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永治从搭建的临时指挥部那里跑了过来——他刚才是吓溜了。汪永治气喘吁吁地介绍说:“刚开始,施工很顺利,后来有几个群众给牛长生吵起来,人越聚越多,牛长生出口一骂便和群众打了起来。”
“牛长生在哪?”呼秋冬忙问。
“他和几个司机跑指挥部啦。”
呼秋冬赶忙给汪永治交待:“你通知柳长河让他去指挥部,我等他。”说罢便驱车驶往指挥部。
一千亩开发区,只有这二百亩被群众围挡着,其它地方的十二辆车正在顺利施工。油烟突突,机声隆隆,要不是出现这情况,这场面是非常壮观的。呼秋冬怕引起链锁反应,怕南边的施工也给群众挡住,那样就不可收拾了。因此,他要下决心制止这一事态的发展。
来到指挥部,只见几个司机满头是土,牛长生也没了往日的凶劲狂劲。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耷拉着脑袋,榆树疤似的嘴巴不停地流着口水。他见呼秋冬和胡来来了,立陡来了精神,两眼瞪得溜圆溜圆,活像眼眶里塞进两颗克郎球。他咬牙切齿,浑身动劲手指捣地说:
“这个柳长河,一定要免了他。”
呼秋冬、胡来不知说什么好,眼下的情况使他们实无良策,他们相对无语,只等柳长河来到后扭转这个局面。
汪永治过来了说:“群众不让长河来。”
呼秋冬亲自给柳长河打电话:“你好大架子呀,老一也请不来你吗?”
柳长河来了,他往一边一蹲,手支着脸,一言不发。吴留运和吴有财也跟了过来。
呼秋冬问柳长河:“你给我讲清楚,今天这事是咋着?”
“咋着?”柳长河抬起头,他不再屈服呼秋冬了。他指着牛长生:“这二百亩,他牛长生就是不能包。他应该和村里群众一样包,他一人包二百亩,老百姓喝西北风啊。他口口声声说老一答复了,老天爷答复也不中。”
“柳长河,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你给我听着,这二百亩地就是我让承包给牛长生了。下级必须服从上级,你必须听乡党委的。你说,这事咋追究你的责任吧。”呼秋冬仍是老一派头。
“想咋追究咋追究。”柳长河头一硬起身欲走。
“柳长河,现在你必须把群众劝回去,给牛长生赔理道歉,否则现在就免你的职。”呼秋冬动劲了。
“一个临时主持有啥可免的,我正不想干呢。”说着走了出去。
呼秋冬声嘶力竭地喊道:“我告诉你,现在我就正式宣布,从现在起你不再主持村里的工作。”
这时,外边来了一帮群众,柳长河一挥手:“都回去。”群众便离开了。柳长河对胡来和汪永治说:给老一说,趁我还在这儿,您马上走人,否则我离开后出了事概不负责。”
胡来慌慌忙忙给老一说了。
这时,吴留运与吴有财正和呼秋冬论理:“你就是呼秋冬吧,你说话恁霸道,像个书记吗?是书记为啥不讲理,今天你说不清走不了人。”吴有财说罢,就找东西堵他的车,咋一看,这车面熟。啊,他眼睛大亮,这不就是春天撞我那辆车吗。他大喊,找到了,找到了,就是这辆车撞了我。群众一下子围了上来。乱喊,砸了它,砸了它。
柳长河吼道,只要我在场,谁也不许乱来。
群众闪开了。
呼秋冬看这个阵势,再待下去就成“困兽斗”了。于是他不管牛长生在这如何,由胡来开车,在柳长河掩护下便急忙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