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氏这话听在谢少文耳中简直就是火上浇油,见母亲到此刻竟还想着往锦瑟身上泼脏水,谢少文眼中痛心之色更重对比母亲晕厥后锦瑟泫泪欲滴,一脸内疚懊悔的模样,再听着母亲骂锦瑟贱丫头,谢少文登时便对万氏彻底寒心
只心中彻底失望,面上反倒有些提不起精神再万氏争吵,愤怒的容颜登时也平静下来,却是冲万氏道:“哦原来这一切都是锦瑟妹妹在设计陷害母亲母亲的意思是那张崔公子怀中母亲的画像也都是锦瑟妹妹做的假那为何崔公子的厮知墨都异口同声地承认是母亲指使崔公子要害锦瑟妹妹清白要不儿唤知墨管家来,面儿对面儿的母亲对质
万氏见谢少文声音平静下来,只当儿子信己,她一阵欣慰,想着果然在儿子心目中还是她这个母亲最重她知道己设计陷害姚锦瑟的事,有崔公子那厮知墨的供词,没法子再狡辩,再不承认只会叫儿子更加对己有恨
唯今便只有令儿子相信姚锦瑟是个恶毒狡诈的女子,是姚锦瑟反过来害的己,这样叫儿子同样对姚锦瑟失去喜欢信任,才是对己最为有利的她到底是生身之母,母亲儿子哪里会隔夜仇的等儿子厌姚锦瑟,她再为聘个更好的,这事儿也便算是彻底翻过去
万氏想着便眼眶一红,滚落两行泪来,哭泣道:“是,母亲是着人想叫那崔公子毁姚锦瑟清白可母亲难道便愿意凭空去做那恶毒之人母亲这般做都是一心地为好啊
谢少文听万氏一口承认下来,却又将做下如此恶毒之事的由头往己身上推,心中已是如死潭般激不起一丝波澜,只用一双空洞的眸子盯着己母亲啼哭不止狡辩的丑恶模样
万氏见不开口只当是认真在听,她面上神情便又显慈爱几分,颇为语重心长地道:“现在还年少,是对爱情充满憧憬,只当锦瑟妹妹是最好的可不知这世上好女子多的是,不是只有她姚锦瑟一个男人本便该已光宗耀祖为己任,有身份,手中握着权柄,这天下间什样的女子不仰慕,还怕得不到爱情娇妻现在已是解元,好容易成为京中知名才俊,又是正经公卿侯府的嫡长子,要说什样的姑娘不能为何偏要聘个破落户便甘心眼瞧着咱们侯府风光,是功勋世家,可定比母亲清楚,如今大锦的功勋之家多半都已是空架子父亲虽是侯爷,可几个叔伯都是只知道声色犬马之徒,几个婶娘整日里就惦记着怎从中馈多分些家产出去姐姐如今虽得到皇上宠爱,可那杨皇后却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父亲在朝廷中没有父兄可以依靠实是孤立无援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还是那进宫的可怜姐姐,们都需要早日成为家中顶梁柱啊该是前途无限的,已没叔伯,兄弟为依仗,岂能再失去姻亲的扶持儿啊,十年寒窗苦读,能得来这解元的盛名不容易,母亲瞧着就心疼,眼见着将来定然是要中状元的,母亲岂能不为多做筹谋有个出身不凡的妻子,在仕途上才能走的更加平顺啊那姚锦瑟除却一张脸蛋儿,她还能带给什姚家如今不过是不上流的商户,唯姚礼赫仕途上还算有些前景,可也不过是六品同知,何况瞧姚锦瑟姚家族人的关系也极淡薄她还有个年幼的弟弟需要照看,娶姚锦瑟这样的女子,会被她拖垮的啊
万氏说地声泪俱下,可谓真情惧显,言罢见谢少文沉默不语,她心中便有些慌,又道:“好好想想,母亲说的可对母亲当年给说这门亲,本也是想着为好,谁承想……这是母亲犯下的最大过错,母亲如今不过是想要亡羊补牢罢等将来真正成为人上人,想要多少美貌女子不能到那日便知道母亲的苦心何况也瞧见,那姚锦瑟不是个好女子,她心怀叵测……
