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从红梦水面前滑过,他们的身影是那样地朦胧,她闭上眼,让自己的心情慢慢平复。就在这时,有人握住了她的胳膊,她的身体瞬即紧绷,睁开眼,原来是西照墨。
西照墨看着她,一脸严肃,他见她放松便拉着她离开。
腿软软的,打着飘,像踩在棉花上。这次真把她吓到了。
刚才,她是不是太鲁莽了?如果那一刀真的砍在了她的脖子上,而不只是带去了她那几缕发丝,那么,又有谁来解救红国?被砍到也不过头点地,她自不会害怕,可没想到现在,却是无边无际的余悸。
她果然有点冲动了,可是当时人命关天哪!
“张三丰,我们回去吧。”西照墨放开了她的胳膊,她失去了那份让她站立的力量,身体晃了晃,又有人扶住了她的身体,她就像抓住生命的稻草一样,抓住了他的手,那手心的温暖,可以让她确认:现在!她的的确确还活着!
“长生……”张三丰略带担忧的声音回响在她的耳边,“三殿下,里面……”
“他在危及时刻救了父皇,不过那时他险些被当作刺客狙杀,所以……”
“原来如此。”
“我们走吧。”
“长生……我们回去了……”
回去。
这两个字让红梦水感觉到了一丝温暖和安心,是啊,回去,回去休息。
她长吁一口气,放开了张三丰的手,渐渐恢复平静,周围的声音也出现在耳际,下次,绝对要三思而后行。
“长生?”
红梦水扬起了脸,对着西照墨和张三丰,扬起了淡淡的笑容:“我已经没事了,回去吧。”张三丰似乎长舒了一口气,不知是在为她,还是在为他自己,如果她失败的话,那下一个死的,就是他。
坐在回去的马车里,天色已暗。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不过,坐的位置发生了改变,张三丰坐到了她的身边,而西照墨就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沉默,在马车里蔓延着,谁也没心情开口。张三丰一脸凝重,他的手始终放在红梦水的肩上,保持着一种类似保护的姿势。
西照墨看着他们开始发愣,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红梦水随意地看着某处,开始想怎么让西照勤退兵。
刚才略微把了把他的脉,也知道他快不行了,她不管他几时死,他必须给她退兵!
“梦长生,知道我父皇究竟是何病吗?”西照墨打破了长久的沉默。
红梦水扬起脸看着他,长叹一声:“虽然没有机会好好诊脉,但估计活下来的几率也不大。”
“你!”西照墨伸手就揪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揪出了张三丰的保护,“你怎么可以咒父皇死!你知不知道,仅凭你这句话,本殿下现在就能赐死你!”西照墨愤怒的看着她,那杀气将她完全包裹。
红梦水冷冷地看着他:“我是大夫,我说的必须是实话!”之所以刚才只是一个小小的血痰梗阻,那老御医就手忙脚乱,就是因为他是臣,他惶恐,他整日都小心翼翼地在给西照勤看病,每一日都活在死亡的阴影中,所以他才会一下子六神无主!
“你不怕死!”西照墨抬手扣住了她的下巴。
死……
心颤了一下。
过去,她红梦水绝不怕死!
但现在……
她怕死!
因为……
她有绝对不能死的原因!
“墨!你别再吓他了!”张三丰略带愤怒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西照墨的眼中滑过一丝笑意,他倏地将红梦水推了一把,她顺势往后倒去,然后跌入了一个人的怀里,面前的西照墨就眯眼带笑:“就知道你们两个关系不简单,看,我一下子就试出来了,我可真是厉害。”他右腿屈起,双手交叠着,下巴放在了上面,又是那副慵懒而又好玩的神情。
身后的人身体僵了僵,红梦水则离开他的身体,坐回原来的位置,张三丰在一旁咳嗽着:“咳咳咳……”
她看着西照墨:“虽然我无法救活你的父皇,但我可以让他在最后的日子舒舒服服,不至于像今天这么痛苦。”
西照墨脸上的笑容即逝,眯起的丹凤也缓缓睁开,那晶亮的眸子里,映出了她的倒影。
“长生!”张三丰重重得叫着她的名字,她侧过脸冷冷地看着张三丰:“将军,我们几时那么熟了?”他原本担忧的目光瞬即黯了下去。
红梦水冷笑,“你带我来的目的不就为此?我做到了,你也不必为我刚才险些丢了性命而自责。”
一丝怒火在张三丰的眼底燃起,张三丰瞪着她,久久地,他才抛出了一句话:“你好自为之!”
“多谢提醒。”
“你!”
“我怎么了?”红梦水扬起淡然的笑,张三丰气急地指着她的鼻子。
一只手硬是将张三丰的手按了下去,西照墨笑嘻嘻地凑了过来:“小两口怎么吵起来了。”
“谁是小两口!”张三丰的火苗一下子被西照墨点燃,将凑过来的西照墨狠狠推开,然后扑上去就揪住了他的衣领:“我警告你!你不想参加也别拖我们的后腿!”张三丰果然了解西照墨。
西照墨双手微握放在唇边,惊骇地看着张三丰,娇滴滴地说道:“将军好粗鲁哦。”
“噗!”终于,红梦水忍不住喷笑出来,张三丰单膝卡在西照墨的**,上身几乎与西照墨相贴,再加上西照墨一副被强人凌辱的神情,使这狭小的空间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张三丰的青筋一个接一个爆出,她想如果西照墨不是三殿下,张三丰很有可能会揍这小子,西照墨果然还是那个妖媚的西照墨,一点都没变。
张三丰举起了拳头,狠狠砸在西照墨脸边的木板上,“卡察!”一声,恁是一拳打穿,而西照墨依然眉眼带笑。
在打穿西照墨的马车后,张三丰气哼哼得坐回原位,然后抱住了自己的头,看他那神情,绝对痛苦的想撞墙。
而罪魁祸首还在那边唧唧歪歪:“哎呀呀,真是粗鲁,这车可是我最喜欢的一辆,穿了真是可惜啊,啧啧啧……”
人真是奇妙的动物,明明是南辕北辙的性格,两个人却成了生死相交的挚友,不知能不能找到一个诱因让他们这深厚的友情破裂?恐怕没有吧。
女人?
不过看他们两个性格如此迥异,应该也不会喜欢同一种类型的女人。
这个西照墨,倒是适合做妃,有他在后宫,定然增色不少。
呵……如果这两个男人知道她现在脑子里在想这些东西,不知会不会吐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