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过初五
破五破五,到这一天这年已经过的是七七八八,基本上是过完
单等着十天之后的上元节后,这旧的那一年便算是完全的彻底的翻过去
这几天都是难得的大晴天,蓝天白云暖风徐徐,日头有点大,却不似夏季的炎热,也不若春秋的缓清凉
倒透着几分冬日里独有的懒洋洋的味道
这日早上给着柳二夫人请安,陪着她用过早饭,柳玉研便带四大丫头回个的院子
帘子掀起来,柳玉研花厅的椅子上坐,丫头们捧茶
茶是她最爱的碧螺春,翠叶似女敕柳,碧水如初春,纤玉柔荑轻捧青花瓷茶瓯
红唇轻抿呷口茶,双眸便变成半弦月儿,整个人的眉眼跟着舒适起来
似一朵花在轻轻的缓缓的绽开来
一侧坐在门前的杌子上打络子的春兰几个便也跟着放下心思
忍不住的脸上都带几分笑意,姑娘总算是露出点笑模样
想着这几天府里的事,几个丫头都不禁眼神一闪,这个年呀,过的可真是比之前每个年都要累
又想着大房的涵哥儿那,偏遭遇却又是那般的惨
看着才几岁的孩子白着脸躺在床上一脸倔强的模样时,春兰就觉得心里难受
连带着想劝家姑娘少把心思往少爷身上放的话也出不口
那样的孩子换谁不可怜
一身的伤痛,却在人前不哭不喊的,只背后个偷着哭
前两两涵哥儿发烧,她奉姑娘的命去看护,结果睡着的涵哥儿一直的哭
一声声不停的喊着娘亲喊姐姐
若是大夫人在天有灵,该得多伤心呀
椅子上柳玉研喝一杯茶,身子靠进椅子里,咪眼翻起手里的杂记来
才没翻两页便看到门外一个的身影步子带怯的院里走进来
一袭缂丝红色袍,头上戴金项圈,乌黑长发用玉冠轻束——是言哥儿
没有往常才一进院子便欢喜着扑过来,也不似往日人还没到屋子开心的声音已经传进来
脚步轻轻的走进来,看到椅子上的柳玉研家伙咬咬唇,“姐
“是四少爷呀,四少爷您坐
春兰几个都赶紧起身,引言哥儿落坐,又亲捧茶
瞅一眼已经把头手中书里抬起来的家主子,想想带着几个丫头悄悄退出去
屋子里只余下姐弟两人,言哥儿看着瞅着一语不发的柳玉研扁嘴,慢慢就红眼圈
“姐,言哥儿错
这几天她虽不是完全不理言哥儿,但却多几分淡淡的味道
不是她为涵哥儿要责怪言哥儿什,而是言哥儿这才几岁呀
这还是嫡亲的堂兄弟间,能可以跟着沉默,以假乱真
那以后呢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勿以恶而为之,勿以善而不为
这才是柳玉研故意晾言哥儿几天的真正原因
趋吉避凶谁都会,但得有做人原则底线,这是最基本的
眸光轻闪,柳玉研缓缓坐直身子,“那说说看,哪里错
“言哥儿有两错,不该在当晚没有说出事实真相即使那一晚言哥儿因为害怕没说,事后不该在姐姐询问时推说不知道言哥儿的脑袋越说越低,到最后整个就差要钻到面前的方几上,眼圈都含泪花,“第二错,第二错不该在当晚接受二哥哥的威胁,说,说要是言哥儿敢把事情真相说出来,就会在学堂里欺负言哥儿……说到这里家伙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咧嘴哭起来
鼻涕泪水一把一把的,也不顾身上的新衣裳,拿袖子就往脸上抹
肩膀一耸一耸的,看的柳玉研的心一下子便软下来
拿帕子给揩着脸上的泪水,边伸手把揽在怀里,轻轻的拧拧家伙的鼻头,“多大呀,还哭鼻子再哭鼻子要掉下来哦看着哭的脸通红,柳玉研心里叹口气,终究是个几岁的孩子,就是今年过年也不过才七岁呢,温声软语的哄好半响,最后总算是把家伙哄的收哭声,只把脸伏在她怀里闷声的指责,“姐姐坏,这几天都不理言哥儿
“哪有不理,这身上的新衣裳是谁给缝的
“可是都不多说一句话,也不像以前那样说话,笑也不好看
“……汗,这孩子眼还挺毒的
轻轻的拍拍的头,柳玉研抿唇笑,“姐姐最疼言哥儿,怎会不理呢
“真的