“够一声怒吼突然打断万氏的辩解,万氏被吓得一个打颤,不可置信地盯着谢少文,像是突然不认得一般
而谢少文这才又向床前走两步,床边的羊角灯照亮的面容,也将眼中的厌弃,鄙夷清晰地显现出来,盯着她,一句一句道:“锦瑟妹妹不过一个十岁出头的姑娘,她便是再心怀叵测也不可能算计得过母亲您在儿心中母亲一直是温婉贤良的,母亲从不苛待父亲的那些庶女,对儿子也慈爱有佳,母亲持家有道,谁人不赞您一声贤惠却原来不是母亲贤惠,而是母亲懂得如何演戏儿到现在才知道,母亲给父亲纳妾不过是要赚个虚名,母亲善待庶女,不过是因为她们总有一日会出嫁,不能分得任何家产母亲疼爱儿子,不过是想着母凭子贵,而非真心地爱儿,若不然母亲又何故在儿身旁放置眼线,又何故不顾念儿的感受便谋算儿的未婚妻子母亲己做那无义之辈,偏还要装出一副受害的模样,寻遍理由为己个儿开解,不惜将儿也算进那忘恩负义,见利忘义的卑鄙之流,母亲觉着儿是傻子就任由着您随意摆弄,辨不清是非真相
谢少文这次的话却比将才不知要严重多少,万氏只觉的话犹如一把把尖刀将她的心都给凌迟成片片,她瞪大眼睛,心底的羞耻感对儿子不理解的痛心愤怒,以及被诬陷的屈辱尽数被翻出来,使得她大引枕上一个鲤鱼打挺翻做起来,怒视着谢少文,抬手指着,痛声叱道:“好好母亲看的圣贤书真真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万事孝为先,竟敢如此对待己的生身之母…………
谢少文闻言却眯眯眼,用极冰冷的声音冲万氏道:“母亲,如今还奉您为母已是以孝为先可儿也不想做那愚孝之人,世上没有父母为贼,儿女也一味跟从的道理母亲背信弃义,儿子却万不能苟同母亲也莫忘记,还有夫死从子之说,在侯府,父亲之下是儿,却非母亲母亲在儿身旁安插眼线已是僭越,相信父亲得知母亲的所作所为也万难认同如今父亲不在江州,这里能做主的是儿子,并非母亲今后母亲还是好为之吧,儿子的婚事有父亲做主,母亲还是少插手为妙
谢少文言罢便欲转身,万氏却愤恨之下,抓起床头瓷枕往身上丢,谢少文一个错步避开,那瓷枕在地上摔个四分五裂将才那碎掉的茶盏混在一处
谢少文回身用阴寒的目光盯着万氏,到底眼睛红,颤声道:“母亲只当儿是秋铃便由着您打骂羞辱这便是母亲口口声声说的爱如此失德之人,怎配做母亲做侯府主母也提醒母亲一句,如今出这种事,母亲真当别人瞧不出母亲使坏的心思那镇国公府好容易抓侯府此等错事,怎会就此罢手有您这样的母亲,谁家还敢将好好的姑娘嫁进侯府母亲,拖垮儿子贵妃娘娘的,只怕不是别人,正正是您唯今唯儿子早日将锦瑟妹妹娶进府中,方能将这等丑事遮掩一二,弥补些许过错也能令那些御史们无话可说,母亲还是祈祷锦瑟妹妹会不生怨恨,依旧愿意嫁给儿子的好别的,您还是少费些心思,好生修身养性吧
言罢却是一个甩袖再不愿多瞧万氏一眼,大步出屋,只冲外头的婆子们喝斥道:“夫人生重病需要休养,们好好伺候着,不准夫人出房门一步,也不准夫人见任何人若叫知晓有谁不将的话放在心上……谢少文说着眯眯眼,冷眸扫过伺候的丫鬟婆子,这才又道,“直接拉出去棒杀
众人方才已隐约听到屋中有争吵声传出,如今又见谢少文如此神情,一个个直吓地大气不敢出念着今日发生的事情,众人也知这次回京只怕府中会有一番大的变故,夫人会有怎样的结果还不得知,如今是巴结世子将功抵过的好,当即众人便恭声应
