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只有一个,不仅是对尸体而言,也是对任何事情而言的。
窦子涵在现代作为一个法医,自然是有职业病的,那就是一旦有了疑问,自然就想追根究底,找到最后的答案。
尤其是这个答案可能还是关乎她的身家性命时,她更要寻求一个真相。
桂嬷嬷是崔老祖宗请来的教规矩的嬷嬷,在没有抓到对方的错处之前,想要辞退她根本是不可能的,要给一个人定罪之前,一定要找到有力的证据。在没确切的证据之前,她是不该随便轻举妄动才是。
窦子涵有些想不通,桂嬷嬷不过是一个教规矩的,与她并无什么深仇大恨,为何要对她不利呢?
当然,这绣品有问题,也不排除这绣品是其他的人动了什么手脚,利用了桂嬷嬷的身份,或者,桂嬷嬷只是一个被用来害人的刀,她背后还有人对自己不利。
可如果是后一种可能的话,那她后面又是什么人呢?
不管在原主的记忆中还是在自己穿越后的记忆中,窦子涵都搜寻不到与比人结仇的迹象。就算拥有窦家那种极品家人,可窦家的人应该还没有能力将手伸到桂嬷嬷这样的人身上,除了窦家的人,她接触的就是崔家的人,崔家的人如果也害她,也不会通过桂嬷嬷的手,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吧!
那么,桂嬷嬷身后到底站的是什么人?如果她贸然行动的话,打草惊蛇了,对方又想出别的招数对付她她该怎么应对。
说实话,窦子涵是真的纠结了。
不仅如此,她还在考虑是否现在告诉崔老祖宗自己的怀疑,还是等到自己想办法找到答案后,再告诉崔老祖宗。
没有确切的证据的话,她根本不能把桂嬷嬷怎么办?而崔老祖宗也不会因为她一个莫须有的怀疑就随便质疑桂嬷嬷的目的。
归根结底,还是她先要弄到证据才是。
因为不确定这绣品对人体的危害到底有多大,窦子涵再次坐下来时,已经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在那个距离外,她受那绣品的影响就不再那么明显,最起码呼吸畅通多了。
因为她对这绣品以及桂嬷嬷的怀疑,就连带地她现在刺绣的针都在手中有些不听使唤了。她对刺绣这东西本来就不感兴趣,先前之所以努力地学习,只是为了向崔老祖宗表明一个态度,表示她是个勤奋好学的姑娘,可以适应大家闺秀的身份,如今心中有了排斥心理,这绣出来的东西更不能看了。
尽管,她试图让自己静下心来,可心思抛开这绣品和桂嬷嬷之后,不由地又想到了昨晚那个半夜三更闯到自己房中的贼。
那人到底送她一张符纸干什么?今早天亮之后,她可是将那符纸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实在看不出什么玄机来,
如果说在神话中,符纸是用来收服妖魔鬼怪,让鬼怪现形的话,可这符纸也对她无用呀,就算面对这张符纸,她这个借尸还魂的人身体也无任何不适,她是不相信此类的事情的,那这种符纸送给她到底有何特殊的意义呢?
