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公司食堂掩映于一片竹林中,食堂内绿树成荫,鲜花满地,亭台楼榭,小桥流水,说是食堂,更像花园,食堂实行自助餐,食物花样繁多,品种齐全,口味丰富,早晚各一元,中餐二元,员工可依个人口味随意挑选食物,不限量,但不得浪费,在花香四溢,水流潺潺中就餐,可谓是一种享受,这种饮食方式被称之为绿色餐饮。
文玲和同学在食堂吃过晚饭后相跟着来到“竹楼”楼下的亭子里休闲。
“明天就要发工资了,真是高兴那。”思男高兴的说。
“明天?”茗心疑惑的问。
“对,公司规定每月五号发工资。”文玲说。
思男问:“文玲,你能拿多少?”
文玲说:“20天班,我估算一下,能拿700多块。”
思男说:“我能拿500多块。”
文玲问茗心:“你呢?”
“我只上了17天班,请了三天假,大概能拿600元左右。”
思男走在茗心面前,说:“休息了几天,拿的比我还多,可以啊。”
思男问:“你们拿到工资有什么打算?”
文玲说:“我想给我爸买个拐杖。”
思男说:“发了工资首先想到的就是你爸,真不愧为孝女。”
茗心说:“我还没有想过。”
思男说:“我打算给自己买一套衣服,这可是我自己第一次拿工资,得买件衣服做纪念,剩下的就寄回家吧。”
茗心冲思男扮个鬼脸,说:“啧啧,还算是个有良心的,知道还有个家。”
“你敢拿我开涮,你看我……”说着思男起身打茗心,茗心迅速跑开,思男紧追在后面,两人沿着石径一路打闹,不一会,思男拽着茗心的手说说笑笑回到亭子。
晚上,文玲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就要发工资了,这是自己平生以来第一次拿工资,是自己的用辛勤劳动换来的报酬,自己终于能够独立生活了。想着这么多年来一家人就靠父亲那微薄的工资艰难度日,自己是家中的长女,最能体会到父母的艰难,在文玲的记忆中,父母从来不乱花一分钱,口袋里的钱能装的很破了,也舍不得花,父亲右腿高位截肢,常年在讲台上站立,腰和腿经常疼痛,也不找医生治疗,总是拖着残疾的身子到山上采草药,实在无法找到的草药才花钱买些。父亲身上的一件衣服不知要穿多少年,文玲几乎没见到过父亲买过什么新衣服,天天穿的就是三叔从部队寄来的军装,颜色都洗的发白。除了给村里主持婚丧嫁娶之类的仪式外,父亲从来都舍不得穿那套花六十元做的中山装,为此,村中人戏谑的称父亲的中山装是“礼服”,只要他穿上,说明村里有了喜事。母亲是典型的农家妇女,姥姥家特穷,母亲有兄妹八人,三男五女,母亲排行老二,老大是男孩,为了让大舅念书,家里不得不让母亲做出牺牲,母亲没念过一天书,从六岁开始就帮姥姥照看弟妹,干家务活,姥姥用惯了母亲,一直不想给母亲张罗着找婆家,直到两个小姨出嫁,年龄太大,实在不能再留时,才让母亲草草出嫁。母亲操劳惯了,嫁过来就没有闲过一天,一刻不停的忙碌,是村里最勤快的女人,父亲由于残疾不能干重活,家里家外的体力活几乎都是母亲来做,母亲早早的头发就变的花白,与同龄人相比显得要老,母亲连发脾气都不会,父亲不会做饭,母亲就是病的再重也会拖着虚弱的身子给家里做饭,一次母亲发高烧,做饭时晕倒在锅台,左臂严重烫伤,留下了丑陋的疤痕,遇到气候变化时就奇痒难耐。父母结婚二十多年了,因为家里穷,孩子多,至今没有添过一件新家具,家里看的仍然是结婚时三叔送的14英寸黑白电视。父母的含辛茹苦文玲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为了不给父母添麻烦,文玲除了省吃俭用外,经常带着两个妹妹到山上挖草药、采松果、捡废品卖钱,虽说微不足道,也能贴补家用。文玲在生活上从不提任何要求,吃什么穿什么她都毫无怨言,记得在初三快毕业时,学校要举行一次体操比赛,要求每个班的服装要统一,文玲所在的班要求女生穿红色上衣,黑色裤子,白色运动鞋。文玲的衣服和裤子虽然旧了些,还是符合班里的要求,就是这白色的运动鞋有些困难,文玲打听过,最便宜的白色运动鞋也得五元钱,此前,母亲刚刚做了一次阑尾手术,把家里的积蓄花光不说,还欠下近三百元的债,况且再过两个月,新学期就又到了,还的交三姐妹的学费,家里实在是拿不出这多余的一分钱,文玲告诉老师她不想参加体操比赛,老师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