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从衣袋中掏出一个黑色的椭圆形果实,她双手捧着说:“在这棵红树苗破壳之前,尽管提问。”
我看着她有些犹豫,于是试探地问:“我的祖父在哪里?”
“一直离你们不远.”女巫很快地说.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我大吃一惊,“那么,他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我的心忽然间狂跳起来.“他骗了我祖母!”
“不,他们彼此深爱,这中间有很大的苦衷.”女巫摇摇头说.
“是什么样的苦衷让他40年有家不回?”我有些激动.
“命运早已定下时间,一切只有等待。”女巫“我也只能说这么多。”
“那么,我的父亲在哪里?”我接着问。
女巫眯起眼睛说:“暴风雨中沉没的船,海底绝望的挣扎,这些画面很暗淡很久远,恐怕他早已不在人世。”
我沉默了,心中突如其来一阵伤感,虽然这答案我已经猜想过很多次,但是一旦被证实,依然难以承受。忽然想起小时候,自己总是站在家门口的礁石上,对着远处的渔船拼命挥手,希望某一条船上站着我的父亲,他会因此发现我,然后回到我和祖母的身边
贝卡望着我,把她的手覆盖在我的手上,以示安慰.,我对她点点头.
“我还想问一个.”等心情稍微平静些之后,我低声说.
“可以。”女巫轻笑。“你要找的还真多.”
我举起右手掌,露出那块印记说:“去哪里能找到她?”
女巫忽然微笑,点点头说:“你终于问到她了,只要你是爱她的,你自然知道去那里找她。”
贝卡在此时看了我一眼,但是很快她就把目光挪开了。
我忽然想起小鱼临走时说的话,只要你想找我,自然知道我在哪里。
为什么,她们话如出一辙?
女巫继续说道.“很多的珍珠在寻找人鱼的途中迷路。那是些多余的不够坚定的爱情,所以只要你是真正的爱着她,你就会知道。”女巫说。“她们这些住在北极的蓝尾人鱼很聪明,拥有各种各样神奇的法力,可以左右自己的命运,不象普通的红尾人鱼那么愚蠢,只会傻傻地追逐着人类,哪怕被利用被伤害甚至被杀戮”
“她就是红尾的。”我纠正着说.
“那么是玫瑰红色吧?”女巫笃定地说
“是的。”我点头,“这有什么分别.”
“她是混血,这更加不幸,可悲的矛盾体。”女巫幽幽地说“她一定很想上岸来。”
“她可以吗?人鱼可以上岸?”我大出意料,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当然可以,有一些很有效的办法可以帮她做到。”女巫表情郑重。“只是,对于人鱼来说这很可怕。不但她们的**要忍受极大的痛苦,而且灵魂也将从此将受到诅咒。”女巫的声音有些忧伤。
“如果我找到她,她会愿意上岸吗?”我低声问。
“你会在岸上吗?”女巫盯着我的眼睛。“你在哪里,她的岸就在哪里。”她顿了顿叹了口气,接着说。“你是她的珍珠,是她最初和最后的爱情,所以,别伤害她。”
“我不会。”我轻声但是很肯定地说,贝卡听见后,微微低了一下头。
“何必呢?爱情如此短促,从来只停留在记忆之中。”女巫望着我们叹息着。
说话间,女巫手中的果壳突然发出“喀嚓”声响,然后破裂开,一棵娇女敕的小树苗从破碎的果壳中摇摆着伸出枝女敕绿的枝桠,女巫微笑地俯视着它说:“作为植物它们实在是很特别,能相信吗?它们是胎生的。”
女巫不再继续话题,我和贝卡明白时间已经到了,起身告辞,女巫也站起身对着贝卡又行了一个礼,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块乌黑的墨鱼骨递给贝卡说:“这个东西可以让你轻而易举的听到别人的秘密,当作我们初次见面的小礼物吧。”贝卡道谢后接过来放在口袋里。
我跟在贝卡后面迈动着步子,脑子里塞满了女巫的话.
她的话,一时间让我有些混乱和难以相信,
走出门口,我们意外地看见老刀站在丁香花从的外面,正探头向里面张望着,看见我们出来,他如释重负,从怀里掏出酒壶仰头喝了一口。
我们一起向着红珊瑚酒店的方向走去,路两侧灯火通明,依然是人来人往,仿佛比白天更加的热闹。走出很远,空气里还能闻到女巫门前淡淡的花香.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我一边走一边问他。
“一路跟着你们来的,我跟到花丛外面,遇到了那些狗獾,本想闯进去,好家伙,差点被它们咬到。”他仰头又喝了一口酒,看着我们疑惑的神情,他接着说:“当然是船长让我跟的,他怎么能放心你们两个小孩在这里乱走。”老刀笑着看看贝卡,神情中多少有些得意和讥笑.我想起刚才贝卡拉着我躲在街角时,自以为得计的样子,也忍不住笑起来。
贝卡撇了我一眼,气恼地看着老刀:“讨厌的酒鬼。”
老刀不以为然的说:“这酒既能消毒伤口,又能驱除烦恼。可以医治身心。”他高举着酒壶,挑挑眉毛,“多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