窦子涵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直到一个时辰后,桂嬷嬷进到绣房,看到她所绣的东西,当时脸色就黑了。
前两日,这位窦姑娘绣的虽然也是不能看,可明显要比今天的好多了,可今天,瞧瞧她绣的是什么,纯粹一团乱糟糟的线头,看不出绣品的样子来。
就算这两日没有怎么练习,可这水平也不至于差到如此程度呀!还是这位窦姑娘最近在崔家的身份提高了,也偷奸耍滑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先前倒是她高看她了。
桂嬷嬷的心思很复杂,先前她好不容易对窦子涵产生的一些好感,又消退了许多,连带心中的负罪感也减轻了许多。
这人呀,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动物,对毁坏好的事物,总抱着一种可惜的情绪,可如果那事物普通,或者不成器,就算毁坏了,也没有深厚的负罪感。
不仅如此,桂嬷嬷进到绣房时,一眼看到窦子涵将自己的绣架搬到了窗前,距离原来牡丹绣品距离要远的多。
这是个巧合?还是这位窦姑娘觉察到了什么?想到这里,她心中起了一份警惕,但面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淡淡地道:“表姑娘怎么坐到这个地方来了,难道不知道窗外的景致会干扰您专心刺绣吗?难怪表姑娘今日绣出来的东西明显比不上前几日的。”
“嬷嬷这么说就不对了,子涵只是这两日没有拿针线,手生了一些罢了,再加上今天天阴,那边背靠着窗户和门,光线有点暗,看的眼睛有些痛,而窗边亮一些,子涵就将绣架搬到了这里,嬷嬷不能因此就认为子涵是为了贪看窗外的风景,还是嬷嬷认为子涵应该为了几样绣品而伤了自己的眼睛。”
窦子涵的语调一改先前的谦逊,自然而然散发出了另一种气势,是不是她表现的太傻逼了,对方就以为可以随意揉搓了。
早在挪绣架时,窦子涵就想好了借口。如今看来,桂嬷嬷果然对这绣架的距离很留意。要是这绣品真的没有鬼,连她自己也有些不相信了。
“既然表姑娘觉得窗前的光线好,那也将牡丹绣屏一起搬过来,方便随时揣摩花样。”桂嬷嬷被窦子涵的话给堵了一下,可也反驳不得,她也没有跟窦子涵据理力争,只是提出了另一耳光建议。
桂嬷嬷明知道她这样的说辞,如果这位崔家的表姑娘对这牡丹绣品真的起了疑心的话,她这样说,会更加增加对方的疑心,可是距离那个人给的期限已经过去了一些日子,如果这绣屏还不能发生作用的话,如何对那个人交代。
用这个绣屏是她能够想到的最好主意,事后自己也可以全身而退,可如今看来,这位窦姑娘坐的那么远,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所以,她只能提议将那绣品也一起挪过来。
“也好,那就一起挪过来,放在那边吧!”窦子涵随手指了一下,她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让桂嬷嬷起了警惕心,不过,看在对方如此不死心的份上,她是要很快采取行动了。再拖下去,对她的身体绝对没有好处。
崔三公子昨晚被李三公子给胖揍了一顿,不但脸上面目全非,这身上的肋骨也断了几根,崔二夫人看着很是心疼,但查问了一下崔三公子和那个丫鬟一番,也没有搞清楚昨夜那贼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后来,那丫鬟被崔二夫人一顿拷问,情急之下,终于想起来,李三公子打完人之后,问的是去崔老祖宗的院子的路线。
崔二夫人闻言,就开始在心中思量,那贼人问的是去老祖宗的院子的路线,就说明打人的人绝对不会是府中的人,而是外人。
既然问了去老祖宗院子的路线,可老祖宗院子昨晚却没有任何异常?这就奇怪了。难道贼人问了路线后,没有去老祖宗的院子?还是?
突然,崔二夫人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老祖宗的院子可不只是住了老祖宗一个人,还有窦家那个丫头,这贼人不会是去找这丫头的吧?
虽然崔二夫人觉得这个想法有些离谱,可这个想法就是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还别说,崔二夫人是真的真相了,她原本是想如果这贼人和崔家有仇的话,也不会专门招商自己的儿子,却不对崔家其他人下手呀!