“然是真的,母亲只有咱们两个,是姐姐,不疼疼谁话音一转她的声音略带几分严肃,“只是日后再不可如此,姐姐不是气不帮着言哥儿,但不该对义哥儿们几个纵容,不该对这事坐视不见,最不济也不该在姐姐问时还吱唔不清,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这样被人一威胁便六神无主什都不做,知道说着话她已经伸手用力扳正言哥儿的身子,看着一脸通红又想要哭的样子,赶紧伸手在脸上刮两下,笑容里透着亲溺挪愈,“看看们的言哥儿可怜见的,这眼都要肿,羞不羞呀,都这大还哭,明个儿上学堂里别人该笑
“姐,又欺负
“好好好,不欺负,春兰,打水过来,给咱们的四少爷梳洗
声音才落下春兰已经笑着走进来,“四少爷,您请随奴婢来
约模过盏茶功夫,重新梳洗过的言哥儿已经一身清爽的走进来
头发重新束,唯眼圈还有些红
柳玉研想想招手让春兰拿茶包缚一下,又拿帕子包橘子剥给言哥儿吃
姐弟两人才说着话,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几个丫头的声音响起:“二夫人安
娘亲怎过来
“是娘亲
柳玉研闪眼的当言哥儿己经跳起来,姐弟两人起身去迎,才到门口柳二夫人便一脸焦急的走进来
担忧的眸子在看到姐弟两人时才松口气
“娘亲,您有什事让丫头跑一遭,传女儿过去就好呀
说着话柳二夫人已经被柳玉研扶着在椅子上落坐,春兰捧茶退下
“也没什事,才忙完,就想着言哥儿明个不是该去上学,派人去那边问问,却说是来这里,便想着索性中午也没什要紧的事,便过来看看们两个嘴里说着话,柳二夫人的目光在姐弟两人身上不动声色的扫过,待看到柳玉研姐弟两人亲亲热热的不似有什隔阂时一颗心方算是放回肚子里,她可是就只有这一双儿女,要是这两个不搭扛,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是疼哪个打哪个
这几天她们姐弟两人的情况她不是没看在眼里
碍着她也另有思量,才硬压到现在没出声
只是前不久才回几个婆子的事,便有言哥儿身侧的丫头惶惶的跑过来传话
说四少爷在五姑娘屋子里哭的好大声,她们在外头也不知道怎办
没有两位主子的传话更不敢进屋……
她一急之下便把手里的事五两下推带人便赶过来
可看着眼前这情景……柳二夫人笑笑,怕是已经雨过天晴
她是当娘的,眼前的儿女都是亲的,闹闹也无谓,孩子绊嘴,只要不当真就好
这一想柳二夫人便把心里的念头完全抛开,无视言哥儿眼圈还有些许的红肿,伸手端青花瓷的茶瓯呷口茶瞅着柳玉研笑道,“这茶倒是有股子清香,喝着却又不似龙井碧螺春,咦,什时侯买白茶回来记得可是最爱喝碧螺春的啊
“是前一回出街时随手买回来的,娘亲喜欢喝一会让春江把余下的都送过去不等柳二夫人说什,柳玉研已经吩咐一旁侯着的春江,“把咱们前些天买的那罐白茶拿出来,一会记着让枇杷姐姐带走
柳二夫人笑起来,“得,今个儿沾们玉儿的光
“娘亲,不过是点子茶叶罢
母女两人笑闹一翻,言哥儿已经恢复往日的皮样,只拉柳玉研的袖子晃,“姐姐也要白茶
不等柳玉研出声柳二夫人己经瞪眼,“要什白茶,孩子不许喝,待十岁才能喝
言哥儿焉焉的点点头,扁扁嘴却终是没再说什
柳玉研看看有些好笑的摇摇头,伸手把春兰唤过来,但笑着吩咐道,“去把那个豆青釉加彩梅竹纹笔筒拿过来,一会记得让咱们的少爷带走,可是记得咱们少爷掂着那东西好些日子,索性今个儿便让拿走,不然怕是这屋子里要不得清静
“姐姐,才没有呢,只是,只是看着喜欢嘛,没想要
“真的不要
“真的
凤九笑望着言哥儿猛摇头一脸郑重其事的样子,也板脸看向才欲走出去的春兰,“即然少爷说真的不要,那就别去拿吧春兰怔下眸底笑意一闪而过,抿唇笑着屈屈膝应个是字,便在门口处停脚,柳二夫人身侧的言哥儿已经瞪大眼,鼓起双颊,“姐姐,怎可以这样,刚刚还说给的……不能出尔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