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嫡女御夫记 104,因何而死,一个背影(必看)【手打文字版VIP】

作者 : 陌上柳絮

“怎么本侯的话都没听到吗?”裴大将军这时将目光投向了还留在原地的陈姑娘和那位小白花姑娘,皱着眉道。

除了对自家娘子百依百从之外,裴大将军对其他女子都没有什么好脸色,更何况,陈姑娘又不是长房的亲戚,这位小白花姑娘更加的不知所云。

裴侯爷看向窦子涵的目光还是有些矛盾,他在这段时间内,自然听自家娘子说过这位窦姑娘的验尸的手法十分高明,衙门的仵作多有不及,就是她验出了十五妹的真正死因。慕容月才能锁定凶手杀人的方向。

如今,又见这位窦姑娘随自家娘子一起过来,并且站在十九弟的尸身前面,大概也知道接下来这位姑娘恐怕要查验尸身了,可现在现场人多,这位窦姑娘毕竟也是一位闺阁女子,验尸的事情传出去,名声恐怕也不会太好,所以,下令清场是必然的。

对这两个不识趣留在这里的姑娘,裴大将军可没什么好脸色,作为一个家主,裴侯爷可不管这两位姑娘对裴十九公子是什么心思。

不管作为家主还是作为兄长,裴大将军现在最需要的是尽快查出裴十九公子的死因,而不是顾及一两个小儿女的心思,更何况,人都死了,现在就算哭天抢泪的也是无用的了,留在这里只能碍眼。

“扶陈家表姑娘回房去。”定国夫人看到自家夫君清场了,虽然对家里有死了一个亲人心中很不好受,但她也不是那些普通的闺阁女子,这时也开口了。

跟在定国夫人身边的丫鬟就要去扶陈姑娘。

陈姑娘本要说点什么,不愿就这么离去,可对上定国夫人的眼神,她就是没有勇气再多说什么。

陈姑娘此时心中的情绪何尝不是复杂的,可在裴家,也没她说话的份,就算现在心中再痛苦,她的身份也无法让她彻底放开闹一场。

当然,她现在必须要想的还有,表哥死了,她是再也没有机会嫁进裴家了,她的年纪也不小了,回家之后,恐怕二娘又要为她安排婚事了。

先前有表哥这个挡箭牌挡着,她也是真心喜欢表哥的,可现在她一切指望都没了,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的心难受的揪起来了,也更想弄清楚自家表哥的死因,可这是裴家,对上裴大将军和定国夫人那冰冷的眼神,她连反驳的勇气都没了,更别说,不顾一切地撒泼发泄了。

至于小白花的身份吗?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某年某月某日,裴十九公子在一个小巷子里救了这位被地痞流氓欺负的小姑娘,然后这个小姑娘就打算报恩,可当时裴十九公子爷算是做了好事不留姓名的,以至于过了一年多,裴十九公子都忘记这件事了,小白花姑娘却找上门来了。

怎么找上门来的呢?当然也有李三公子的功劳,当初,李三公子得知裴十九公子竟然要跟他抢窦子涵,自然不干了,不是说要多送几个女子给裴十九公子吗?这位小白花姑娘就是其中之一,谁让当年,裴十九公子救人时,李三公子主仆正坐在屋顶上看热闹呢?

这位小白花姑娘得知裴十九公子的真实身份后,跪在裴家大门口不起,最后,裴十九公子没法,只好让这姑娘留在自家表妹身边报恩。

陈姑娘虽然也不待见这位小白花姑娘,对她的态度也很恶劣,可这个小白花姑娘,别的不会,就是忍耐力强大,只要能留在裴十九公子身边,她什么苦都能吃,谁让小四派人找到她时,威逼利诱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呢?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她缠住裴十九公子。

小白花姑娘听后,也心下大动,要是一辈子留在十九公子身边,日子总比她以前的日子好多了,至少吃穿不用发愁。

可她来到这府上也不过几日,自己的恩人就突然从楼上摔下来了,听到这个消息她也懵了,到现在都没闹清楚怎么回事,可以她的身份,也没有他说话的余地,对上裴大将军的眼神,她也是满心的胆寒,又见到一向骄纵,将自己看做眼中钉的陈姑娘都没了气势,就算她此时真的想去碰碰还卧在地上的那具尸首,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等到在场闲杂人等都清理完毕之后,慕容月就从那边走了过来,向窦子涵问道:“可是看出了什么?”

