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不悔承认在莳萝被杀案侦查前期确实有疑点,专案组也曾因怀疑杀害莳萝的凶手就是盗走她的尸体的白衣鬼而放了宋子剑,由于专案组至今仍没有找到莳萝的尸体,宋子剑说他们草草结案自然是有道理的。
但是,夏不悔并没有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他一再向审判长申明,专案组是在掌握了大量证据的前提下才抓捕宋子剑的,而且在讯问宋子剑的过程中宋子剑对摆在面前的罪证无言可对,对专案组提出的问题拒不回答,甚至对专案组根据所掌握的证据做出的推理和判断没有提出任何辩驳,为此专案组才把经过推理论证的犯罪过程视为默认,而宋子剑当时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宋子剑抓住专案组没有找到莳萝尸体这个现实,一口咬定莳萝是被白衣鬼带走了,而且随后发生的命案和伤害案也是白衣鬼干的,夏不悔对他的这个推论提出了质疑。
首先,夏不悔否定了莳萝被鬼所害的说法,他一再强调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魂的,莳萝的尸体在停尸房诈尸失踪是人为事件,宋子剑说莳萝遇到女鬼纯属蛊惑之词,他要宋子剑当场举证。
其次,夏不悔复述了专案组讯问宋子剑时根据掌握的证据所进行的罪犯作案过程,宋子剑在杀妻之后被公安人员羁留,莳萝的情人亚龙因为怀疑宋子剑杀害莳萝而和好友苏珊、倩倩商量,他们因为忌惮自己和宋子剑的关系而采取了私下行动,先是扮作白衣鬼偷走了莳萝的尸体,接着又吓唬山城晚报的总编威哥,这时候宋子剑已经被公安人员释放,并在得到莳萝的遗物后消失。宋子剑消失后,故意扮作白衣鬼到枫林小屋和他的家里出现,目的是为了吸引专案组的视线,让公安人员认为是白衣鬼在寻找莳萝的遗物,而莳萝的遗物已经在宋子剑手上,公安人员自然想不到他就是白衣鬼。
宋子剑用障眼法,在暗中寻找莳萝的尸体所藏之处的同时,利用亚龙和苏珊、倩倩三人假扮白衣鬼吓唬威哥的机会,于第二天夜里暗中杀害了威哥,然后扮作白衣鬼把夏不悔引到亚龙电脑行附近,让公安人员以为是亚龙扮鬼杀了威哥。当宋子剑意识到亚龙、苏珊和倩倩接近事实真相威胁到自己的时候,他用同样的手段又扮作白衣鬼杀人灭口,却没有想到苏珊摔下深谷没有死,而亚龙也逃离他的魔掌,可惜的是两个人一个成了植物人,另一个被吓疯了。夏不悔虽然是在推测整个作案过程,但是每一个步骤都有证据指向宋子剑,当时在公安局讯问宋子剑时他已经哑口无言,想必在法庭上当着上千人的面宋子剑也不会有什么合理的解释。
法庭上的局面有了滑稽的变化,夏不悔代替公诉员跟宋子剑“交上了火”,两个曾经亲如手足的好朋友在这种情况下互相发难,开始了一场近乎残忍的对质。
等夏不悔说完,宋子剑开始用自己的方法证明自己的观点,他的话题依然围绕着在公安局后院停尸房出现的女鬼和不见了的莳萝的尸体展开。
宋子剑特别提醒审判长和两位陪审员注意,公安局后院的停尸房不是医院的太平间,一般人是根本到不了后院的,更别说进停尸房了。莳萝的尸体诈尸失踪后,值班的老罗头说得很清楚,他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听到停尸房里有响动,就拿着手电筒过去查看,在老罗头没有进停尸房之前,他看到房门是锁着的。当他回到值班室拿钥匙开门进去之后才被白衣鬼吓昏,醒过来以后莳萝的尸体就不见了,如果真的像夏不悔所说的那样,是亚龙和倩倩他们把莳萝的尸体偷走了,肯定会留下人的痕迹,然而,公安人员在对停尸房勘察的过程中什么也没有发现。随后多次出现的白衣鬼,除了留下与莳萝有关的毛发和衣物之外,公安人员也没有其他发现,这些情况跟莳萝在枫林小屋被害后发现的情况大体相同,为此,宋子剑在否定夏不悔的推理的同时得出两个结论,第一,莳萝是被鬼害的,她的尸体在停尸房被鬼带走后,她的灵魂变成了鬼;第二,白衣鬼是对山城市公安局非常熟悉的人扮的,扮鬼者具备非常熟练的反侦察能力,这个鬼应该是隐藏在公安内部的暗鬼!
很显然,宋子剑所说的第一种情况是根本不存在的,莳萝被害变成鬼寻仇虽然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传得沸沸扬扬,但这种蛊惑人心的说法是胆儿小的人凭空臆想出来自己吓唬自己的。
排除第一个结论,宋子剑的意思就不言而喻了,他是挑明了在说公安局内部的人害了他的妻子莳萝,然后扮作莳萝的样子疯狂作案,其目的就是要销毁自己作案时留下的罪证,除掉对莳萝被杀案有所察觉的知情人。
宋子剑的分析从表面上看来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一个非常现实的情况是,几个匿名电话举报,宋子剑在莳萝、威哥和城南女尸的案发现场出现过,而且时间正好都是被害者遇害的时间,同时,专案组在他的卧室里查出了莳萝的血衣和一套老太太穿的衣服,宋子剑一会儿说鬼害了莳萝,一会儿说莳萝变成了鬼,甚至还说是公安人员内部的人作案,不排除他为了推月兑罪责而狡辩的嫌疑。
果然,夏不悔马上回应了宋子剑的诡论,他单刀直入地问道:“宋子剑,你不要在这种场合动不动就拿鬼吓人危言耸听了,即使你
说得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事实的真相,我们暂且抛开你荒诞的鬼怪之论不提,你不是说有可能是具有反侦察能力的公安人员内部人员作案吗,你的证据在哪里呢?再者,人们都知道你的职业是律师,据我多年来对你的了解,你的侦查能力和反侦察能力一点儿也不亚于公安人员,你的卧室里藏着白衣鬼穿的衣服,还有威哥被杀的当天夜里出现在他家的诡秘老太太的衣服,你对此作何解释?我在城南女尸现场发现了你的一张名片,你又该如何解释呢?”
夏不悔的话一针见血,算是真正戳到宋子剑的要害了。可是宋子剑听后却不慌不忙,他淡淡一笑说出了一番话,震惊了法庭内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