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红一路跑着,一路挥撒着眼泪,眼前全是泪水,仅凭着耳朵里他微若的话语来判断着方向,只等着他说‘到了’她才止往了脚步,用着袖子一抹脸上的泪水和鼻涕这才看清自己到了哪里。这里,她确实没有来过。
“打开门,推我进去。”杜羽墨整个身子已经被烧的坐立不起来了,只能斜依在轮椅里,全身好像也是被汗水浸湿着,额角的发丝末端居然都有着汗珠滚落下来。
“好!”洪红上前来推开门,一阵凉气迎面袭来,让她不禁的打了个寒颤。她刚才跑着来的,因为着急,身上更是出了一身的燥热,现在只一点凉气,都让她受不了。
“我自己进去吧!”她再细小的一个动作都能被他发现,他不想她再生病了。这里是冰窖,长年存放着冰块,以备庄上使用,这里的温度都在零下十几度,平时待上一小会儿的时间都会让身体不适,更何况她现在一身的燥热,不冻出个毛病才怪呢,而他现在身体却是刚好受的了这种温度。
虽然今天之事是由她而起,但是她能把他送过来却已经是让他感激了,不求其它了,只求她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外面就好。
“不行,我要陪着你一起!”她一定要陪着他,看不到他好,她又怎么有心安呢?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她现在知道错了,哪怕他真的一辈子不举,她也不会再说强求的话了。
“不行,你,不能进去!”这丫头的脾气就是倔,他是真的狠不下心来给她改,可是眼下,他也只能强硬起来,毕竟是为了她好,只是,本就没力气的他,说出话来也感觉没有太多的底气。
洪红现在哪里还会听他的话,他都躺那快不能动了,再不进去相信也只有她后悔的份了,二话不说,直接推着轮椅往里面走去,一阵冷气,让她的牙齿都有些打颤,这里,还真不是一般的冷啊!
“出去,你马上出去!”杜羽墨用力的低吼着。这里冷气虽冷,但是也只能抵减他一时的燥热,明显感觉到洪红牙关处的打颤,他强打着精神坐直了身子,可是身上的力气仍然不够。
洪红也不说话,因为她感觉自己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如果开口,只会让杜羽墨感觉到自己的脆弱,她闯的祸,她自己会收,她会让他没事的!只顾着顺着冰窖的通道往里走着,他的任何话都一并的屏蔽着。
越是往里走,温度越是低,而杜羽墨身体里的那份燥热越是压抑的住,而洪红身体里的那份燥热却是有些透支了。胳膊上突然一顿,感觉推不动了,她看到轮子上握着的一只白净而纤长的手指。
“出去,你现在马上给我出去!”他的声音较之刚才好了许多,居然有了许多的底气,虽然看着他的脸庞还是泛着阵阵的潮红,发梢的汗珠已经开始成冰,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透过衣服散出来的淡淡的热气,但是,她知道他应该是没事了!
“你,好点,了是吧!”洪红感觉嘴巴都冻木了,她能把话说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虽然看他的脸色不好,知道他在生气,可是她就是开心,他能生气就代表着他没事了。
她的笑还是那般的天真,他能看到她脸色的苍白,甚至是带着一层薄薄的霜气,她怎么就这么傻,这么不爱惜自己啊!紧咬着牙关,狠狠的撂了两个字出来,“出,去!”
洪红动了动嘴角,感觉委屈无比,她都知道错了,也正在改正自己的错误,他怎么还是不能原谅她呢?
难道别人可以犯错误打一顿就可以,她就不能犯错吗?怎么,连她这样自罚都不行吗?想要握一下自己的手,给自己一点骨气,可是手指已经冻的快要僵硬了。哼,出去就出去,她还不想陪他了呢?
再一次凝视着他,看到他眸光里透出来的狠绝,她终于转身往外跑去,她太狼狈了,可是脚下却跟着一滑,更加的狼狈的摔倒在地,强忍的泪水还是落了下来,顺着她的发梢沾在了光洁的地面上。而她没有回头,更没有看到他眼里的心痛,只是费力的起身,再一次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
直到她出了冰窖的大门,杜羽墨才收回那贪婪的眸光,他何尝不想让她陪着他,可是却不能是在这里,更不可能让她在他这时候陪着自己,这样的自己太不堪一击了。
冰窖里越是待着久越是感觉到寒冷,越是往里走,温度越是低,而这种温度刚好可以压抑往他烧在月复底的热度。
杜羽墨让自己置身在冰块之中,打坐慢慢的运气调息着自己,还好她送他来的及时,要不然……就真的可惜了他这一身的武功了。
冰冷的世界可以让他的思维慢慢的缓下来,可以让他的心绪平静下来,因为运气,他周围的冰块居然在慢慢的融化着,而他的头顶处也在冒着一缕白烟,收招,在自己身上的几大穴道上点了几下,他这才慢慢的睁开双眼。
她怎么样了,他在这里面也是待了几个时辰了,天应该是亮了吧,不知道她回去了没有,有没有冻伤,最主要的是他看到她受伤的眼神,那眼神像是冰锥一样扎在他的心上,不仅痛,而且冷。
他也是为她好啊!她到底能明白多少!
杜羽墨转动着轮椅往外慢慢的走着,虽然身体的温度已经恢复正常,但是这一下子却让他消耗掉太多的内力,此时他也是如平常人一般。
紧了紧身上,那一身的白衣因为一开始进来时就被浸着汗水,现在倒是结冰了,模在手上居然有些硬硬的,杜羽墨不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外面,晨曦透过树叶淡淡的撒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旁边的花丛间更是沾满了露水,有风抚过,杜羽墨感觉身体里有着一股热气上涌着。这种感觉好多年没有了,可是现在,却又真实的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