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森冷的房间,只是那若有若无的烛光跳动着一丝昏黄。阴风间或滑过这空空的祠堂,空气中飘散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烟香,被带起的凝滞空气里扬起一抹死腐的气息,有股寒意森冷地滑过祠堂,却叫那股叫人甜腻得作呕的气息席卷胸口。
吱呀——一丝细细的光亮划破这个幽暗死寂的空间,门扉关上时那轻微的响动带起一阵欢快的尘埃,只是很快就被那暗陈色的裙衫一角给带回到屋内。
轻柔细绵的绣鞋踩在落满了灰尘的大理石地上,借着那昏暗幽冥的烛火,隐约可以看见灰色鞋面上那几多细碎的细碎白花。撩开青鸾纱帐,借着夜明珠发出的淡晕光环,印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粉丽轻愁的素颜,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虚弱的红粉,本该水漾粉女敕的唇瓣此刻却像抹了一层水粉,无力而憔悴,还有眼角那细细蔓延开去的皱纹像是一道诅咒,在触及眸底那一片死寂的时候化作一道戾气,舞动着妖娆而藏毒的肢体,魅惑着未知的恐惧靠近……
女子跪在那白玉环绕着的床榻,眼角滑过一颗清泪,一种刻入心扉的哀恸植入五脏,明明是一团吞噬天地的火,开口时候的那道嗓音却是沙哑而奇异的好听。
一道旋转的风从不知名的角落吹过,那道湿腐奢靡的气味更像是一位云姿曼妙的少女撩纱而来,只是却叫纱帐的外面的人能够看清床上的东西。
那是一个及好看的男子,阖着的眸子里究竟有着怎样一番潋滟风情,没人知晓,可是那带着卷儿上翘的睫毛却像是一只倦了的蝶,轻轻地落在白玉般细致的脸上,那挺直若刀刻的鼻梁上仿佛有流光驻足。光就一个侧面却紧紧揪住女子的心,在这个梦幻如同瑶池的地方,如斯美男就像是睡着了的仙人,仿佛等到天明,他就会睁开眼,那一段旖旎就会盛放在世人的心头,看似轻佻却又清透世人那段未离的梦,他的嘴角轻抿的那一段繁华能叫世人为之癫狂而不自觉。这样的男子,却是青颜也倾城。
“你知道吗?她回去了,回家了。隔了六年,她终于回家了。这六年,她陪着我们,倒也是难为了这金贵的人儿了。可是,你知道吗?她回去是为了等一个男子来接她成亲,做新娘子了,你知道吗?我们的女儿要做新娘子了,她要嫁进那华丽却肮脏的宫闱里去,你说我该怎么做才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我不要她受到任何伤害,外面的人尽想着害人,无垢太简单了,她不适合这儿,玉郎,你放心,我知道你一定放心不下念无,所以我会把念无带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安静地生活在谷底了,对不对……”像是梦呓,又像是一阵低喃,女子说到后来竟把自己沾染着泪滴的脸颊靠上男子宽厚的胸膛。
“为什么你不等我醒我?为什么要这么傻……”泪,肆无忌惮地沾湿男子青色棉袍,心口却破碎成一地狼藉,玉郎,我们说过相守到老,说好要陪你去大漠牧马放羊,看那方血红的落日的,你怎可食言离我而去?怎可不要我?
风,刮过女子苍白透明的脸颊,风干去的泪痕扯开一道道伤口,几缕浅浅的血丝透了出来,使得女子面颊微微地刺痛着,只是女子仿佛哭累了,始终不曾醒来……
玉郎,若是能这样陪你一起睡去,该有多好……
“皇儿,下月十五大婚后,父皇就正式将传国玉玺交给你。”龙阎看着面前娴淡从容,眉眼里却蕴藏着无尽霸气的龙子玄,眼底不乏赞赏。
“是,父皇,儿臣会努力不负所望。”得了无垢,这天下与他便不再是负担,他要拿这天下的盛世繁华来献给风华绝代的无垢,他的皇妃,他至高无上的皇后。
“恩,皇子大婚,故不能丢了面子,邻国朕也都下了诏书,万不可出点纰漏,不过这大婚后的继位之典可容不得半点马虎,知道吗?”君王可以有爱,但却不能独爱,龙子玄是自己的孩子,性子里的霸道执拗比起自己来那是丝毫不过分,可是这天下需要他,容不得他肆意纵容。
“儿臣都有用心准备,请父皇安心。”这是他给无垢准备的盛世繁华,他怎可允许一点的瑕疵,甚至纰漏?