谢少文这才快步而去,今日出这等事,等着处理的事情还很多,那谢公子一家定要尽力安抚,那些瞧热闹的百姓也是要寻的,还有锦瑟妹妹那里也是须得亲去致歉安抚的只这些都还是次要,得赶紧先写封信令人送回京,叫父亲有所准备才好想来父亲也定明白,早日将锦瑟妹妹迎进侯府才是堵悠悠之口的釜底抽薪之策
屋中万氏听谢少文最后的话,却是彻底安静下来,因她此刻已被惊呆瞧着空荡荡的屋子,还有那一地的碎瓷屑,万氏才终于清楚一点,因这次之事她算是彻底儿子决裂就因这一件事,竟罔顾己多年的养育之恩,竟就怨恨她,将她视为仇敌这样的儿子当真叫万氏不知该痛心恸哭还是该失声而笑她本以为那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作为生养的母亲,她是这世上最懂儿子,最知儿子心思的人
今日之前,她一直觉着儿子是个懂礼上进,又长情善良的孝顺孩子,所以她将才才那般哭泣着打亲情牌,希望儿子能够明白她做什都是为可直至现在她才发现己对儿子的教养有多的失败,根本那父亲一般无二的薄情,有心时千般万般的好,装出一副知礼明义的士大夫模样,无心时撕破脸时绝情绝义尚能将己摘个干净,好似别人都是咎由取
哈哈,对己的生身母亲尚且能够如此心狠绝情,更勿论其它
想着谢少文说如今只有将姚锦瑟娶进门才能安抚人心,堵住悠悠之口,万氏反倒笑起来那姚锦瑟只怕是算准此事败露,武安侯府倒不好再退亲一事,这才敢如此反过来算计己想不到她年纪心思竟如此缜密狠辣,她设计己的清白,等来日嫁进侯府,己这个婆婆对她也便没威胁被束之高阁,而儿子一心稀罕着她,侯爷更是顾念着风言风语只会对她好,那岂非还没过门就已掌控整个侯府
真真是好谋算,好手段啊只是她姚锦瑟恐怕万不会想到,处心积虑谋到夫君是个薄情郎,哈哈,女人最怕的便是嫁错人,她倒要看看姚锦瑟即便嫁进侯府又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
万氏怨毒的想着,到底是心不干,意难平,情难断,扑倒在床撕扯着锦被恸哭起来
而此刻的锦瑟正拉着柳嬷嬷的手满含歉意地将昨日隐瞒几人偷偷做下的事一一交待清楚,柳嬷嬷白芷几人对今日发生的一切本便有极多的疑问,如今听锦瑟的话一个个便都惊得呆住
锦瑟见她们如此,却是叹一声,道:“之所以这般行事绝非是不信任们,而是情况并不准许将诸事都告知们一来此事之前也只是的猜测,只是做完全准备,兴许一切都是瞎猜,犯不着也叫们一个个都跟着担惊受怕再来,势单力薄,便是算上们也是万难武安侯夫人抗争的,若她真有心害,岂会不明身旁唯们几人可用,她是要寻人盯着们的要是早便叫们知晓,今日们或心神不宁,或暗生警惕,那武侯府的奴才也都不是吃素的,定然会发现们几人的不同寻常,这样反倒会坏事唯什都不告之们,们才能然而然,武安侯夫人见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这才会放松警惕,便也更容易行事一些力量反差大时,也唯有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方能制胜这也是无奈之举,却并非不信任们
锦瑟说着目光便带上几分忐忑,她瞧着柳嬷嬷白芷,白鹤及蒹葭,轻声而怅然地道:“嬷嬷……若然们因此生嫌隙,或是因此怨,也无话可说……
