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大公主,体仁阁大学士宝佩蘅之女馨怡格格求见。”
十七年后的储秀宫内,依旧陈设华丽,昂贵的红木家具光芒闪烁,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桌椅上覆盖着上好的蓝色的缎子,墙壁上也到处悬挂着装饰物,就连窗帘上垂挂的穗子下面吊着的,也是至纯至美、价值连城的翡翠。所有的器物和装饰品上都雕刻着精美的凤凰和盛开的牡丹,寸土寸金,华美至极。
然而此刻,正歪在黄缎凳子上,百无聊赖的小小人儿,心情却是一片灰暗,与金壁辉煌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听得宫女禀报,女孩的脸色骤然多云转晴:“馨怡来了,太好了,着她觐见。”
多时不见童年挚友,听说她来了,此时阴霾的心情总算有些缓解。
门外,一位绝代佳人步履轻盈、款款而入。进门后,首先以最优雅的姿态,对着这位尊贵的长公主盈盈下拜。
她身材修长,穿着一身水蓝色的旗装,鹅蛋脸质感如玉,上嵌一双清澈澄净的大眼睛,眉不画自然如黛,唇不点依旧圆润饱满、棱角分明。好一位袅娜多姿、顾盼神飞的佳人。
多多忍不住赞叹:“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啧啧,所谓的庄姜之绝色也就不过如此了吧?馨怡,你真的肯定那个没有牙的老家伙是你的亲爹吗?”
“不许你这样说我的阿玛。他只是掉了几颗牙,不是没有牙。”美丽的女孩连声音也是委婉动听的。
宝大学士的年纪已经70有余,小女儿却年仅16岁又美若天仙。多多经常出言讽刺,馨怡虽然制止她,却并不当真,知道她只是觉得好玩。堂堂固伦公主,从小娇生惯养,受她的窝囊气的岂止一个宝中堂?
“我听说,长公主近日作风甚是威严,令朝野侧目。就连我朝一品大员那个吏部尚书额尔德特-铣真,也刚刚当街被大公主您呵斥一番,只差杖责了?”馨怡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多年的友谊,彼此之间无话不谈。
“本公主当时心情正糟,谁让他偏偏那时候犯上我?活该他倒霉。”她轻哼一声,对于自己回宫路上的骄横行为没有半点悔意。亮晶晶的眼眸中,有着寻常女儿家绝不具备的刁蛮与傲气。
哪个人在顺风顺水地度过17年的人生后,突然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却又是绝不可以为第三人所知的重大秘密,心情会愉悦?她多多说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17年了,她知道,有很多人真心实意的疼爱她。阿玛最疼她,他的几个儿女之中,只有她与他最为相象,无论长相抑或脾气,她都与他如出一辙。因此他宠她娇惯她,让她接受其他皇族格格不可能接受到的教育。皇额娘也格外疼她,虽然她是个“貌不惊人的小家伙”,这是皇额娘的原话,但是,这一点也没有减少她对这个“养女”的疼爱。要星星就给星星,要月亮就摘月亮。还有额娘,虽然她7岁即离家入宫,蒙皇太后“恩宠”成为长公主,但是额娘时时惦念她,经常来看望她。
可是,原来这一切……根本是另外一个样子,叫她如何接受?三个大人居然合伙欺骗一个小孩子,骗了17年。不行,她万万不能原谅他们。
“大公主……固伦公主……多多!”连喊了几声,见她毫不理会自己,馨怡终于忍不住抬高音量,大声叫她的小名。
“啊?”多多正在咬牙切齿地想着,冷不防被她吓到:“这么高声做什么?”
“你想什么呢?叫你几声都不应?”见多多仍旧心事重重的样子,馨怡又小心翼翼地道:“多多,是不是因为额驸……”她问得小心又小心,就怕触动了好友的伤心处。
“呸!”多多头一晃、眼睛一瞪、嘴角一撇:“凭他,哪够资格让我难过?”谁又会懂我的难过?
“别这样,多多。额驸他英年早逝,你才17岁就……我知道你会难过。”馨怡眼睛一红,险些掉下泪来。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