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不过了。”他轻喃着,在他这句轻喃后,一队侍卫就从院外匆匆走了进来,领头的,正是那李公公。
“梦长生可在——”李公公高声喊了进来,红梦水匆匆迎了上去:“长生在。”
“皇上急召阁下入宫。”
“长生这就准备准备。”匆匆回房背上了药箱,出来的时候,西照墨站在门边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微侧的脸却是对着另一个方向:“梦先生,父皇就拜托你了。”他低声说罢,便收回了手。
“好。”红梦水淡淡地应了一声,便紧随李公公离开了院子。
凉风划过身后,莫名的,她前方的路变得暗沉,宛如她开始步入一个漫无边际的阴影中,永远都找不到出口。
阴谋的气息开始钻入她的鼻息,她红梦水是否还能依然置身事外?
这才出了门,就又是一个小太监手执拂尘匆匆跑了进来,看见李公公就一下子跪在了李公公的面前:“李公公,请快回宫,皇上又发病了。”
“知道了!还不快闪开!”
“是!”小公公匆匆让开了路,李公公就加快了脚步,还不忘催促红梦水:“你还不快点。”
红梦水没应声,只是前行,太监,就是非男非女,还没有能命令她的资格。
外面已经备好了轿子,抬脚上轿的时候,张三丰和西照墨赶了上来,张三丰拦住了李公公:“公公,皇上又病发了?末将也要去!”
“哎哟,大将军,皇上每天晚上都病发,三殿下都不去您又去赶什么热闹,只要您带来的人去就行了,不过,将军,这人从今儿个起就不再是将军的人了,咱家希望将军能明白。”说完,李公公就钻进了轿子,轿夫大喊一声:“起轿——”
李公公从轿帘里探出脑袋生气地看着红梦水:“你还傻愣着干嘛,想掉脑袋是不是!”
红梦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上轿,胳膊忽然被人拽住,她回首看了看,是张三丰,他的身旁站着微微蹙眉的西照墨。
张三丰紧紧皱着眉,那双深沉的双眸里似乎有千言万语,他紧紧地扣住她的胳膊,宛如不希望她进入这轿子,踏上这条生死未卜的路。
她看了他一会,然后掰开了他的手,在他那复杂的眼神中毅然地上了轿。这次去,不是为了你张三丰,或是什么三殿下西照墨,而是为了她的红国王朝!
“起轿——”轿子缓缓离地,轿帘随着轿夫的步履起伏着,从那缝隙里,她看见西照墨走到张三丰的身边,摁住了他的肩膀。
张三丰到底是何想法,西照墨又是何想法,都与她无关,因为她关心的,只是红国的未来,所以挡她者,灭之!
轿夫焦急的脚步声和轿子那一上一下的“吱嘎”声,都让气氛变得紧张,紧张地让人窒息。
天色已晚,轿中更是毫无光源,长时间处于一种黑暗中,会让人产生进入另一个神秘空间的幻觉,就像她现在前往的,就是一个危险的世界:西照王朝的中枢!
或许轿夫已经用最短的时间抵达目的地,但对她来说,就仿佛走了千百年,当跨出轿帘的时候,眼前便已经是下午的太虚殿。
恍然间,她仿佛从下午到现在从未离开过这里,一直,她一直都站在这个地方,这个院子里。
“还不快走!”李公公一把拉起了她的胳膊,殿门大开,强烈的耀眼的金光就从里面射了出来,双眼刚刚适应外面的月光一下子接触强烈的光让她双眼瞬即失明,闭上眼,只得由着李公公将她往里带。
缓缓适应了这刺眼的烛火,就已经站在了西照勤的龙床前。
让红梦水惊讶的是,房里除了那个带刀侍卫,还有一名男子,同样的丹凤,但却带着一丝轻浮,难道是另一个皇子?想了想下午这些皇子都跪着,当时情况危急也没去看那些皇子长什么样?
现在看到这个皇子不得不说,西照家,出美男。其原因,恐怕是继承了西照勤那双漂亮的丹凤吧。
“呼……呼……”龙床上是西照勤粗重的喘息,顾不得打量那个站着的皇子,红梦水匆匆执起西照勤的手腕。
早上他的脉搏激进却跳凸,因为窒息而使心脉负担过大,而此刻,脉象已是浮滑而似有若无,心中一惊,西照勤正在衰弱,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在衰竭,这种衰竭无药可治,就像是失去养料的花木,慢慢枯萎。
记得先辈的书中曾提到过这种不断衰弱的病,好像叫什么帕什么森的(晚期帕金森),红国一直没有这样的病例所以只当传说来看。
没想到今日让她碰上了。当然,在这个世界引起衰竭的还有可能是别的原因。
红梦水放下他的手,一边的皇子迈上一步:“父皇怎样?”
李公公立刻道:“太子殿下,您别急,要不您先回宫休息?”
取药箱的手顿了顿,没想到那皇子居然是太子西照浦。
“这怎么行!”西照浦怒吼起来,李公公慌忙嘘嘘着:“嘘——太子殿下,别吵着皇上。”
西照浦双眉皱了皱,脸上带着孩子气一般的愤怒,看上去并无刻意做作,就此看来,这个太子是个孝子。
取出银针,过了过火,朝西照勤神庭刺去。
“慢!”李公公忽然喝住了她,拂尘挡住她的银针,“梦先生,请你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如果皇上若是有何三长两短,你这命就要留在这儿!”
寒光闪起,边上的侍卫亮出了钢刀。
红梦水轻笑着摇头,想说西照勤命不久矣,却听见西照勤低声道:“让他医!”
西照勤的声音虽然无力而且气短,但李公公听罢便立刻退开,她看着床上的西照勤,他无神的双眼里是对生的依恋:“这位大夫,你尽管放开胆子,朕相信你会让朕见到明日的太阳。”他疲惫地睁着双眼,吃力地说着,心中动了动,被西照勤求生的强烈意念所触动。
毫不犹豫地埋下银针,他双眼微微睁了睁,然后缓缓闭上。接着,一根接着一根刺入穴道,力道准确,温度适宜。为何说温度,因为施针因病而论。
银针过火的确是为了消毒,但若是除湿,则带有热烫的银针效果偏佳,而对付热毒,则在过火后待银针冷却,或是被冰封冻后则效果更佳。
渐渐的,西照勤痛苦的神情渐渐有了缓和,他缓缓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