“回大人的话,现在什么都没看出来,要确定死因,还需要进一步尸检。”窦子涵回道。刚才现场这么多的人,实在不方便仔细查看,她只是在现场和死尸表面做了一个简单的观察。这点观察还不足够确定死亡原因。

“一会就劳烦姑娘仔细查验了,不过这件事也挺邪门的,好端端地怎么就摔下来了呢,本府怎么觉得好像麻烦又来了呢?”慕容月模模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地道。

一个荷花连环杀人案就折腾了他这么长时间,最后,好不容易找到线索了,但现在凶手的身份还是无法确定,更郁闷的是,由于他轻敌所致,这凶手还给逃月兑了,那边还没完结呢?这裴十九公子又添什么乱呢?

“子涵妹妹,在这查什么都不方便,只能先将尸首抬回十九弟的院子了。”定国夫人走了过来,在他们身边道。

然后,窦子涵就看到裴大将军吩咐裴家几个心月复下人将裴十九公子带血的尸首给小心翼翼地抬了起来,放到了一个木板之上,然后几人在裴家总管带领下,向裴十九公子的房间而去。

“慕容,还有这位窦姑娘。”裴大将军这时将目光转向了他们二人,然后一字一句地道:“本侯务必要知道我家十九弟到底因何而死,就麻烦两位了。”

虽然裴侯爷面对她说话时面上的表情还是那么冷硬,可窦子涵还是看到这位冷硬的侯爷眼神中有一抹哀伤。

也是,人家毕竟是亲兄弟。

裴十九公子是裴家这一辈年龄相对比较小的孩子了,而裴大将军是裴家的长子长孙,年龄足足要比裴十九公子大上十多岁,可以说是看着裴十九公子从一个小孩子慢慢长大的,再加上裴家的八房一直不曾做过伤害长房的事情,两房的关系也比较好,八房人丁单薄,只有依仗着长房的照顾,这日子才过的宽裕一些。所以,两房走的亲密一些也正常,可如今,八房只有这样一个嫡子,却不明不白死了,不管作为家主,还是作为兄弟,裴大将军心中都不会好受。

他对这位窦姑娘最早留意起来,却不是那日自己院门口的一见,而要归于七夕庙会后的死三天的一个夜晚,到现在他还记得,那天晚上,十九弟抱着一坛酒来找自己,为的只是请求他这个当兄长的允许他娶一个出身低微的姑娘为妻。

裴家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他的门户之见并不是很严重,只要那姑娘不错,他自然不会反横加阻挠。

十九弟听到他的允诺后,本就喝醉了酒的他竟然拉着他的手,在园子里乱蹦乱跳起来,还用满口的酒话向他形容,那位窦姑娘多么多么地与众不同。

说实话,他当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在他的记忆中,这个弟弟一直是个温文尔雅,很文气的人,却没想到,喝醉酒了竟然是这幅模样,由此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很喜欢哪位姑娘的,而他这个做兄长的,看到弟弟这个样子,心在那一刹那却变得分外的柔软。

只是世事难料,虽然他这个当兄长的不阻挠,裴家的其他人也不敢随意阻挠,可那位姑娘却变成了别人的未婚妻,终究与十九弟有缘无份,当十九弟知道宫中竟然下了赐婚的圣旨后,他只觉得这个弟弟,在一瞬间,似乎就沧桑了许多,可最后十九弟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开始长久地待在画意楼中作画。

如果不是作画,他就不用现在面对一具尸体,可他却不能迁怒于那位无辜的窦姑娘,这一切并不是那位姑娘的错,可作为兄长也决不允许十九弟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他一定要查清楚原因。

“侯爷放心,这本就是慕容的职责,不过更多的要劳烦窦姑娘了。”

“侯爷和慕容大人客气了,十九公子虽然只与我有过两面之缘,可在子涵的心中,他也是个不错的朋友,子涵自然会帮助慕容大人查明死因。”窦子涵的表情虽然闪过一抹忧伤,可面上的表情却一片沉静,人家都说,做医生的看多了生老病死,情感已经变的很淡漠了,尤其是窦子涵这种性格的人更是如此。一个优秀的法医要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化,否则,时间一长,有些人承受不了工作的压力,精神也会崩溃的。

