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名媛望族 六十六章[手打VIP]

作者 : 素素雪

今日因是吴氏受罚,贺嬷嬷生恐她夜半发起热来,再闹腾起来,故而便亲带着凌燕陪侍在外间的大床上,等两人听到动静匆忙奔进来时便见吴氏躺倒在地上

吴氏早已疼地出一头冷汗,她是生过个孩子的妇人,一抹身下的一滩血便知孩子是定然保不住吴氏生姚锦玉时曾产后出血过,伤元气,其后身子养好几年才算好些,只是孩子却再难怀上,如今好容易中年得子,她心中是珍惜万分的,却不想已过头胎儿的安胎期,孩子竟还是没能留住

想着这连日来经受的一切,吴氏心中的恨意翻江倒海的涌起,一双眼睛已烧红起来,面上神情也阴厉难言贺嬷嬷凌燕冲进来,眼见吴氏的面色在灯影下飒白如纸,双腿间不停蔓出血水来,映着那狰狞的神情,红白相交宛若鬼厉,贺嬷嬷倒还好些,那凌燕却是吓得双腿一软,忙抬手捂住嘴才没惊惧地尖叫出声

贺嬷嬷慌乱地扑倒在地将吴氏扶进怀中,见她那情景已知孩子是没,登时她心中又是心疼又是难过,瞧着吴氏那模样只恨不能以身代受吴氏被贺嬷嬷抱起,手指不由抓住贺嬷嬷的手臂狠狠地抓,似发泄又似想抓住最后一丝希望,疼痛令贺嬷嬷晃过神来,眼见凌燕竟愣着没动静,忙斥责道:“还不快去叫人

凌燕闻言这才慌忙转身,只她尚未奔两步,便听吴氏虚弱却尖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道:“只说伤手发作,发起热来,偷偷去请周大夫来,莫惊动人

贺嬷嬷闻言眯眯眼,凌燕心中也已有计较忙应快步而去片刻凌霜进来,贺嬷嬷一道将吴氏抬上床,简单收拾下,周大夫已被请来,仔细给吴氏拔把脉,却是叹一声摇摇头吴氏见孩子果是保不住,登时便将头一扭,滚两行泪来,却闻那周大夫脸色沉重地蹙眉道:“夫人今日回来可用那安胎药

吴氏虚弱地躺着,听到周大夫这话,登时心中便咯噔一下,她猛然转过头来大引枕上抬起身子盯着周大夫

贺嬷嬷知主子心中所想,已是代为问道:“夫人的胎一直是周大夫在照料,今日旁晚夫人回来也是您给夫人把脉,又令开一份安胎药,夫人是吃药才躺下的,怕伤着孩子,您开的那份治受伤的药都没用旁晚您分明说过,夫人的脉象还好,应是没有惊到孩子,并且夫人睡时还好好的,怎会突然……

周大夫闻言却也是面露疑惑,道:“旁晚时在下给夫人把脉,夫人脉象确实还算平稳,那安胎药在下也着重加些药量,按说夫人吃药胎像当更稳固才是,可夫人如今此胎是保不住,倒像是摄入麝香等需要避讳之物……

吴氏本便觉得此时蹊跷,如今听周大夫的话更觉整个人都被愤恨给点燃,当即便握紧双拳,沉声道:“确定是摄入麝香等物才致滑胎的

周大夫却又面带犹豫,摇头道:“在下不敢妄言,单从夫人的脉象看实难判断夫人这年岁有孕,本便不易坐胎,中间又惊胎,虽又保住,但滑胎也非不可能之事,再来夫人您近来心情郁结难畅,情绪波动大,这些都会致使产,如今夫人又受此一难,身子虚弱,保不住胎儿也在常理之中

吴氏听这般说心中烦闷又痛悔,周大夫的话根本就听不进耳中,她已一门心思的认定是有人害她的孩子,这笔债她定要血债血还吴氏想着冲贺嬷嬷丢个眼色,贺嬷嬷便将见周大夫请出去,待开药方,贺嬷嬷才往手中塞张银票子,嘱咐道:“此事切莫声张,夫人不过是因受伤而发起热来,故而才寻来瞧瞧罢

