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行刺?!那陛下有没有什么事?”不渝霍然站起了身,不由自主地朝汐娩的方向看过去。她依偎在暖炉旁,背靠着窗微微地低垂着头,看不清她的眉眼。窗外的雪无声无息地坠落而下,堆在窗外早已凋零衰败的花盆上,铺砌成厚厚的一层雪砖头。汐娩手里拨弄着一根细细的珍珠坠子,漫不经心地朝窗外看了过去。
“文政殿里的织锦姑娘替陛下挡住了那把匕首,所以陛下龙体安康。”
“织锦?”不渝不禁咳了出来,掩着口就苦笑了出来。虽是处处与她为敌,但终究还是个好姑娘。她又朝汐娩的方向看了过去,故意放大了声音说道,“陛下没事,那大家都可以放心了。”
见丝毫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应,不渝无奈地收回眼光走到司徒景修面前,仔细地询问道:“刺客抓到了吗?是谁?”
“让他逃了,”他闷声叹道,“本来应是可以抓获的,但不知被哪位娘娘包庇藏匿了起来,吴统帅也没能及时搜捕出,陛下便放弃了搜查,让人在景阳王府外守株待兔。”
“景阳王府?”不渝不由纳闷出声,“跟景阳王有关系?难道,是尤鸣莨?!”
司徒景修点了点头:“看来他一直在苍都没有离开,陛下怀疑他一直藏匿在景阳王府。”
不渝不再作声,良久突然又抬起了头来:“哪位娘娘那么大胆包庇藏匿刺客呢!”这一旦被发现,那可是死罪一条啊!
“据吴统帅所说,他在搜到杨贵妃的水心殿时,看到贵妃娘娘的脸色不太对,但却并未发现有任何可疑之处。而当时,二殿下正啼哭不已,贵妃娘娘便急急地遣了吴统帅出去。之后,吴统帅带着人搜到潜心殿,”他顿了顿,回眸看了一眼依旧无所事事的汐娩来,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在潜心殿里竟然搜到了两块木牌,上面的名字分别是木振君和宋良祺!”
背后“哗啦”一声,汐娩手中的坠子被扯了开来,珍珠纷纷落在了地上不安地跳动着。不渝的脸色也顿时变得煞白,两眼直直地看向汐娩故作镇定的脸,终是轻唤了一声:“姐?”
汐娩敛容站起身来,回头叫了容卉进来收拾,便浅笑着走到司徒景修面前:“陛下要怎么处置我?木振君是我父亲,侍奉他的牌位自是没有问题。但宋良祺却是旧国君王,我这么做不就是给云苍抹黑了吗?”
“陛下并未提及娘娘您,所以应该不会处置娘娘的。”司徒景修颔首回道。
没有提及?连提都不愿再提?汐娩一咬唇,反笑了出来:“既然如此,那我便仍旧还有安宁的日子可过,希望大人您转告陛下一声,若是可能,我就在这嵘清别苑住到自己死的那天了。”
“姐!”不渝皱着眉头上前扯住她的衣衫,却被她巧妙躲过。汐娩摇了摇头,朝她笑了笑,便转身走了出去。
司徒景修见状只得上前劝道:“娘娘的事情,不是你能够帮到的,别再操这份心了。”
不渝点了点头,走到窗口拢起花盆上堆积着的雪随意地揉搓起来,窗外的雪花依旧漫天飘飞着,也不知会何时才会停下。她回转过身,说:“公主真的跟着刘寰远去了浙宁?这大冷天的,她怎么那么能折腾呢。”
“若不同意她跟了去,怕是更折腾了。”司徒景修笑着上前抠掉她手心中的雪,轻轻握住了那双冰凉的手,捧过就替她呵气暖了起来。
不渝低下头浅浅一笑,本想缩回,却又被他及时地拽了回去,最终只得作罢。她吸了吸鼻子撇开了头去:“景阳王中的巫术好像没再发了呢,不是只有尤鸣莨才能压制住他的病情吗?这样看来,尤鸣莨肯定和景阳王有联系的。还有啊,尤鸣莨和杨贵妃之间的确有奇怪的地方,他会特意收起杨贵妃的宝钗,而且我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劲,可是他们会有什么关系呢?啊,还有那个宝钗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为什么尤鸣莨非要得手不可呢?”
“宝钗是敬王特意打造送来给娘娘的,那上面的字当然也是敬王所刻,如果这样说来,尤鸣莨应是和敬王有关系的。”司徒景修松开了她的手,蹙眉凝神起来。
不渝只觉得一片混沌,尤鸣莨和刘显通,尤鸣莨和景阳王,尤鸣莨和敬王。这个尤鸣莨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呢?不仅功夫了得,还擅医道,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份让人扑朔迷离。但,只有一点他们都知道,尤鸣莨铁定是想要苍珩死的。他要夺位?还是为了助景阳王夺位?还是为了帮刘显通夺位?
哎呀,乱乱乱。她揉了揉头发,烦躁地踢了一脚凳子。
司徒景修闻声看了过来:“怎么了?”
“我们出去喝酒吧,就去十三楼,顺便去看看弃儿。”她笑眯眯地走上前抱住了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