可其他人都没事,偏偏自己的儿子伤城了这样,让她不得不考虑这中间的玄机。
要是让她知道,这闹贼和那丫头有关系,她一定给那丫头好看,一个寄人篱下吃白饭的,还如此嚣张,和外人勾结对付自己的表哥,是不是还想把天翻过来。
这桂嬷嬷收了自己的好处,让她教规矩时多为难为难那丫头几次,却不见有什么效果。
不行,她要去试探试探那丫头,看昨晚的事情她到底有份没份?崔二夫人越想越不是个滋味,再也坐不住了。
如果这丫头是个狠心的,那这样的媳妇她还是要考虑考虑,不过要是这丫头真的搞鬼,她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他们母子不嫌弃这丫头,可是她的造化,如果她不惜福,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毁掉一个丫头片子,机会和方法多的是。
崔二夫人吩咐崔三公子身边的人好好照料着,午饭过后,就一路来到了崔老祖宗的院子里。
窦子涵正和崔老祖宗用完午饭,回房后,正准备午休,就听到门外的丫鬟说,崔二夫人到了。
虽然窦子涵从内心深处从来没有把崔家除过崔老祖宗以外的人当亲人看过,但表面上的功夫她还是要做到的。
此时,听了丫鬟们的禀告之后,她走出内室迎接时就在心中猜测崔二夫人的来意。
“见过二舅母。”窦子涵出了内室,迎面就碰到崔二夫人走了进来,大概是昨晚崔三公子被那个贼辏了一顿,崔二夫人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脸色不太好,这才涂了厚厚的一层脂粉。
崔二夫人看到她时,自然而然地挤出一抹自认为很慈爱的笑意。
崔二夫人和她在桌旁分别落座,含笑见状,开始上茶。
“你这孩子别这么多礼。这段日子,在家中还住的好吗?”含笑的茶上了,崔二夫人接过茶盅并没有饮用,而是问了她这样一个问题。
“回二舅母的话,在府中,有外祖母和几位舅父舅母照顾,子涵哪里还有不好的地方。”
“那就好,舅母今天来,为代表你兰亭表哥向你道歉的。”崔二夫人在说话的时候,一直留心窦子涵的表情变化。
从这丫头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端倪来,莫非,昨晚的事情真的跟这丫头无关?
“兰亭表哥?子涵不懂二舅母的意思?”窦子涵暗自心惊,莫非崔二夫人怀疑昨晚的那个贼与她有关系,也是,那个贼的确在她的房间中像树桩一样站了很长时间,还送了她一张符纸,最后走的时候,还吃了她的豆腐,可她是真的与这贼人没有任何关系,崔二夫人与崔三公子不管怎么说,都是母子连心,她竟然怀疑到了她的身上?
虽然她并不惧怕崔二夫人母子,可这崔家必将是人家的地盘,她只想将崔家作为一个跳板,为她以后的生活打下一个基础,并不想再多树立一个敌人。
“二舅母听说,昨日在西苑的回廊那里,你三表哥冲撞了你,难道没有这回事,是这些下人们私底下乱嚼舌根?”崔二夫人也不是草包,对自家儿子的一举一动她也是很了解的,虽然昨天窦子涵与崔三公子的冲突,那些待在远处,探头探脑的下人不是很清楚详细的状况,但基本的情况还是报到了崔二夫人面前。
崔三公子虽然吃了亏,伤了民根子,可这种事情也不可能拿出来对这些下人讲,瞒都瞒不过来呢?崔二夫人自然不知道窦子涵到底做了什么。
“哦,舅母说的是这件事呀,三表哥的确说了几句不太合适的话,但也仅此而已。”难道崔二夫人是因为她昨天伤了崔三公子的命根子,现在秋后算账来了,反正只要崔二夫人不挑明,她也就装糊涂。
“哎!也不知你三表哥得罪了什么人,昨晚那贼人——”崔二夫人开始用帕子擦拭眼角。一边用眼角留意窦子涵的神情。
