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梅和尤奇仍在安祥公墓冷梅父母的墓前。
冷梅说:“咱都老了,想不到还能见上一面”。
尤奇说:“我这辈子对不起的就是你呀,在有生之年能有机会给你表达我的忏悔之情,就了确心愿了。”
冷梅问:“嫂子还在吗?”
尤奇:“去世八年了。冷梅呀,当时俺俩个的离婚和复婚个人都做不了主啊,真对不起孩子您俩了。”
冷梅:“如果对起俺母子俩,她母子俩呢?还有崔中道呢?那是时代产生的悲局,不是个人所能左右的。”
尤奇:“想不到你还能理解我,前一段,尤明儿把你去临水县考察时的合影照拿回来,我一眼就认出了你,还有。”
“还有啥?”“还有咱那个儿子。”
“您相认啦?”“还没有,不过”
“咋着?”
“我就给你说了吧”尤奇便把呼秋冬去他家祝寿送青铜鹿的事和认他做干爸的事都说了。
冷梅一切都清楚了。
尤奇问:“儿子认你了吗?”
冷梅也把她去呼家庄见呼铁匠的事和呼秋冬认她做干妈的事说了。
二人苦涩地相视一笑,便沉浸在既幸福又尴尬的矛盾中。
怎么办?往前该怎么办?
尤奇想,儿子认自己不认,如果认了,尤明能否接受得了。
冷梅想,自己认儿子小梅不会反对,但她对尤奇呢,能接受吗?
事情在预料之中也在预料之外,他们都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
冷梅说:“我原想,等水到渠成时再给孩子说透,看来这事是瞒不住孩子了,你能否先见见他,看他?”
尤奇说:“我尤明儿说啦,他马上就会来见我。”
刚说罢手机响了,尤奇一听便笑了:“是干儿子呀,好、好。”
尤奇说:“孩子要来见我了。”
冷梅说:“俺就走了,等你见罢孩子再联系。”
于是两位老人顺着林荫小道像走着一条时间通道肩并肩地走着,他们还在喃喃自语地说着什么。崔小梅远远地跟在后边,她看表,老人家整整说了两个钟头。从崔小梅的判断,尤奇就是母亲的前夫。
两位老人终于依依不舍地分手了。
呼秋冬要见亲爸了,他的心情处于极度的亢奋和紧张之中。
今天的河阳之行关乎着他的前途命运和亲情,老爹已把自己的身世讲清,亲爸亲妈就在眼前。现在,彼此都心照不宣,他们这是为什么?是因为我曾给干爸说过,找到亲爸妈也不认的缘故?那是对狠心的爸妈、没良心的爸妈说的。现在的亲爸妈当时是因为形势所迫万不得已才那样做的。况且,亲爸有权有势,亲妈有钱有位,他们又这样挂念儿子,我咋不认呢?不认才是傻子呢。怎么认呢?进门就喊亲爸,那样不行,趁得自己太没涵养,太没水平。要给亲爸诱导,把话题往那上边引,看他啥态度。假如他主动,我就毫不犹豫地跪下拜认亲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