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一个公主殿下前脚才走,另一个皇子殿下就大摇大摆地后脚到了。不渝端着给岚后药汤的手,随着那声呼喊不禁颤了颤。她稳下步子将碗双手递给了岚后,才慢慢地转过身子看着苍颂,笑眯眯地叫了一声:“殿下吉祥。”
苍颂又不乐意地翘起了嘴巴,一骨碌爬上了岚后的膝头,一本正经地重复一句:“颂儿,你要叫我颂儿,都说多少遍了!”
刚刚端起碗准备喝药的岚后不得不又放下碗,搂住了越来越沉的儿子,看着一脸踌躇的不渝道:“就按他说的喊吧,否则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肯安生。”
“是,娘娘。”不渝颔首答道,然后瞥到桌子上的汤碗,转了转眼珠子冲颂儿道,“颂儿殿下?娘娘还要吃药呢,不渝陪着颂儿殿下玩吧?”
“好!”苍颂迅速地跳下来直奔不渝,“那咱们走吧,让母后多多休息。”
还真是个孝顺的孩子!不渝任他抓着自己的手,跟在他身后埋着头走路。眼下已是七月,天气中已有微微的凉意,苍颂的小手却依旧暖暖和和的,不渝便不打算将自己的手给抽出来了。突然身旁的大树高处,传出一声蝉鸣,悠远清亮。
“秦不渝,那是什么?”苍颂松开肉嘟嘟的小手指了指茂密的枝叶中,回头好奇地问着不渝。
只有这小子会唤她全名,一字都不肯落下。不渝搓了搓自己被他捏红的手,仰头看着片片的树叶:“那是秋蝉,就是知了在唱歌。”
那小子一听立即浑身热血沸腾,甩开膀子就朝树下跑去,还一边回头撺掇着不渝:“秦不渝,你给我捉只下来吧,让它给我天天唱!”
“颂儿殿下,那蝉比较喜欢在树上唱,你带回去它就不唱了。”不渝试图好言相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苍颂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一圈,就失望地走了回来抓住了不渝的手:“那就把树也给砍了?”
“我这就去捉,颂儿陛下。”不渝立即挣开他的手,撸起袖子就挪向了树旁,仰头一看,这树怎么长这么高?记得自己小时候也爬过树的,姐姐不答应陪她,就只能撺掇祺哥哥了。当时被爹爹给一把揪了回去,还被罚蹲了半天的马步呢!她搓了搓手,回头冲颂儿道:“颂儿殿下,不渝马上就给你抓回来,我小时候可是相当会爬树的!”
眼见四周也没什么旁人,她便弯下腰将裙角提了起来,系在了腰间,只露出里头穿的衬裤。绣鞋也碍事,蹬了。收拾妥当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抱着树慢慢地蹭了上去。这么多年了,身手还行啊。她仰头看着越来越近的树枝,兴奋地加快了速度。
“咦?司徒大人?你怎么来啦?”树底下的苍颂皱着小鼻子纳闷道,刚刚低头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就瞥到了身后站着不动的司徒景修。
视线依旧停在挂在树上折腾的人影身上,司徒景修牵了牵嘴角,才低下头来:“殿下,臣恰好刚刚经过。”
“那你一起等秦不渝捉了知了下来吧,她说她很会爬树的!”说完,苍颂就抬头冲着树叶里的人影喊道,“对吧,秦不渝?你别在司徒大人面前丢人啊!”
话音刚落,就见一团黑影直直地在面前坠了下来,身后也一道身影迅速地跃到了前面。紧紧闭着眼睛等死的不渝只觉得身子突然一轻,落到地上的感觉也没想象的那么疼。都怪那臭小子突然喊了一声司徒大人,否则她才不会突然松了手呢!她不停月复诽着,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司,司徒大人……”她抽了抽嘴角,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还不如直接摔死了算了。
司徒景修看着面前又迅速闭起眼的人,嘴角不禁轻扬,说道:“要是离得再近些,就不会让你摔着半分的。”
嗯?什么意思?不渝迅速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只见自己的整个身子都歪在他的怀里,而他却单膝着地,半跪着托着她。视线缓缓地一寸一寸移回他的脸上,四目相对,不渝的脸一烫,急忙翻身站了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倒在他怀里了!都怪那个臭小子!她忿忿地扭过身子,只见颂儿正一脸兴奋地看着他们俩。
“颂儿殿下?你这么高兴是为什么?”不渝的脸一黑,压着嗓子问那始作俑者。
颂儿收起笑,走到他们面前一板一眼道:“司徒大人英雄救美,比那说戏的还好呢!”说完,还盯着不渝傻笑。
“殿下,你……”从脚底冒出的一股寒意,已经窜入了整个身子里,不渝揉了揉脑袋嚷了一句。而司徒景修却早已退到一边,看着他俩不再言语,只是唇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掉。可没想到,自己还是没有逃掉那小恶魔的魔爪。苍颂背着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晃到了他的面前,歪着脑袋问道:“大人顺便路过,在这停了半天,其实是来看颂儿的是吗?”
司徒景修一时哑言,待看到一旁的不渝也歪着脑袋一副好奇的模样,赶紧点头应到:“是,臣是来看殿下的。”
“骗人!你都这么大了还骗人!”颂儿瘪着嘴巴指着他,眼睛却斜斜地看向了另一边,“你明明是看秦不渝那个丫头的嘛!罢了罢了,我就让你好了,让她给你抓知了。”说完,就一扭一扭地走开了,只余下那两个相视无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