“舅母请放宽心,听三表哥房中的闻香姐姐说,三表哥并没有被那贼人伤了肺腑,这段日子,好好休养,是不会留下什么病根的。”
虽然崔老祖宗对崔家的这些孙辈的感情就那样,但作为长辈,崔三公子挨了一顿揍,她还是找来崔三公子身边侍候的人以及太医问了问伤情,当时窦子涵就坐在崔老祖宗房中,自然将崔三公子的伤情听了个一清二楚。
作为法医,窦子涵一听就知道,这贼人根本就不是想要崔三公子的命,而是想让他多受点疼痛,多受点罪罢了,那些伤都不是致命的。
“那该死的贼人,今早舅母已经派总管拿着我们崔家的牌子去京都府衙,找慕容大人调动衙役追查此人行踪。”崔二夫人一直留意窦子涵的表情变化,还是没看出什么特别的痕迹,这丫头的神情和往日里见到的没有区别,难道她真的猜错了不成?那贼人真的与这丫头无关。
“是该让官府立案追查追查那贼人了,不过,我们崔府自己也要多安排几个护院家丁,晚上多巡逻几回,提防再有贼人闯入。”窦子涵道。
昨晚的贼人事件也提醒了窦子涵,这年头的贼人多半是会武功的,能飞檐走壁的,蒲绒的住宅房门根本挡不住这些人,也不像现在有各种紧密的防盗门和电脑控制系统,她晚上也要多加留意才是。
“是呀,好了,子涵,既然你不怪罪你三表哥出言无状,那舅母都放心了,先回去了,等空闲了,到舅母房中坐坐。”崔二夫人试探了半天,也没试探出什么结果来,就打算离去了。
“好的,二舅母。”窦子涵起身,送走了崔二夫人。
话说李三公子清早和小四回到府中后,被自家老爹抓了个正着,然后就被自己老爹的亲兵押到祠堂去跪祖先了。
这是这么多年来,英国公对李三公子最常用的惩戒办法。
不仅李三公子被关在了祠堂里面,就连小四也被英国公给关起来了,为的就是不让小四去李老祖宗那里告状,不等他下朝,自家娘亲老祖宗就将那孽障放了出来。
今日在朝堂上,商议的一件大事就是,两个月后的秋闱,秋闱是皇家选拔人才的最主要的途径,东唐皇朝也继承了唐时的科举制度。
这年,适逢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对普通平民子弟来说,要参加秋闱,事先必须要经过多重选拔,最后,最优秀的人才有资格参加秋闱。
可对勋贵子弟来说,他们可不需要经历前面那些考试,凭借身份可以直接进行秋闱的院试,如果院试能得到好成绩,自然可以与那些平民士子们一起参加殿试,然后根据成绩好坏,就可以出仕为官了。
英国公的长子李三公子的大哥虽是武将,可也参加过院试和殿试,是当年的榜眼,二儿子虽然是个庶子,好歹也参加了院试,最后得了个八品小官,唯有这个三儿子,是最让他头痛的,这些年来,为了这个儿子,他头上的白发不知多了几根。
偏偏下朝后,自己的死对头嘲笑自己的儿子为了一只女人的绣鞋,将留园的湖底差点翻过来。
英国公气的七窍生烟,可那是自己的儿子,不忍也的忍着,为了这个儿子,这些年来,他在上朝时刻没少受这些文武大臣的嘲笑。
可就算心中再气这个儿子,可这儿子毕竟是自己的亲子,不是随便打杀,就能一了百了的。
“国公爷,你脸色看起来怎这么难看,莫非是朝上出了什么事?”英国公一路回到自己府上进了自己的院子后,英国公夫人马上迎了上来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事,都是关于两个月后的秋闱的。”英国公脸色不好,不是因为朝堂上的事情,是因为自家儿子那个孽障。
这个儿子,往日虽然胡作非为,无法无天,可都不怎么随便沾惹姑娘家,这次荷花会,偏偏怎么与女子联系起来了,对象还是什么崔家的表姑娘,对崔家,他的记忆中只保留了一份柔美的身影,可到了最后,那女子却——哎!都过去这么多年的事情了,还想那些做什么?