对裴十九公子的死,窦子涵有过很大的震惊,和一些忧伤,可感情的深度也只能到这个份上了,现在她的职业本能已经回来了,她必须要查清楚裴十九公子的死因,这也是她现在唯一能为这位曾经爱慕过自己的男子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我们上楼看看吧,十九弟既然是从楼上摔下来的,我们先去楼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方。”定国夫人这时站在自家夫君旁边提醒道,虽然她也看出自家夫君和窦子涵的面色似乎有些不太好,可又能怎么样呢?这世上,总会有一些人,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离开。

“好。”慕容月点头,查看现场这是每个办案人员的本能。

“你们几个,将整个画意楼好好搜搜。”裴大将军准备上楼前,突然停下步子,对身后的几个裴家的护卫道。

“是,侯爷。”这些人领命,四下散开,开始搜索起来。

窦子涵知道,裴大将军是要确认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陌生的可疑的人曾经出现在这画意楼范围内,导致了裴十九公子的死亡。

当下,裴大将军夫妻身边的一些心月复下人留在楼下,他们四人向画意楼的楼上而去。楼梯是木制的,在咯吱咯吱的声音中他们上了楼。

这画意楼的三楼,弄的的确很适合作画,由于有了几分高度,在这中空的亭子里,也凉风习习,感觉很是惬意,可惜现在这几人的心情怎么都惬意不起来。

亭子的中间有一张大的画桌,上面摆着笔墨纸砚,还有各种绘画的颜料,想必,先前裴十九公子就在此处作画的。

他们一行人都很有默契地先来到了这张画桌前,画桌是那种贵族之家很常见的画桌,窦子涵记得,崔家给小豆芽菜配备的书桌大概也就这个样子,只是裴十九公子的这张更加的宽大一些。

画桌上剩余的纸张是几张白纸,上面并没有作画的痕迹。

可既然是来楼上作画的,怎么会没有画呢?窦子涵他们游目四顾,突然,所有人的目光都凝住了,因为,就在这画亭的西边,挂着一张作好的画,画上有一名女子,应该是一位很年轻很美丽的女子吧,这是在场众人第一眼看到这幅画时产生的想法。

可所有的人都无法通过这张画看到画中人的模样,因为这画中人本就只是一个背影,只画了一个背影,并不是正面画像,大概这背影实在画的太妙了,竟然让人有一个感觉,这背影要比正面还引人遐思。

当人们看到画中这样的背影时,心中竟然会产生一种渴望,渴望这画中人这时转过身来,快点转过身来,转过身来,让自己看一眼,由此可见,画画之人的画工的确不凡,那么,这画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裴十九公子画的?

因为只是个背影,谁也不知道这画中的女子到底是谁?虽然,窦子涵看到这幅画时,眼神晃了一下,她觉得这画像上的衣裙,虽然只是背后,可这式样,颜色,包括这女子腰间的佩饰都有些眼熟,很像自己七夕庙会穿的那件衣裙。

可这种猜测只是猜测,她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随口说出来。

当然,对他们几人来说,这幅画所挂的位置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他们的目测没有错的话,这幅画旁边的栏杆位置,好像就是裴十九公子掉落的位置。

慕容月自然第一个上前到了栏杆处,并向下看去,这栏杆正对的地方果然是裴十九公子衰落的地方,虽然裴十九公子已经被抬回了自己院子中,可地上还遗留着不曾处理的血渍,已经发黑了,并且还引来了一些苍蝇和蚊子在上面打转。

慕容月用手使劲地摇了摇面前的栏杆,栏杆并没有坏,那就说明,不是栏杆坏了,才让裴十九公子猝不及防从上面摔下来了。

那么,一个很正常的人是不会翻过栏杆直接摔下来的,除非他想自杀,可裴十九公子为何要自杀呢?自杀总是有个动机吧。

这时,其他几人也查看过栏杆了,都沉默不语,只有窦子涵与定国夫人的目光还停留在那张挂在旁边的画上。

画上的墨和色彩都是新的,应该是裴十九公子临死前所作的。

窦子涵和定国夫人都觉得,这画,挂在裴十九公子死前坠楼的地方总像昭示着什么东西?它到底与裴十九公子的死有无关系呢?

