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轻地吹,如同那一年自己缩着身子蜷在义母的怀里,那时候的自己,连着名字都是那般的超尘月兑俗——念无,那时候的自己,就算身子依然孱弱,但却过得很开心,因为义母义父对自己都是细致呵护着的,两个人之间的相濡以沫更是叫自己觉得温馨而羡慕。那时候的自己,想着若有一日能有一个男子如同义父一般的对待自己,那自己才会是幸福的。现在看来,倒觉得还是留在谷里好,不识情爱那不就是义母对自己最大的渴盼吗?
诚然,走出谷后,她衔接上了六年的情丝,回到了他的身边,兜兜转转,到了尽头才发现,他们明明想靠近,却又不得不一次次远离。
当马车从风月哥哥的双腿上碾过去的时候,无垢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声,泪凉如冰,滚落了一地的凄惨迷离。她哭,是因为看到那片鲜红,随着一阵骨骼被压碎的声音溅落到自己的视野里面,她知道了风月哥哥用命来爱自己,而自己,注定得偿还;她哭,是因为在自己心中,从来都是最强的人竟然会痛得喊出来,从来,风月哥哥都是最坚强的男子,不是吗?她哭了,彻底地哭了,不为悲伤不为缠绵,只为了哭出声来。
身旁的绝色花月伸手把无垢环进了自己的怀里,死死地扣住无垢的后脑,不让她在对着那一片淋漓的血腥而悲泣。他的身子也在颤抖,可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只为了帮无垢排出所有的痛苦。
花月哥哥的怀里依然有着那一股好闻的草木清香,可为什么,无垢竟然从那一丝亮隙里面闻到一股汹涌而来的腥甜?那股刺鼻的味道翻涌出一股恶心,无垢无力地阖上眼睛,双手死死拽住花月的衣襟,用的力大到竟连白色的关节都一寸寸透出。
……
痛!
彻底撕心裂肺的痛,下半身如同踩在刀剑上,刺进皮肉里面,不停地在骨头上游走。浑身出着汗,绝色风月只觉得自己被人关在一间燃火的房内,只有墙没有门窗。他只觉得那把火烧得自己全身都疼,明明看着火蛇吐着烈焰冲自己而来,却发现自己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火燃了自己的衣袍,从脚底心处开始蔓延起灼热……
“玉兄,风月他……”等玉断箫把一双染满了鲜血的手伸清水盆子里的时候,纳木允苍走到前面,眉宇之间是从来没有过的审慎严肃,他不相信,凭着绝色风月的身手,就算是对上十几个高手也能从容自如,为何对一架突然出错的马车而受了这般严重的伤。
当他与雪月落月他们赶到的时候,只看到绝色风月倒到一片鲜血中,那扎眼的红甚至随着滚动的车轴子滚溅出老远。无垢与绝色花月则是跌落在一旁,花月脸上的神色是从来没有过的惨白,等他跑到绝色风月边上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落月抖着手掀开那一片血肉模糊的衣裳,纳木允苍也忍不住侧头,那一块块压碎的白骨竟然从血肉中刺穿出来,在一片狰狞中愈发的醒目。
“别碰他,去拆块木板下来。”玉断箫是大夫,这样的血肉模糊见得多了,只是他也觉得奇怪,虽然很少瞧见绝色风月出手,但他确实不信风月会受这样严重的伤。
处理了整整一天,裹上续骨生肌的药膏,并用两片挺直的钢片固定住风月的下肢,玉断箫开口的声音有些嘶哑。“如果绝色大公子体内没有那一股乱窜的气流,可能他的伤势会好一些。”
“昨天马车出事的时候,无垢还在马车里面,我跟大哥瞧见了就飞了起来想要救无垢,却没想到才一运用内力,体内的气息就躁动起来,只要一用力,那一股股散开来的气流就如同一片片利刃划过自己的身子,大哥比我强些,撑着到了马车上,扶着无垢让我接手,没想到那一下……大哥就落到马车下面……”绝色花月在一侧开口,身子仍然有些颤抖,眉宇间竟然多了一些死气,躲闪着。
“那么现在……”纳木允苍继续开口,他只觉得一道黑手伸了过来,已经开始箍住所有人的喉咙,不让人活了。
玉断箫瞥了一眼里面的床帐,那个男人受了这般重的伤,怎能一声也不吭呢?除了死死皱着眉峰,俊逸的五官搅着一片苍白,浸润着大片的冷汗,到底是条
汉子。
“碎裂的白骨切断了他脚上的经脉,而且骨头碎得太厉害了……”玉断箫突然觉得自己说出来有些残忍,只是停住,仔细清洗自己手上的浓稠血腥。
绝色落月阴郁着神情,拳头捏得死紧,“大哥一辈子都不能走了?”
玉断箫身子一僵,然后扫了一眼众人,点了点头,“而且……算了,暂时只能这样了,我会尽力的,他失血过多,若是这两日烧不退下,那就只能无能为力了。”
碰——
狠狠的一拳砸到了桌子上面,绝色落月向来高大的身子竟然震动了两下,猛地脸色一白,整个人也跟着摔到了椅子上面,额头上冒出一层层的冷汗,“落月!”
雪月上前一步,扶住落月的身子,这边玉断箫走了过来,落月竟然目瞪口呆地看着花月,“二哥,我的内力也凝不起来。”
结果房内的雪月也稍一用力,脸色一白后也松了拳头,眉宇凝重。纳木允苍走了过来,只看着玉断箫,“我也中毒了?”
玉断箫神色有些怪异,这毒来得诡异。脉象上面竟然没有丝毫的异样,而这几个人也都是武林中的高手,不可能内力化成这么疏散也不知晓,可见平时这内力都是正常的,只除了要用的时候,内力就化成一股股的,反噬身子,而自己这样没有内力的人竟然丝毫无异,当真邪门!!!
(俺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