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花隐,他依旧安静的犹如一只熟睡的小猫,若不是胸口微微起伏,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呼吸,罢了,或许真会有奇迹发生。
红梦水深吸了一口气,印上了他的唇——
“该醒了,小家伙……”
他的唇果然热烫,不过却比西照墨柔软的多,也没有扎人的胡渣,相较于张三丰和西照墨,这个亲吻让她印象良好。
亲吻过后,见他还是毫无醒转的迹象,红梦水扶住额,果然奇迹只会在童话故事里发生。
坐直身体,她模着下巴,深沉地看着地面,隐隐想起王子对公主的吻里带着他的爱!她顿时恍然大悟!她对花隐没有爱啊,可是现在哪里去找一个爱他的人?
脑中忽然划过一个人,脸上立刻挂满黑线,西照浦……还是算了吧。
耳边传来轻微的响声,红梦水随意地撇了撇脸,顿时,她怔住了身体。
花隐,居然坐起来了。那双蓝宝石一般清澈的眼睛,正木讷地盯着她,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她茫然地抚过自己的唇,原来亲吻还有唤醒昏睡的人的药用价值,那个童话……没有骗人。
“你醒了?”她拉回思绪抬手抚上他的额头,花隐身体缩了缩,随即在她的手上变得放松。
他轻轻地“恩”了一声,算是对她的答复。
额头不再热烫,这高烧来得诡异,去得也诡异。红梦水不禁抽气:“嘶……你这病好奇怪哪……”她把住了他的心脉,依然正常。
花隐清澈的眼底荡漾出了疑惑,她淡淡道:“你从昨晚昏睡到现在,而且还一直发着高烧,你不知道吗?”
花隐慢慢地摇了摇头,依然木讷而迷惘地看着她。
“你以前有没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回答她的依然是摇头和迷茫。
“呼——好奇怪,真是奇怪啊——”她站起身开始在房间里徘徊,脑中翻阅着自己所看过的所有书籍,能解释这种现象的,只有那两个字,就是:中邪!
不会的!她当即扫去这种无稽之谈。可是,燕泠风他们的灵魂又怎么解释?烦!花隐的病挑起了她的好奇心和探知欲,不找到答案她不会罢休!
“那个……太子……”花隐忽然出了声,他的安静总是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忽略他的存在,红梦水停下脚步,看着他垂下的眼睑,淡淡道:“不用你**了。”
在听到她的话后,花隐忽然扬起了脸,眼中瞬即带出了他的恐慌,他白皙的双手紧紧揪住盖在身上的被子开始颤抖,他咬了咬下唇,眼中带出了他的坚持:“不!我愿意!”
“呵!”忍不住的,她轻笑出声,随即看着他,尽量温和道,“你的任务已经有人替你完成,或许是老天真的眷顾你吧。”她转身望向了门外那一小片清澈的蓝天,这次她输给了老天,“今后你我就以师徒相称,不要离开我半步,否则你被太子抓了去,我是不会保你的。”
看着花隐那渐渐变得明亮的眼睛,和他那呆板的脸上映出的一丝淡淡的笑意,她想,这或许是她自从红国出来,做的第一件不带任何目的,干净的事吧。
接下来的几天,下起了连绵大雨,如同倾盆的雨水洗刷着整个皇宫,洗净着每一处污秽,也包括她的。
花隐似乎很喜欢下雨,他静静地站在廊下望着那阴翳的天空,将雨水接在掌心,看着它们从指缝中流散。
“爹娘死的那天……好像也是这种天气……”他喃喃着,脸上依然平淡地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哀伤,没有痛苦,只是那样淡淡地说着。
也就是在这天她知道花隐的父母死于海难,当时他只有六岁,那一天的记忆依然清晰,但父母的脸,却从此模糊。当时不觉得痛苦是因为爹娘说要勇敢,早晚会相聚。
于是他等着,期盼着,然后恨着,怨着,哭着,害怕着,当知道当时爹娘其实是在欺骗他的时候,却因为长久的痛苦而麻木。
那一刻,他明白,自己的爹娘其实……已经死了……
红梦水沉默着,陪着他一起看下雨。
当晚,她还在太医院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前来取凝神香的二皇子宫中的太监,于是她将香料给了他们,这些熏香,足够用上十天,他们也很是高兴,说太医院难得也准备地这么充足,毕竟下雨天这熏香拿来拿去也容易受潮。
她只是淡淡地笑着,然后离开。
从那天起,她就再没踏入太医院,而是给西照勤讲故事。
但奇怪的是,花隐怎么也不愿跟她进西照勤的寝殿,这孩子性子执拗,又不愿与外人接触,就算是她,他也还是保持着一分戒备,话也很少说,就那样静静的生活在她的身边,静静的等候她回来,他才会放心入睡。
这日,耳边传来鸟鸣之声。
红梦水缓缓睁开眼,眼中映入一片蓝色,待视线慢慢聚焦……
原来是花隐的眼睛。
他伏在她的上方,金色的发丝垂落在她的脸庞,轻轻划过,带出一片舒痒。
在她醒来看着他的时候,他那深蓝的瞳仁收缩了一下,似乎是吓了一下,但随即又舒展开来,里面是一片平静。
“怎么了?”红梦水仍躺着,与他四目相对。
花隐一般不会如此接近她,他眨了一下眼睛,淡金色的细眉微微簇起,然后垂下脸坐直了身体。
小家伙似乎有话对她说,难道他也对她的面具好奇?
“师傅……”花隐开了开口,又再次抿住了唇。
红梦水坐起来看着他,此刻正是清晨,一缕淡淡的阳光从窗外洒入,洒落在花隐的身旁,里面是漂浮的游尘。
花隐双手揪了揪自己的衣摆,将那上好的明月绸揪出了几个褶子:“别再去……大叔那儿了……”
“大叔?哦,你是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