周大夫是常年坐诊吴府的客卿,早便被吴氏收用,闻言点头应,贺嬷嬷令凌燕将送走,又吩咐凌霄去熬药,这才凌霜一道给吴氏换床褥单衣吴氏再度躺下,这才冲贺嬷嬷道:“如今起不床,查查一事便全赖嬷嬷,害孩子的,定叫她十倍百倍奉还若然这院子里真有那吃里扒外的牛鬼蛇神,定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贺嬷嬷见吴氏那模样,只心疼的眼泪乱掉,道:“夫人放心,老奴这便去查,若真抓到哪个对夫人存坏心的,老奴第一个便不绕过她如今孩子已然去,夫人还是放宽心好生将养着,若再伤身子岂不是得别人的心

待吴氏闭上眼睛,贺嬷嬷才叹一声令凌霜好生伺候着,快步出去

这夜注定是个不眠夜,依弦院四姑娘的闺房中,羊角灯噼啪一下爆开一个灯花,映的屋中光影一闪,青色的帷幔也似飘拂一下,隔着那轻纱,依稀却见锦瑟躺在锦被之下,唯一双手臂伸出被外,她睡得极不安宁,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双臂紧抱在身前,十指却抓紧青莲色的被面一张脸微微皱着,似被什梦魇着,光洁的额头上已是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突然,锦瑟似被什梦魇住,猛然睁开双眸,一双本清寂的眸子此刻在夜色的银光下分明闪动着惊惧彷徨,伤痛悲恨梦中弟弟文青满是血污的面容再次闪过,锦瑟闭闭眼,浓密的睫毛无声颤抖,诉说着此刻的惊恐难安

前世时文青惨死,她便时常会做噩梦,梦中总是血光一片,文青血肉模糊的身体,亲人们远去的背影,们指责的目光无不叫她心神俱碎夜半梦魇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梦醒后的漫漫长夜,悲凉伤悲会像是洪水,慢慢地将她吞噬,一点点折磨着她的神经,直至将她拉进彻底的黑暗中,再看不到一丝光亮

彼时噩梦尚且是隔差五地惊扰于她,如今得到重生,她却无一日能得安眠相似的梦境,唯一的不同便是醒后的感触,更多的已不再是悲凉孤寂,而是忧惧锦瑟一直觉着苍天肯恩典她重生便是为挽回弟弟的性命,而重生后她也确实是做许多努力,改变不少事情可虎狼环饲的环境,身的弱,使得危险依旧时刻环绕,虽则平乐郡主的平安生产叫锦瑟信心大增,确定可以逆天改命,可弟弟一日未平安度过遇难日,她便一刻不能安心

今日白天的事情更是叫她再度领会敌人的阴毒狠辣,若然她那日出府没能遇到完颜宗泽,若然她没能讨要那两名暗卫,今时今日她可还能躺在这里发此感叹族老们只会粉饰太平,牺牲们姐弟保全姚氏名声,今日又杨松之在,她又奉上一万两银子这才换来一丝庇护,令得吴氏受罚若然不曾先一步交好镇国公府,怕这会子她弟弟有命回来,却也得不到族中公正对待

想着这些,锦瑟的心便一丝一叶地抽出惊惧忧虑来,就似种子见雨水阳光破土而出,再也抑制不住在这样的暗夜中苏醒,蔓延成势她兀闭眸良久,这才又睁开眼睛,瞧瞧外头天色,月影清辉下,一双明眸已月兑去翻涌的浪潮,恢复安静淡然的清光

单衣再次被汗水打湿,身上粘粘的难受,锦瑟起床轻手轻脚地拽件斗篷披上,刚走至八仙桌旁到一杯水,刚欲将茶壶放下便闻窗户处传来一声轻响,像是什东西撞上窗棂

锦瑟心一跳,下意识地快步回身床中模出药粉匕首来,这才目光凛然地走向窗户,细听两下,便闻外头再次传来声响,依稀有鸟儿扑棱翅膀的声音,她心中微恍,暗松一口气,推开窗户果便有一道白影带起一阵夜风扑进来,正是兽王