柳嬷嬷白芷几人今日不知实情时确实心中有些猜疑不舒服,将才刚听锦瑟说昨日秘密做下的事情,也确实心中生寒意痛意,可如今见家姑娘如此惶恐难安,如此她们解释将她们放在心上,又听锦瑟所说道理,心中已是另一番滋味
她们见姑娘坐在那里,身影是什瘦削,面庞还带着青涩,想到姑娘孤立无援的处境,再想到姑娘今日所承受的一切,一时间心中便只剩下心疼内疚柳嬷嬷想到今日这般凶险情景,己却反倒中人家的道晕迷不醒,还害的白鹤也来照顾己,非但帮不上姑娘的忙反而只会帮倒忙,现如今竟还惹得姑娘来安慰她一个奴婢,登时眼眶就是一红,噗通一声跪下,道
“姑娘老奴没用,都是老奴没用啊姑娘快莫说这种话,老奴羞煞,万难承受啊
白芷几个见此也都跟着跪下来,眼泪也纷纷落下,只恨那万氏卑鄙无耻,竟害她们如此善良贤淑的姑娘姑娘对她们下人犹且如此,又有如此的才情手段容貌,依着她们看实是那武安侯府的福气
锦瑟见几人如此也眼眶发红,拿帕子压压眼角,这才亲将几人一一扶起来一旁姚文青见她们如是,便笑着冲柳嬷嬷道:“姐姐到江州,便全赖原来府中的老人照顾方能安然至今,年幼非但帮不上姐姐的忙,反倒总累姐姐为忧心,如今见姐姐身旁有柳嬷嬷白芷们这样的奴婢,也算安心以后姐姐便还要多赖们照看,先谢谢们
文青说着便起身,竟是冲着柳嬷嬷几人一揖,柳嬷嬷几个吓一跳,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无错,忙闪身避一旁锦瑟看着弟弟不觉眸含笑意,今日在石屋前她实可以早些出现的,之所以站在隐蔽处观望,一来是等待最好的时机,再来也是想看看文青的表现见一直克制着己,最后才站出来指骂万氏,而且句句都说在点子上,她实是欣慰如今又观弟弟如此做派,更是感觉一下子长大许多
可看着弟弟眼底的青影眼中的血丝,锦瑟又心中一酸,只怕弟弟这几日经历如此突变,看这些肮脏之事,是难以安然入眠的,长大是要以痛心为代价的若然父母在世,弟弟也不必向此刻这般冲柳嬷嬷等人作揖,虽一方面是真心感激,但另一方面也是形势所逼,她弟弟……如今实在太孤立无援,势单力薄
锦瑟心中微叹,这才收敛情绪将目光移开,笑着冲柳嬷嬷几人道:“嬷嬷今日也受累,早些去休息白芷几个也忙去吧,文青说两句话,不必伺候着
几人退出去,锦瑟才微微扬声,道:“们出来吧
她话音一落,不过眨眼间屋中灯影一闪,姚文青只觉眼前一阵风动,闭眼睁眼间屋中竟已多两个穿黑衣的男人一惊,豁然起身挡在锦瑟身前,锦瑟却拍拍的肩头,道:“无碍,且让开
文青见那两人就那静静站着如同雕塑,又听姐姐这般说,再想到姐姐之前的话分明是知晓这两人存在的,这才心中狐疑地退到一边
锦瑟这才瞧清眼前的两人,她原以为守护完颜宗泽的暗卫必定是异族人,可眼前二人却皆汉人,两人瞧着皆二十出头模样,容貌并不出众属于那种毫无特点的,便站在她的面前,却叫她觉着存在感极弱,尤其是们这不言不语的,竟就叫她有种们不存在,眼前影像不过是己幻觉的感觉
果真是常年生活在隐暗之处的人,锦瑟暗惊叹,盯着两人仔细瞧两眼,这才拉着姚文青缓缓在桌边儿坐下,道:“来时们主子是如何交待二人的
两人闻言这才一起冲锦瑟跪下,那左边个头略高的回道:“主子只说令二人今后奉姑娘为主,生做姑娘的人死亦为姑娘所驱
的声音平板无绪,锦瑟挑下眉,这才道:“哦那二人可愿意跟着,可甘心以后都为所驱
这次两人却异口同声地道:“属下只知听令于姑娘,奉姑娘之令为命,不知何为意愿
