做一场生动的事迹报告。阿七和阿紫夫妻情深,感染了现场和电视机前的人们。现场直播的电视台开设了一百台热线电话,根本忙不过来,短信平台也几乎被各种声援信息挤爆。在直播公审大会的同时,国内几家人气最旺的网络发起了声援侠匪活动,守在现场的工作人员每隔十分钟就向审判台上的工作人员送一次声援信。
公审过程中,不时有群众要求出庭为阿七和阿紫作证,证明他们抢劫和杀人是迫不得已的行为。老陈流着泪向法官请求,阿七和阿紫抢劫商业局李副局长家是为他打的抱不平,他愿意为阿七和阿紫承担这个罪。老叫化等以前在县城以乞讨为生的一伙乞丐拼命挤到台上,跪在法官面前,求法官开恩赦免阿七和阿紫的罪。老叫化一字一泪地向法官诉说着阿七对自己的大恩,他说,如果阿七和阿紫犯了死罪,我就用这条老命为他们消罪。老叫化的哭诉引起了连锁反应,广场上不少人失声痛哭,许多守在电视机前看现场直播的人们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这场景,不知情的人一定会以为正在拍一部煽情的电视剧。
“最后结果怎么样?”一名男游客问。
“最后的结果,颇富戏剧性。”导游小姐说。那天,在按程序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的审理后,暂时休庭,由陪审员进行合议。陪审员一致认为阿七和阿紫严重触犯了法律,影响巨大,罪责难逃,但念他们抢劫的对象都是贪官、恶黑势力,所杀的人也都是罪有应得,而且有将示威群众劝退回家的立功表现,建议法官从轻判罪。最后,法官宣判,判处阿七有期徒刑十五年,剥夺政治权利三年;判处阿紫有期行刑十年,剥夺政治权利一年。因为阿紫已经怀有身孕,法院判决阿紫监外服刑。
这是个让绝大多数人满意的结果。虽然还有一些人认为应该判阿七和阿紫无罪,但绝大多数人认为他俩已经严重触犯了法律,如果不给他们治罪,将损害法律的严肃性,他俩能保住命,已经算很不错了。
“阿紫现在在什么地方呢?我们要是能看看她,就好了。”一个高个子白皮肤的游客问导游小姐。
“噢,她现在在监狱陪阿七服刑呢。”导游小姐说,“虽然法院允许阿紫监外服刑,但她要求陪阿七服刑。据说,从监狱长到狱警,都很关照他们夫妻俩,他们在那里服刑,除了不能离开监狱外,其他的都和平常百姓过日子没有什么区别。阿紫生了对龙凤胎,他们给儿子取名阿山,女儿取名阿云。为的就是纪念他们在云山落草为匪呢。”
“噢,中国的现代土匪故事,令人感动的古典爱情传奇!”旅游团参观完西关广场,已经完成了土匪特色旅游景点的全线参观,上车前,一位中年女游客回头深深望了望西关广场,用英语发出感叹。
汽车刚刚启动,广场上又来了几辆满载游客的旅游大巴。
一阵旋风从云山上卷下来,掠过小城,掠过西关广场,卷起一片尘土。回头望去,小城就在尘雾中逐渐朦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