它飞进来倒半点也不客气,直落在那八仙桌上,便将长长的喙伸进将才锦瑟刚倒的那杯水中,片刻那杯中茶水便见底,它兀用沾水的喙理理羽毛,便懒洋洋的瞧眼锦瑟兀飞落在窗边的太师椅上窝着不动

这兽王在山上飞走后便没再回来,锦瑟原还想着它不会再回,如今瞧它这般姿态却是一阵无奈

“姑娘……身后传来白芷的声音,锦瑟回头却正见她披着一件单衣睡眼惺忪地进来,显是被刚才兽王的一番动静给惊醒

眼见那兽王窝在太师椅上睡觉,白芷瞧眼桌上被打翻的白瓷茶碗,便清楚将才听到的动静发何物,冲兽王努努嘴,这才瞧向锦瑟,道:“姑娘醒来也不叫,凉茶伤身的很,奴婢去给姑娘打水来

她说着便欲转身,锦瑟忙唤住她,道:“算,也不渴,外头夜凉,莫出去

白芷闻言站定,见锦瑟面上还带着疲倦之色,便蹙眉道:“要不奴婢去给姑娘熬碗安神汤吧,昨儿累一日,姑娘睡眠这般身子怎能消受的住,何况如今姑娘还正长身体,夜夜不得安眠可如何使得

锦瑟闻言却笑着安抚她道:“这便再去躺下,困顿的紧,应是闭眼就睡着,倒不必再费神熬汤,也快去睡吧,这两日也累坏

白芷见锦瑟说话间还打个呵欠,只当锦瑟是被兽王给吵醒的,非是又梦魇到,心中不由微喜,便点头应声出去锦瑟这才缓步行至太师椅边儿兽王腿上将那绑缚的竹管取下来

她在床边落座,就这微弱的灯光缓缓抽出里头的纸张的,本以为是那白狗儿的家人有下落,或是督造司那边查出蛛丝马迹,锦瑟还兀感叹完颜宗泽行事之快,谁知打开一瞧却根本就不是那一回事,饶是她性子沉稳,心境如波,那纸张上所写东西也堪堪将她羞恼的面颊唰的便升起两抹红晕来

只因那纸张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行字,却是她所想没半点干系,竟是一首语气缠绵悱恻的相思诗锦瑟只扫两眼便豁然起身,将那纸张就着灯火燃火苗一窜,那纸张片刻便成灰烬,落在地上夜风一吹无迹可寻,可那诗却似烙在心头,不断浮现

“当时醉梅花乡,美人颜色娇如花今日美人弃去,珠箔月明天之涯天涯娟娟常娥月,五二八盈又缺翠眉蝉鬓生别离,一望不见心断绝心断绝,几千里,梦中醉卧巫山云,觉来思断眠江水眠江两岸花木深,美人不见愁人心美人兮美人,不知为暮雨兮为朝云,相思一夜梅花发,忽到窗前疑是君

锦瑟躺在床上,心思烦乱,翻两下,这才又起身,快步行至梳妆镜前妆奁盒中翻出之前被完颜宗泽顺走一只的碧玉耳铛来,又行至后窗,推开窗户冲着弥漫地夜色便将那手中碧玉使劲扔出去

碧玉耳铛在月光下发出一道微亮的光痕,接着传来一声轻响,显已落进不远处的荷花池中月华如练,寒照长夜,夜风刺骨,直钻心底,锦瑟仰望着清冷的皎月出一会子神,这才轻轻阖上窗扉,抱抱微凉的身体躺回床上片刻便睡过去

清晨时,淑德院中,贺嬷嬷已将院子查个遍,吴氏一夜无眠,见贺嬷嬷进来便令凌霜将她扶起来贺嬷嬷见吴氏眸含清冷期待地盯过来,不觉抿抿唇,这才道:“老奴已查过院中,并未发现任何不妥之处,夫人用过的汤药药渣,熬药药钵,药碗,一应吃食用具,还有这屋中香炉中的香饼子……能动手脚的地方老奴皆已查过……