“恩……”这一刻的龙阎突然放下心房,这么些年,他真的累了,权谋人心不过那么回事,得到了,也就想通了,可失去的,谁又能弥补?这个
象征着无上荣耀与权势的宫廷究竟葬送了多少娇俏怜人的容颜,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为何心底细细地划过一丝伤痕?
紧紧揣着怀里细弱的***动,他的眉心却笑得妖娆华贵,搁着真丝绵帛,那浅浅柔软的磨蹭像是无言的撒娇,龙阎心里霎那间柔软了一片。这么想着,鼻下仿佛飘来一阵淡雅的茉莉花香,抬眼却已经到了怡然居门前。
伸手示意守在门口的宫人免去呼喊,龙阎迈开步子走了进来,那淡紫色藤蔓的花架散发出一抹悠远缭曼的古香,龙阎看着花架下那张精细淡雅的石桌,那杯微凉去的茶水还是飘散出一抹清幽的茶香。普洱茶?难怪她的呼吸里尽是一抹清清的茶香。
只是那摊开的书页也被风带过几页,可是佳人何在?龙阎知道这个时候所有的宫人都不会出去走动,那么桃妃现下是去了哪里?
“绿儿,你去拿只干净的瓶子来,我接点花蜜水儿回去。”一道干净纯澈的话语响起在紫藤花架后面那片花丛,龙阎嘴角不自觉地漾起一圈温柔,这个与众不同的妃子又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
芳香四溢的花丛里,机灵俏丽的绿儿倒是锁着眉眼,两瓣粉女敕流缨的唇瓣则向上撅起,神情里尽是不满。也不知道她绿儿是哪个节日里没给神明烧好高香,怎么就楞给摊上这么一个无欲无求的主儿,本来她还高兴自己能伺候这么一个和顺的主儿,可她这主子未免也太好性子,不晓得该怎样在这宫里立足了吧?按理来说,娘娘现在正受宠,可保不得什么时候皇主子一个高兴宣召娘娘,瞧娘娘现在这么一副素面朝天的模样……真是……
“绿儿?”碎桃等了半天却没等到自己要的瓶子,再过片刻可就日暮西沉了,到时候这花蜜水儿就不干净染上暗气了。
“啊……”绿儿小嘴张得老大,却被龙阎一个眼神给制止发不出半点声响。
“绿儿,你这丫头,可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碎桃转过身,她可不愿错过这么一个好机会取得花蜜水,所以久等得不到绿儿的回答,碎桃决定自己去房里取,应该还能赶得急取上小半瓶,只是才一起身,后脑勺就给撞上一个坚硬厚实的胸膛。
“绿儿!”一声娇斥从碎桃的嘴里溢出,“你什么时候练了钢筋铁骨来着?疼死我了。”
“娘娘,可不是绿儿钢筋铁骨,您看您……”绿儿小脸绯红,这娘娘还真是刻薄,居然说她一个大姑娘家钢筋铁骨,她还怎么做人呢?
“啊,皇上?”碎桃一个心慌,她从来想到皇上竟然会屈尊下贵来她这怡然居里,照理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妃子,就算是……侍寝也得由宫人引路,她这儿只是个宫门别苑,可今天竟然……
“爱妃不用多礼,绿儿你下去吧,这儿不用你伺候了。”龙阎再一次看到碎桃慌乱的眼神,心情突然莫名的惊喜,每每看到碎桃那干净的眼眸里闪出一抹如同兔子般慌乱的表情,他就仿若看到当年的她,站在一片荷花丛里,烟眉轻扫,粉面若蝶,衣襟翩跹若九天玄女临湖而来……
心念一动,怀里揣着的兔子一个***动就跳出龙阎的怀抱,龙阎看着碎桃那绯红迷人的模样,一股热浪直冲脑门,顾不得从怀里逃逸的兔子,揽过碎桃柔软夹杂着清香的身子就盖上自己的唇,一股淡淡的普洱茶香就在唇齿间流转,苦!
龙阎微微锁住眉尖,这味儿太重,不若水心唇齿间花茶的芳香醇甜,只是自从水心做了皇后,她总是以庄重为由,每每让自己偷香落空……
咚咚……胸口激烈的跳动,碎桃这下才真正意识到她嫁的这个男人是多么的出类拔萃,就算她早就是他的人,可是除了那日芙蓉帐下的一夜***,她还是不能定义这个人中之龙,可是现下,为何有一抹甜蜜在心间流转缠绕?只是可惜他是君王天下啊……
轻轻一声叹息,却叫龙阎唇间那道男性气息更是席卷了碎桃心头,腰际一个酥软,凹凸有致的娇躯此刻更是完全依附在龙阎那昂藏身躯上……
(哎,我都不知道前面发的是什么了……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