锦瑟闻言倒扑哧一声笑,轻呷一口茶,这才眉目弯弯地瞧着两人,道:“哦人果真可以没有意愿,只知奉命倒不信呢……言罢她将茶盏一放,眸光回视睥睨着二人,道,“如此们便将刺己一刀给瞧瞧吧
锦瑟的声音极轻柔却也极冷寒,言罢便眯着眼瞧着二人,那二人显微微愣下,接着却不一而同地抽出腰间藏着的匕首抬起手臂便另一条手臂上狠狠刺去姚文青一惊,登时便跳起来,而锦瑟却在寒刃眼见就要刺进两人肌肤时才喊一声
“停
她这一声喊有些晚,饶是两人闻声本能减些许力道,那匕首的尖刃也已刺进手臂,鲜血涌出却并不算严重锦瑟这才瞧着二人笑,道:“们的话暂且信,可有些话却还是要说在前头虽系女子,且如今力量微薄,但却绝不会亏待手下人做人奉行一个义子,别人敬分,便还上七分,可别人若然敢辱一分,便必要十倍讨之,绝不手软平生最恨背叛,今日权且将丑话说在前头,二人若真有心留在这里,便不可阴奉阳违,不将的话放在心上,若觉着随便再无出头之日,无心留下,此刻便放二人由,也会们主子说个清楚,让莫为难们
锦瑟言罢又笑一声,这才接着道:“可若们此刻说的好听,却敷衍与……来日也有法子叫们食恶果们信是不信
锦瑟说话间余音已带上一份狠辣,这次下头两人却没再立时回答,显然将锦瑟的话放在心上,锦瑟也不急,又呷口茶,细细地品着个中滋味过片刻下头两人见下头两人似已有决断,相互对视一眼,锦瑟这才开口道:“想好就抬起头来好生看着,再做回答
两人这才同时抬头,瞧着锦瑟,同声回道:“愿为姑娘驱使
锦瑟闻言并不意外,点头道:“很好,今日尚不能允诺们什,只一点却可现下就承诺二人那便是,至多只用们十年,十年后许二人由,们若然想继续跟着,不必言,若然想离开,也可为们安排一个清白的身份,叫们光明正大地活在这天地之间
锦瑟的话掷地有声,她稚女敕的面容之上带着一股光华之色,眸子熠熠有神坚定而深邃这样的一个姑娘,任谁都无法轻视两个暗卫心中微震,目光波动如们这样的暗卫多是出身不光彩的,没有身份之人,从便接受洗脑,被训练,被连番试探考验,只有能力出众并忠心不二的才有机会真正接近主子,再立功得主子高看,这才有机会贴身保护
二人是被完颜宗泽看重,这才派此份差事死士虽从被层层洗脑,但到底也是人,又怎可能没有正常的思想们好容易爬到如今位置,只念着有出头之日,可却突然被指派给别人,今后的主子又是如此一个年幼的姑娘,任谁也不会甘心两人来之前,虽嘴上都未对彼此多言一句,可心中着实都是不甘的这也是们被派来后迟迟不出现的理由,们也想瞧瞧今后要跟随的主子是个怎样的人
可们万没想到,这位瞧着娇弱年少的姑娘竟如此的与众不同,只观察她这两日的手段处事态度,两人已心有所动如今又被锦瑟一阵恩威并施,心中已然有另一番想法
原先只道怕今后再难有出头之日,如今却又充满希望姑且不说这姑娘家主子到底是什关系,只这姑娘身的能耐便未必不能允们出头之日更何况,这姑娘许诺的十年之约着实叫人兴奋要知道培育一个死士不容易,故而一般做死士的都是入此道便终身都要生活在阴暗的角落,再难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故而对们来说,钱财不是最珍贵的,只有由才是生来便奢望得到的
这姑娘此刻却允们由,所谓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分别两人还是分得清楚的,在王爷身边们便是再忠心不二,再本领出众,那也是锦上添花,除却二人王爷还有大把人手可用,可对于眼前姑娘,们却是雪中送炭,做好差事也更容易出头,因为根本无人们相争