贺嬷嬷说着叹一口气,见吴氏面色难看,便劝解道:“夫人掌管府中中馈多年,在府中素有积威,等闲无人敢将心思都到夫人的头上这院子中的下人又是精心筛选过的,上至贴身伺候的掌事婆子,大丫鬟,下到扫洒丫鬟,粗使婆子无不是己人夫人有身子,一应用物老奴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都是再查验过这才敢拿到夫人面前儿……许是这孩子果真夫人无缘,也许是她夫人命格相撞,有这孩子夫人便行事百般不顺,只怕是她无福承受夫人的厚爱,如今去,夫人便也想开些,早日养好身子才是正经,大少爷,二少爷还有大姑娘可都还指着夫人您呢

吴氏闻言只觉一颗心空落落的,一腔的恨意都无处着落一般,她闭闭眼心中着实难甘,半响才叹一声,道:“是个男婴还是女婴

贺嬷嬷便又是一叹,道:“是位姐,夫人快莫想

吴氏闻言瞧眼贺嬷嬷,见她神情坦然,不似在说谎,念着孩子已经没,贺嬷嬷也没必要骗己,便知那果真是个没缘的丫头,她心中倒好受一些眯眯眼,憔悴的面容登时便又坚毅而阴厉起来,道:“嬷嬷,这孩子母女一场也是缘分,如今她去,便叫她再为母亲做最后一件事再送她去吧,这样也不枉们母女一场,帮除这府中奸佞她也能安心转世投胎

贺嬷嬷被吴氏吩咐不可声张时已知她心意,如今闻言是点头应,只是还不知吴氏要对谁动手罢,她不觉目露精光,道:“只要对夫人有利,老奴一切都听从夫人的夫人可是已有筹谋只是如今夫人被禁足,倒不好动手

吴氏闻言便冷哼一声,道:“欠的总是要讨要回来的,族长只禁的足,却没说不准外头的人进来瞧嬷嬷只需记住,月复中的少爷是被奸人害死的,也叫府中上下都这般认为便好

锦瑟再度醒来已是辰时,明媚的阳光窗外泄进来,照在窗前那盆素心兰上,将那素白的兰花照的犹如玉雕剔透,锦瑟眯着眼用手挡挡盛亮的阳光,瞧半响的花,这才坐起身来,只觉屋中兰香浮动,心情也因这清晨的清丽风光好许多

待白鹤等人进来给她收拾齐整,外头已摆上早膳,锦瑟尚未移步花厅,王嬷嬷却被蒹葭扶着进屋,见到锦瑟,王嬷嬷便快行两步抓住她的手臂,上下瞧着锦瑟眼泪就淌下来,哽咽着道:“姑娘这都遭的什罪啊

锦瑟昨日回到依弦院时已是黄昏,王嬷嬷却因病早已躺下,她夜半醒来这才柳嬷嬷处听闻这一日来所发生的种种事情,心中愤恨难言,早念着来瞧锦瑟,如今好容易守到天亮,便忙叫蒹葭扶着过来本是不愿提那腌臜事再叫锦瑟难受的,谁知一见到锦瑟,便又忍不住哭起来

锦瑟明白王嬷嬷心中感受,忙拉住她劝两句,又关切两句,王嬷嬷这才背过身去拿帕子压压眼泪,道:“瞧老奴,便净惹姑娘难受姑娘快用膳吧,老奴身子早已无碍,一会再姑娘唠叨

锦瑟见王嬷嬷说话间神情微凛下,便知她定是有事要说,便只叫蒹葭照顾好她,往花厅用膳锦瑟今日精神极佳,用两碗的汤,这才放箸,待回到内室,令白鹤守着屋子,这才柳嬷嬷、王嬷嬷谈及这两日的事情来

王嬷嬷便道:“姑娘不在府中,老奴比平日要松乏一些,万没想着们会对老奴动手昨日清晨晕厥过去,本只当是夜里没睡好身子不济,昨夜醒来听闻姑娘的事才起疑心老奴细细想想,问题便只能出在昨日早上老奴吃的一碗鸡汤上