“秋闱呀,国公爷,今年不如让阳哥儿与云哥儿一起进场试试吧,要是成绩能过的去,国公爷也好帮阳哥儿找个正经差事干干,要不然,这孩子,一直这么胡闹下去,将来可怎么办呢?都是我没有带好这孩子,是我愧对姐姐。这次,我就是拼个刻薄的名声,也要为这孩子的将来着想着想。”英国公夫人泪水连连。
如果没有这个继子,怎么衬托自己的云哥儿乖巧听话呢?她之所以这么说,也是知道那个混世魔王不可能真的乖乖地底参加什么院试,就算去考了,也是个绣花枕头,肚子里没有什么文墨,给英国公府丢人罢了。
云哥儿李梦云既是李四公子,李三公子的同父异母弟弟,是英国公夫人所出,今年十八岁,一向是聪明好学著称。
“别提那个孽障,昨夜又不知做什么去了,大清早的才回府。他在荷花会上胡闹的事情你是不是也知情?为何不告诉我?”英国公没好声地质问。
“国公爷,荷花会上的事情,妾身也听说了一些,不过,这孩子也是为了救人,才坏了那姑娘的名声,您就别再责罚他了,至于晚上不回家的事情,只要没闹出什么乱子来,您就别让阳哥儿跪祠堂去了,要是让老祖宗知道了,恐怕又要生气了,回头你好好训他一顿就是了。”
“哼,别以为有老祖宗护着,我这当老子的就管不动他了是不是,我今天偏要好好教训这孽障一番,来人,请家法,去祠堂!”这英国公夫人越劝解,是越激起了英国公的怒气,当下连朝服也不换了,就命令下人去请李家的家法。
英国公命令总管拿着家法到了祠堂,命令下人们打开祠堂的大门,触目所及,李三公子哪里正乖乖地跪在祠堂忏悔呢,而是正躺在地上睡觉?都可以听到轻微的鼾声,英国公这下更是气坏了,本来是让这小子来祠堂反省的,这孽障竟然在祖先的灵牌前呼呼大睡。这下八分怒气也变成了十分。
英国公夫人见状,暗示身边的丫鬟等一会去给李老祖宗报信。
英国公夫人一直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的目的只是让英国公从心中厌了李三公子这个儿子之外,也知道就算请了家法,也不可能将李三公子打成什么样,毕竟虎毒不食子的。
而她等李三公子受罚的差不多了,再派人去给李老祖宗报信,事后就不怕老祖宗迁怒到她的身上,并不是她从心里心疼李三公子,才去搬救兵。
“来人,将三公子给我揪起来,用家法。”不知昨晚在哪里胡闹了,竟然在祖宗灵位前睡觉,这个孽障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英国公不等下人们将李三公子唤醒,就命令道。
“是,国公爷。‘这些下人也没法,只能执行主子的命令。
英国公府的家法是一条皮鞭,这么多年来,这家法除了用在李三公子的身上,倒是英国公府没有几人领受过。
李三公子还在睡梦中,就被鞭子打醒了,撇撇嘴,继续睡。不用睁眼,他都知道一定是自家爹又在行使当爹的权利了。
反正从小到大,他没少挨鞭子,早就练就了鞭子打在身上,神色不变的境界。
英国公一见儿子这样子,这分明是不把他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又见甩鞭子的人分明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当下更是怒火冲天,命令道:”都没吃饭吗?怎么打的?是不是你们也想尝尝板子的滋味。“英国公觉得欧式这些恶奴平日里多加纵容,这使这个儿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当下,自己一把抢过鞭子,就狠狠地打在了李三公子的背上。