如此想着两人倒觉此番被派这个差事真真是一件幸事,念着将才姑娘分明便是洞察们的心思,这才叫们刺手臂以为敲打,后来更是算准时机才开口叫停,两人哪里还敢觑眼前女子,却是同时冲锦瑟恭敬磕头,道:“请主子赐名
锦瑟闻言这才瞧向文青,道:“今后二人便跟在身边,时刻守护安全,有什欲做之事也可令们去,只一点身旁时刻都要有们中的一人在身旁,万不可大意去扶们起来,给们赐名吧
文青在一旁瞧这半响,虽不知下头两人到底是什来历,可也有些猜到两人的身份,如今听锦瑟这般说当即便是一惊,瞪着眼睛,道:“怎可两人都于,姐姐身旁怎的也是要留上一人的啊
锦瑟闻言倒笑,“姐姐一内宅女子哪里需要们保护,再来也不合适,放心,姐姐会护好己个儿的也要知道,好,姐姐才能好快去
姚文青不觉眼眶微红,虽不知姐姐是怎样弄到这样两个人的,可却也知定然不易,又念着姐姐为己费尽心思,便更感内疚无用,握握拳头,暗发誓定要努力强大,早日拥有守护姐姐的力量才强行逼回泪水,上前扶起两人,道:“今后二人便唤寸草春晖吧
锦瑟闻言摇头笑,明文青的感念之意,只是这两个名字倒似丫鬟的名儿,配两个暗卫着实奇怪只愿意,锦瑟便也含笑领意那寸草春晖却同时抽抽唇角,复又安慰,未来主子似是个极重恩情之人,这样倒也是好事
待两个暗卫退下,锦瑟取衣架上的松香色弹墨狐毛斗篷亲给文青披上,挽系带,这才道:“早些回客院去吧,一会子慈心院便要落锁
文青闻言点头,却又似想起一件事来,忙道:“姐姐,那赵妈妈偷奸耍滑,平日似乎手脚也不太干净,只怕不能信任……
见姚文青目有鄙夷厌恶,锦瑟不免心中一叹,抚抚的发,道:“茂哥儿,若想做番大事,学问不能少,可处事御下却更为重要古先贤之人无不是门客千,那鸡鸣狗盗之辈,可以厌之,却不碍用之驱之这世上没有无用之人,只有用人无道之辈,用的好,便是一根朽木已能成为攻人之利器御下之术,重在因人而异,有些人需以恩义感化,有些人需恩威并济,有些人却只需叫她惧怕便可,要知道欲是那胆若鼠之辈欲容易驾驭
姚文青闻言不觉面露沮丧,只觉姐姐相比己实在是太没用,这样的事还需要姐姐提点,将才膨胀起的信心不觉便又被打压下去锦瑟见如此,岂不明是太过急切,生恐再失信,暴弃,便笑着给又拢拢斗篷道:“茂哥儿姐姐岁,如今该姐姐来守护,等长大姐姐却要事事依仗于
姚文青然知道姐姐这说都是为安慰己,心下更觉难受,想着姐姐不过比己大岁却事事为思谋的周全,而性比之下己尚是男子却如此不懂事,连姐姐都比不上,更勿要论今日得遇的杨大哥萧大哥心中沮丧,面上便也提不起精神,闻言只嘟嘴道:“姐姐什都懂,将来再有姐夫照顾姐姐,只怕就更用不上
锦瑟听如此说倒扑哧一声笑,嗔道:“怎还怕欠下姐姐恩情还不竟说此等话,真真是傻孩子来日即便有姐夫照顾,没有娘家依持,姐姐还是要受人欺负被人瞧不起,快莫胡思乱想的
说罢见文青神情还是有些不愉,便又道:“茂哥儿可曾听过西柳先生的大名
姚文青闻言果然便抬起头来,几分不解的瞧着锦瑟,声音却较之方才大几分,道:“西柳先生的大名是听闻过的,是平历朝的内阁首辅,辅佐永宁、平历两位先帝,平历朝时一力发起平历新政,使得原已垂危的周朝得意延续,这才挡住完颜齐齐哈的南攻,只后来教导的勇乾太子不幸患病英年早逝,伤心之下便远离的朝堂,只寄情山水,做隐士,因号西柳,故而人倒多称西柳先生西柳先生是帝师之才,萧大哥的启蒙师傅就是西柳先生呢