“夫君,慕容,子涵,从栏杆的状况可以排除十九弟因为意外坠亡的可能性,那现在只剩下两个推论了,一,十九弟是自杀的,二,他是被人推下去的,要搞清楚这点,其实很简单,只要将事先侍候十九弟的人叫上来询问就可以了。”

“去叫小安子上来。”裴侯爷吩咐道。小安子是裴十九公子的贴身小厮,也是他第一个发现裴十九公子坠楼的,此时,他正在楼下侯着呢。

“是,侯爷。”

片刻后,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厮模样的清秀男孩子上了楼,站在了他们面前。

这男孩眼睛还红通通的,看起来是很伤心的,不知是不是窦子涵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小厮看向她的目光中,闪现着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

“小安子见过侯爷,夫人,慕容大人。”

“小安子,你是怎么侍候你家主子的,你家主子为何会从楼上坠下,还不从实说来。”慕容月率先发问了。

“回大人的话,小安子也不知,这几日,公子不愿被陈家表姑娘纠缠,又和往日一样带着小的来到了这里作画。

开始,一切都好好的,什么异样都没有,公子只是安静的作画,小的也只是负责给公子研墨,整理纸张,等到公子画完那边的那张画后,一切还是好好的,没有什么异常。

公子画好画后,问小的,画的好不好,小的自然说好的,然后公子又说,他也觉得这张画的很不错,要挂起来看看。小的当时也没多想,就见公子将刚画好的这画挂在了那边的柱子之上。

这时,公子说,自己的肚子有些饿了,吩咐小的去准备点点心来。小的领命,下了楼,向厨房走去,路上碰到了小寒姐姐,她也是少爷院子侍候的,小的想到少爷身边没有其他人侍候笔墨,就让小寒将诶接帮我去厨房要几样点心来。

小寒姐姐得知是少爷要用点心,也没有推辞,就应了下来,去了厨房,小的见小寒姐姐去了厨房,就返回画意楼,等小的上了楼,就见到少爷正用手模着那画的每一个角落。

小的也没往心上去,少爷一向有个爱好,就在这时,小的看到少爷的身子突然好像退后了两步,好像还说了一句话,然后小的就听到,少爷叫着一个人的名字,身子向一侧而去,竟然扑出了栏杆外,小的见状吓呆了,误认为自己眼睛花了,震惊下竟然打翻了手中的砚台,本想喊道:‘少爷,不要!’可小的却感到自己似乎发不出音来了,就眼睁睁地看着少爷的身子就在小的面前栽了下去,小的那时都吓傻了,开始以为自己眼前有了幻觉呢,可马上,身后也响起了一声尖叫声,原来小寒姐姐这时恰好送点心上来,也看到少爷从上面掉了下来。事情就是这样。侯爷,夫人小安自知道没有照顾好少爷,愿意领受任何责罚。”

小安子虽然情绪有些激动,但是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还是讲了一个清楚,从小安的叙述中听出,这裴十九公子应该是自己摔下去的,在摔下去之前,这画意楼上,应该没有其他人出现,那么,这就排除了被人从后面推下去摔死的可能性,当然,现在也只是小安子的一面之词,小安子说的是否属实,还需要进一步查证。

“十九弟掉下去之前,喊的是何人的名字?”这时,一直缄默不语的裴侯爷裴大将军开口了。

“回侯爷的话,少爷喊的是——喊的是——窦姑娘三个字。”小安子看了看窦子涵一眼,就算不用开口,其他几人也大概看明白了他的意思。

“喊的是我?”窦子涵眉头拧了起来,神情也严厉起来了。她也很意外这个答案,可如果小安子没有撒谎的话,这裴十九公子临死前喊她干什么?

就算是小安子撒谎,将她牵扯进去又有什么意思呢?她在裴十九公子死前,又与他没有过任何接触。窦子涵一时之间,也有些想不通,除非,她又将目光投到了那副只有一个背影的画像上,如果这画像是自己的话,当时,裴十九公子应该站在这画像前面,喊自己也是正常的,可如果是喊自己的话,为何喊着喊着竟然自己就掉到楼下去了呢?

裴侯爷裴大将军看向窦子涵的眼光也突然锐利了几分,定国夫人见状道:“夫君,我可以作证,子涵妹妹今日来到咱们家之后,一直跟我在一起,根本就不曾与十九弟接触过,我们也是听到了十九弟的事情才赶过来的。”

窦子涵并没有马上为自己开口辩解什么,而是走到了那画像前,也从头到尾,将这画像查看了一番。

这只是一副水墨丹青画,窦子涵并不是擅长绘画之人,就算她再看,画中人也只是给她一个背影,一个很美好的背影,无法告诉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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