锦瑟闻言挑眉,王嬷嬷便道:“昨早上老奴正用膳,便听见外头几个丫鬟在院外吵吵闹闹的,念着老太太前夜才刚刚病倒,生恐人家瞧见会说姑娘院中没个规矩,老奴便去瞧眼,回来便见白鹭从老奴屋中出来见到老奴却只说是要回事的,老奴当时也没在意,谁知便是用那碗鸡汤没多久老奴便一头栽过去昨夜老奴想着这事,起疑心,今儿一早便寻些事儿绊住白鹭那贱蹄子,蒹葭果便从她那床底下发现这个

王嬷嬷说着便呈给锦瑟一个荷包,锦瑟接过却见里头藏着一个纸包,纸包中隐约透出一股药味来锦瑟眯眯眼,王嬷嬷便道:“许是她没想着姑娘还能回来这才大意还没将这东西处理掉,好在老奴快一步,不然只怕什都寻不到

锦瑟闻言便笑,将那荷包又递给王嬷嬷,道:“嬷嬷叫蒹葭再放回去吧,只叫人盯着白鹭便是,莫叫她发现,也莫叫她出事这荷包她若想着处理,只需唤上四房的丫鬟一并瞧个热闹便是

王嬷嬷心知只抓白鹭也是无用,便点点头,一切依着锦瑟

王嬷嬷见家姑娘面色沉静,唇角依稀还挂着恬静的笑容,想着昨夜柳嬷嬷说的那些话,又瞧着这般美好的姑娘,登时面色便又沉重起来,眼眶一红,道:“姑娘可是当真下定决心要退亲

锦瑟早知王嬷嬷会问,闻言只瞧柳嬷嬷一眼,便点头道:“乳娘,亲是一定要退的人家不稀罕咱们,咱们又何必上赶着去攀这富贵

王嬷嬷闻言却满是担忧顾虑,叹一声,满是矛盾挣扎的道:“姑娘如今没家世仪仗,少爷又还年幼,有武安侯府这样的亲事在这满府上下还处心积虑地要害姑娘,若然……再来,武安侯夫人如今出这样的丑事,回京只怕武安侯不会轻饶她,闹不好以后她在侯府就是摆设,世子虽有些稚女敕,但到底姑娘一处长大,情分是有的,又一门心思地喜欢姑娘,姑娘嫁过去未必便过的不好老奴听说世子到现在身边也没人,并未收用屋里人,这样洁身好已是难得……再说,这门亲事总归是已故的夫人为姑娘定下的,怎能说退便退

锦瑟又瞧向柳嬷嬷,却见她也是欲言又止的模样,显然也不是很赞成己退亲的锦瑟知她们所虑,笑笑却道:“若然父母高堂还在,出这等事情,嬷嬷们可支持退这门亲事

柳嬷嬷两人闻言是不言,那神情却已说明一切,锦瑟便敛下笑意又道:“若然父母还在,嬷嬷们必是满心愤怒地要退亲的嬷嬷所虑不过是退亲后的出路罢,若然退亲能说上更好的亲事,嬷嬷们便不会再如此

王嬷嬷便眼眶一红,道:“如今姑娘这般寄养族中,退亲当真是高不成低不就庶子是万配不上姑娘的,可那些稍微有些头脸的门户,只怕都不会给嫡子说姑娘这样的亲事这亲事便只能往下瞧,可配个落魄户,寒门子弟,却委屈姑娘这般出身人品再说姑娘……姑娘若是长的平凡些也倒罢,可姑娘这般模样,只怕那寒门祚户也是不敢迎姑娘进门的

锦瑟闻言不觉苦笑,她心中知王嬷嬷说的都是实情退亲后,那些公侯之家,清贵名门是勿用想的,寒门祚户便是想迎娶,瞧她这模样,恐怕也会嫌她招祸便是愿迎,她说不来还会矫情的觉着人家是瞧中她的陪嫁之资

能说上一门她一样门庭破落的,或是一般的官宦人家已是上选,可既是破落户家中的公子又能有几分能耐,只怕要选那出息的当真是大海捞针再不然便是商户,虽殷实,但到底有坠祖父父亲清明,于青哥儿仕途也没有益处