英国公是用了狠劲的,刷刷几下,李三公子的背上就起了血痕。”老祖宗,国公爷刚才好像请了家法,去了祠堂,这三公子昨夜又不知去哪了,一大早就被国公爷罚的跪祠堂了。“
虽然英国公提防小四给李老祖宗通风报信,可这府中的风吹草动都是备受关注的,琴儿这就在李老祖宗耳边轻声道。
一来,她是真的担心李三公子,二来是,关心被关起来的小四,正说话间,英国公夫人派来报信的人就到了。”老祖宗,您快去祠堂看看,国公爷快要打死三公子了。“”什么?怎么又耍起了当爹的威风,走,快去祠堂看看。“李老祖宗一听自己的宝贝孙子又挨打了,还怎么能坐的住,当下就带着一群丫鬟浩浩荡荡地向祠堂进发了。
等李老祖宗赶来时,李三公子早就受了二十多鞭,而且这鞭子还是实打实的,打的李三公子满身的伤痕。”阿福呀,爹今个要打死我了,你好记得本公子两个月前在再来棺材店定制的棺材吗?劳烦你去将棺材给本公子运回来,还有黄纸什么的,一定要去城西那间铺子里卖呀!还有念经的和尚,千万不能请大智寺的,上次,本公子可是蒋鸟屎涂在了大智寺方丈的光头上!“李三公子被自家爹打着,就是不求饶,反而向对站在一边的家丁吩咐道。
站在旁边名叫阿福的家丁闻言,满脸的黑线,公子呀,你现在应该是先向国公爷求饶才是吧,而不是为自己准备后事吧!再说了,有老祖宗在,国公爷敢将您打出个好歹吗?
李老祖宗一看,李三公子背上血肉模糊的样子,当场气地就将手中的拐杖往英国公身上打去。
狠狠地骂道;”你这个教训儿子呢,还是处置敌人呢?看把阳哥儿打成什么样了。“”英国公看着自家儿子背上的血痕,也觉得自己下手下的狠了,心中也有些懊恼,不由地停下鞭子来。
窦子涵打发走崔二夫人之后,也没有心思午休了,想起那绣品的事情,叫来含笑,吩咐她偷偷地打听一下关于桂嬷嬷的事情。
也许多桂嬷嬷以前的事情有个了解,可以有助于她了解一些其他的情况。
含笑虽然不知道表姑娘突然为何到现在才对桂嬷嬷的事情感兴趣起来了,不是刚开始学规矩时打听才是人之常情吗?可她并没有多嘴,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早就看出自家主子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做事总有自己的一番道理。她只要按照主子的吩咐去行事就可以了,其他的不是她这个丫鬟需要操心的。
到了下午,窦子涵到了绣房后,已经静下心来了。
桂嬷嬷在房中时,她就靠近那绣品一些,桂嬷嬷离开了绣房,她就远远地立了那绣品,以前她没怀疑过,觉得只留她一个人在绣房中,是为了让她安心刺绣,可现在开始怀疑时,才觉得桂嬷嬷特意让身边侍候的人离开绣房,是怕这些人受了那绣品影响吧!还真是想的周全呀!
窦子涵今日在绣房中消磨的时间特别长,到了晚间,吃了晚饭后,她又进了绣房。给出的理由是,如果不将手中的东西绣出个样子来,她决不罢休。
桂嬷嬷被窦子涵这个态度也给弄懵了,但还是劝解道;“表姑娘,刺绣也不是一日之功,今个,你已经绣了一天了,还是回房休息吧!”
“嬷嬷,你不要劝我了,子涵看到自己今日绣的东西,心中实在是太不是滋味了,无论如何,今天都要把手中的这个帕子绣完,您先休息吧,含笑,送嬷嬷回房休息!”