锦瑟见眸中襦慕敬仰之色尽显便笑着道:“茂哥儿可想西柳先生做的授业师父
文青闻言瞪大眼,一双眸子熠熠发光起来,只接着眸光便又暗淡下来,道:“姐姐许不知,西柳先生从不随意收人,平生便只教导过勇乾太子萧大哥两人,收萧大哥为徒还是瞧在萧家柳家世代交好之上,当年萧大哥高中状元,西柳先生又说过再不收徒的话……怎会收弟弟为徒呢更何况西柳先生如今隐遁金州,们见都见不到,更勿论请动
锦瑟听罢却兀抿唇一笑,拍拍姚文青的手,道:“放心,姐姐定会说服收为徒的,且再容姐姐好好想想
姚文青见锦瑟说的肯定,目光中更有坚定之色,一时间只觉信心顿起,若然有西柳先生为师,定然也能长成像萧大哥那样的人,到时候保护姐姐便不在话下想着,目光愈发如星辰般夺目,道:“姐姐说真的有西柳先生为师,也能成为像萧大哥那样满月复经纶,才华横溢又文武兼修的全才
锦瑟见姚文青这般推崇萧韫,言语间带着亲昵,眸中还有钦佩之色倒微微一诧,弟弟文青虽顽劣,可骨子里却承袭祖父,父亲的傲骨,鲜少服人,也鲜少人亲近却不知今日萧韫将送回来时做些什,竟引得弟弟如此只文青萧韫亲近倒也非坏事,故而锦瑟眨眨眼,便道:“一定能的,姐姐的茂哥儿最聪明
言罢她亲将欢喜的姚文青送出院子,又瞧着远去这才欲折返回屋只她刚刚回身没走两步,便听远处传来一声唤
“锦瑟妹妹且等等
锦瑟闻言蹙下眉,这才缓缓回身,便见谢少文暗夜中快步而来,她唇角滑过一抹讥笑,转瞬又变成温婉笑意
而谢少文到近前,却犹豫着在几步之外停下脚步,似有些怕靠的太近锦瑟会反感,瞧着她月光下静谧而美好的面容,她清冽如水的眸子,只觉喉咙发阻,似被塞一块木头直叫喘息不过,张张嘴却是无法成言
最后却还是锦瑟率先开口,道:“世子可是有事
谢少文听锦瑟张开便唤世子,心中便是一梗,再见锦瑟眉宇间虽有笑意,但眼中却带着疏离之色,登时便慌乱起来,急声道:“锦瑟妹妹所受委屈,都已然知晓,也已为妹妹讨回公道拘母亲在屋中回京之前不会再叫母亲打搅妹妹,还望妹妹看在昔日两家的情分上,看在一起长大的情分上,能原宥母亲一次,只将今日之事当做未曾发生,莫疏离,也莫胡思乱想,可好
谢少文言语急切,眸中闪动着恳求真诚之色,叫人望之动容,锦瑟瞧着这样的,心中实为不屑此刻若然能守着万氏,她倒还能高看一眼,只当人虽混帐,却还算个孝子,然而竟再次叫她失望
也是,如谢少文这样的薄情人,对曾爱重的她便不过年热度,对万氏又能有几分纯孝不过是作态罢,真当万氏阻的路,不能顺的心,依旧也是一脚踢开
锦瑟心中想着,面上却挂着淡然笑意,似没有听到谢少文的请求,只清声又道一句,“世子深夜前来可是有事
谢少文闻言见锦瑟不愿多谈,心中如撕开一道口子,寒夜的风便就势吹进去,将的心吹的空荡荡冷飕飕,可此刻瞧着锦瑟清冷的容颜,却并不敢死缠烂打,生恐如此更惹恼她,于是便只好直言深夜而来的目的,再次恳求着道:“思量下已给父亲去信,想过年便将妹妹迎进侯府……妹妹且放心,只是先行拜礼,等妹妹及笄们再……再……圆房,却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谢少文言罢面颊倒先红,目光却闪动着直盯锦瑟,见锦瑟还是那般静静地站着,一双黑如暗夜的眸子锁着,瞧不出任何情绪来,当即心便再次慌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