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逍遥怔住了,清冷的风扬起了他乌黑的发丝,隐隐的,那片乌黑下透出了几根银丝。
红梦水轻轻挖出那几根银丝,一一除去:“红国自从红琴后,每任女皇的寿命都不长,或许,她当时已经感觉到了时限,而见你自毁双目又十分心痛,所以才放了你吧……”
那几缕银丝随风而去,飘向了空中,飘向了红国地方向,就让所有的痛苦和误会,随这几缕银丝而去吧。
爱情,没有任何错误。
“如果要怪,就怪那女皇太爱你了,皓月逍遥,你确定你还恨她吗?恨一个爱你的女人?”
夕阳渐渐西沉,金黄的阳光洒在了竹林上,带出了一种旧黄,就像是过去的颜色,带着淡淡的哀伤。
“一切都过去了,不该让后辈来承受更多的痛苦,见见皓月桑吧,不然,我就把他带回红国,也比他整日呆在自己仇人的身边痛苦的好,你说是不是?”她笑着,仅管皓月逍遥看不见她的笑容,但他感觉到了,他垂下了脸,陷入了沉思。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好好考虑吧。”夜幕渐渐降临,皓月逍遥手中的竹简越捏越紧。
离开竹园的时候,心情已经变得开朗,以后若是没事还是来逍遥这里,即赏心悦目,又派遣烦忧。
无意间,撞到了两个人,虽然说是撞到,但其实她离他们还很远,只是因为气场全开,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说是有消息了!”
听到这句话,她很敏感,悄悄隐入一边的黑暗,面前是一片黯淡的假山。
“太好了!那计划就可以开始了!”
“可是如果送来的不是王子怎么办?”
“那也照旧!恩!”说话的人没有说出完整的语句,但从他的语气里,她听出了杀气。
“明白了,到时就说他是真正的王子。”
“恩,速速去跟主子汇报。”
“好!”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偷偷走出了假山,站在假山前左右看了看,便怡然自得的边说边笑而去。
唇角开始扬起,原来这个王子他们找来是杀的,那就好,原本她还想自己出招,现在看来只要顺其自然便足矣。
这心情一好,肚子也就饿了,晃了一圈没看见皓月南笙,心里有点奇怪。
皓月南笙房间里,晚膳和药都已经送来,但却不见人,既然如此,她便毫不客气的将他的晚膳独吞。
但等了一个时辰,依旧不见他的身影,今晚不教育他,她睡不着,她要告诉他做一个国主的职责!
忽然发现一砣砣也不在,那就是跟他一起了。想起一砣砣下午的话,那么就是去了那个玉兰苑。
看着那碗汤药,还是忍不住往玉兰苑而去。
整个皇宫开始掌灯,夜空之下,就是灯火闪耀的皇宫,又如人间的星光,与漫天的星辰一争高下。
玉兰苑在整个皇宫最西侧,是一个刚刚兴建不久的院子,里面是满院的白玉兰,她也没去过,只是听别人这么形容。
来到玉兰苑门口的时候,就看见靠在拱门边喝酒的一砣砣,风带过来他那葫芦里的酒香。
他看见她笑着抹抹唇角的酒,然后将酒葫芦揣入怀里:“梦,来啦,下午你去哪儿了?到处找不到你,可把陛下急死了。”
“他又找我?”
“该不是你偷换了他的玉玺?”一砣砣满脸的嬉笑,但语气中带着一丝惆怅,她挑了挑眉,靠在了拱门的另一边:“你怎么不进去?”
“玉兰苑任何人都不能进去,一个堂堂的国主怎么能让别人看到自己喝醉了落魄模样,丢人现眼是吧。”
“喝酒?他伤还没好喝什么酒!”这个皓月南笙,也学着一砣砣玩颓废吗?
一砣砣笑了笑:“如果自己心爱的女人死了,喝酒又算什么?他能撑到现在,已经很让人佩服了。”
“所以像这种机会你都不杀他?”
“梦!”一砣砣的神情忽然变得认真,皎洁的月光下映出了他闪亮的星眸,“我不能!我不能这么做!”
她想了想,再看了看一砣砣:“那谁把他扶出来?”
“没人,他第二天自己会走出来,怎么,梦,你想去扶他?”
“不,我想去揍他!”她想,这个世界能揍他的,有资格揍他的,只有她:红梦水!
说完,她就迈进玉兰苑,一砣砣捉住了她的手臂,焦急的看着她:“梦,别乱来!即使皓月南笙再温柔,再容忍你,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他毕竟是国主!你已经打伤了他,他能原谅你一次,但不会有第二次。”
“一砣砣,打个赌怎样?五两银子。”
“好!”
“他绝不会怪我,因为这是他欠我的!”说着,她抽出了手臂就开始搓拳。
说实话,她想揍他已经很久了。
淡淡的月光下,是满眼的白玉兰树,原本以为只是数十棵,却没想到是聚木成林,满眼,一望无际的白玉兰树,一条石子甬道在这片树林之间。通往那林子的最深处。
此时已经过了白玉兰的花期,树上是油亮亮的叶子,在月光下反射着银色异彩。那油光的叶面上,是一个个小月亮。
带着植物的清香的风中渐渐带出了酒气。
随着酒味越来越浓,遥遥的,她看见了一个圆形的小湖,而湖的周围,依然是望不到边际的白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