“是,表姑娘。”含笑也不知道自家主子今日为何就这么勤奋好学起来了,可还是听话地领命行事。
桂嬷嬷虽然心中狐疑,但看窦子涵的样子确实绣的很认真,又想了下,这位窦姑娘在绣房中待的时间越长,对她越有利,更何况,晚上点的蜡烛散发出的热量可以加快这牡丹绣品上面的毒性挥发,她也就不再坚持了。
桂嬷嬷回房梳洗之后,上了床,在床上发了会子呆,开始迷迷糊糊地进入睡眠时,门外突然有人敲门道;“嬷嬷,嬷嬷,表姑娘的绣房着火了。”
桂嬷嬷闻言,猛地一下清醒过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有问题的绣品。
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粗粗地梳妆打扮了一番,就带着身边的小丫鬟去了窦子涵的绣房。
桂嬷嬷到的时候,绣房的火已经扑灭了,绣房周围也惊动了崔家的许多人。昨晚上闹贼,今晚上失火,崔家连着两个晚上还真是热闹。
窦子涵的绣房本就在崔府的西北角上,那地方其实挺偏僻的,失火的原因是窦子涵绣东西绣的打起了瞌睡,窗外的风将一块帕子吹的罩在了烛火上,然后烧了起来,结果引发了一场火灾。
窦子涵和含笑已经失火时已经从绣房内出来了,房内的火很快就被家丁们扑灭了,可房内的绣品和家具却烧毁了许多,包括桂嬷嬷用作样品的那个牡丹绣屏。
窦子涵站在绣房外,和含笑一脸惊魂不定的样子,两人的脸上也满是黑灰。崔老祖宗早得到了消息,也起床赶了过来,等见了窦子涵看到,她完好无损后,才放下心来。
“你这孩子,这刺绣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学会的,晚上谁让你还待在绣房中的,幸亏没有出什么大的意外,现在还是回房梳洗休息吧,这里善后的事情交给他们去做就行了。”崔老祖宗听说绣房着火了,也是心急如焚,连头上的发式都没让丫鬟们梳理,就赶了过来,看着都是凌乱的。
这时,桂嬷嬷正好赶到了,她看着窦子涵完好,就想进绣房去查看那副牡丹绣品可好?
还没等她做出下一步的动作,窦子涵就先开口了:“嬷嬷,对不起,都是子涵不小心,这烛火烧了起来,您那副牡丹绣屏也让烧成了灰烬。”
窦子涵满脸歉意地道。
“表姑娘,只要你人没伤着,那绣品既然已经烧了,以后嬷嬷我再绣就是了。”此时,在这么多人面前,崔老祖宗都在,她除了这么说还能怎么说。难道要埋怨人家表姑娘没有抢回自己的这绣品吗?
不过,怎么这么巧?那绣屏真的被烧了吗?这绣房的火灾真的是一个单纯的意外吗?可此时,她又不方便进绣房去查看,如果这绣屏真的被烧了,那她原本的计划不是半途而废了吗?
桂嬷嬷这时有些后悔,为何要将窦子涵留在绣房,可现在绣屏被烧毁了都是小事,万一,这位窦姑娘发现了什么?藏起了这绣屏,那——这绣品可是自己私下里动了手脚的,如果这绣品被烧掉了,倒也罢了,可要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故意烧掉了这绣品,或者是找个大夫来检查这绣品的话,那,桂嬷嬷不敢想象下去了。
这绣屏用的药物虽然不是常见之物,可还是有许多大夫能偶辨识出来的。桂嬷嬷无声地留意窦子涵说话的神态,从她的神态中看不出任何虚伪的成分,是那样的真诚。
虽然只教养了这位表姑娘不多一段时间,可她早已看出,这位表姑娘绝对不是那种没有城府的,什么事情都表现在脸上的人,她有时有些模不清楚这姑娘性子,正因为模不清楚,她心中才这么的不确定。
当晚绣房失火,因为火灾的态势不大,火熄灭了之后,有崔家的下人负责清理那里面的东西,窦子涵还有崔老祖宗以及崔家的主子们都一一回房了。
窦子涵离开之前,特意回头看了还盯着绣房看的桂嬷嬷一眼,没错,今晚的火是她放的,那个牡丹绣屏早就被她收了起来,并未化身在火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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