这样一想,选择的余地便更,就算是能寻上一家稍好些的,那各种不利因素只怕也不少比较起来,倒还真不如就这嫁进武安侯府去好赖,谢少文还知根知底,且现下对她上心

锦瑟明白柳嬷嬷王嬷嬷的意思,当即便收敛笑意,沉肃地道:“嬷嬷说的何尝没有想过,可嬷嬷可曾想过,那武安侯夫人生唯一的嫡子,又有万家做仪仗,就凭些捕风捉影的事儿,武安侯怎会真给老妻没脸说到底武安侯夫人也都是为世子好,武安侯便是听江州的事也只会站在侯夫人一边,不会向着的这会子在风头上,武安侯夫人是会被惩戒,可过两年她照样是侯府的当家主母武安侯府这会子许是为堵悠悠众口执意求娶,可尚未进门就闹嫌隙,将来又无娘家依持,在侯府怎能过的如意还有年多方能及笄,真此时进门未曾圆房,便不能上宗谱,年多的时间就在那侯府中便如羊入虎口,什事情都是会发生的,到时候们故技重施,坏名节岂不更加便利彼时再被赶出府来,却是连张休书都讨要不到的那谢少文便是如今再稀罕,可也长久不,更何况生母结仇,再重的情意也会在日积月累的诋毁迫害中消磨光

锦瑟言罢见柳嬷嬷两人已难过的无言以对,当下便又笑,道:“历来退亲都是被退的一方面子名声有损,如今倒不若就着这次的事一不做二不休将亲退,于名声也无碍,还能出口恶气这人总是要有骨气的不是,若是连身傲骨都丢,活着又有什意思呢再来,也要认命才是,如今本便是破落户,说什身份不身份的没的惹人笑话配个庶子又如何只要上进正派,那前朝的宰辅年知不就是庶子,照样为糟糠之妻挣来一品诰命嫁个寒门子弟又如何,说不准更质朴稳重,便是吃糠咽菜也未必便不能将日子过的有滋有味这张脸会招祸,便少出门就是,左右有嫁妆傍身也不会饿着冻着再说,也是嬷嬷们高看,这美貌的姑娘哪里没有,各有风姿,不定叫人听嬷嬷们的忧虑还要笑话轻狂大,杞人忧天呢何况如今还年幼,退亲还有时间选择,倒比那临迎娶方被悔婚的不知要好多少呢,怎人家都活得好好的,却退不得这亲事呢

王嬷嬷两人听锦瑟这般说倒是动容,半响两人才对视一眼,叹一声,道:“姑娘执意要退便退吧,老奴二人都听姑娘的便是

几人又就退亲一事商议个章程,便只待外头灵音寺后山一事流言在江州传开,崔家闹将起来,便将退亲一事提上台面正说着外头却传来白鹤的禀声,“姑娘来,快进屋去,们姑娘将用早膳,正念着给姑娘送灵音寺带回来的平安符呢,谁知姑娘便先来

锦瑟迎出明间,姚锦红便挑起的门帘下露出俏脸来,未语先笑,目光在锦瑟身上转一圈儿,这才两步上前拉她的手,道:“四妹妹今儿气色倒好,先还担心妹妹昨日受惊吓,今儿会躲在屋中偷偷哭鼻子呢

锦瑟闻言便笑着道:“先是躲在屋中哭来着,听到姐姐来这才高兴,就知道姐姐一准儿会带好东西来安慰

锦瑟说着便打趣地瞧眼姚锦红身后捧着红木盒子的丫鬟金宝,姚锦红便眨巴着眼睛瞧着锦瑟,道:“那盒子是账本,一会子从妹妹这里出去便直接到前头向爹爹回事去,懒得再回去取账本,这才一并带过来好东西是没有,不过好消息倒是有一个呢,再说瞧着妹妹这样儿也不像是需要安慰的,保管妹妹听的好消息比得好物件心情还要好

锦瑟被姚锦红连声的好绕的发笑,白芷便奉上茶,笑着道:“感情姑娘今儿这是一大早便给们姑娘送好来呀,这好消息奴婢却得留着也听一耳朵才成

姚锦红闻言接茶呷一口,这才道:“四妹妹就是雅致人儿,这一样的茶妹妹的丫鬟泡出来就吃着不一样呢言罢,这才放茶盏,冲锦瑟道,“今儿早上外头绸缎铺子的金掌柜进府回事,却听说起一件妹妹有关的事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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