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洗手间离办公地方不远,白雪的惨叫声惊动了许多上班的人。
白雪无力的靠在墙壁上,双手捂住脸,鲜血从指缝里渗出,白色上衣都是脸上滴下的鲜血。因为疼痛,白雪的身体蜷缩起来,几乎坐在了地上。
李钟吟闻讯过来时,里里外外已经围了不少人。李钟吟拨开人群,看到白雪的样子,心里什么味道都有。心痛白雪的被伤害,惊疑是谁下的毒手,愤怒伤人者的残忍。
“你们都还楞着干什么?看什么热闹?就没有人想到报警和打120吗?”李钟吟生气的质问周围的人。现在的人,看热闹的永远比帮忙的人多。
白雪听到报警两个字,一只手连忙紧紧抓住李钟吟,虚弱的说道:“不要报警!”声音细小得只有她和李钟吟能听见。
李钟吟这时候看到白雪脸上靠近耳跟的地方有一条细细长长的口子,好像是用刀片什么划的。伤口很深,不然血不会这样汩汩的渗出来。
李钟吟情急之下,也不管避不避嫌了,抱起白雪往外面冲,撞得看热闹的人倒了好几个。白雪已经没有精神阻止或者要求李钟吟做什么。在李钟吟得怀里,白雪哭了。
刚才很怕,但白雪没有哭,周围没有一个能让她觉得可以扑进怀里痛哭的人,在李钟吟怀里,白雪觉得这个自己依靠过的胸怀可以依赖,自己的委屈就在这个男人的胸怀里融化。
李钟吟抱着白雪,也不顾危险,在马路中央拦车子。路过的车包括出租车看见这光景都绕走,不想招揽些不明不白的麻烦。李钟吟火了,看见前面一辆车开过来,也想加速绕过去。李钟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抱着人跳了几步,拦在车子前面。车子急刹停下。
“你丫不要命,也别在老子的车前找死啊!”司机光火。
李钟吟艰难的拉开车门,把身子塞了进去。也不争辩,只说:“到最近的医院。”
“你下车,我车子有状况,要修呢!”
“兄弟,你见死不救是吧?好,你再说一遍不开,信不信老子喊人把你做了?”李钟吟对着司机吼。
人都怕事,但更怕死。那司机看看两个人满身都是血,虽然李钟吟看上去斯文,但搞不清楚状况,也怕有背景。司机嘟哝了几声,往医院开去。
到医院,李钟吟扔下10元,也没要找零,抱了人就往急诊冲。他希望快一点让白雪得到救治,让白雪少一点疼痛,他只想白雪没有任何的痛苦,他宁愿这一条伤口时划在自己的脸上,因为划在白雪的脸上,等于划在自己的心里,更疼!
一周以后。
白雪拆线的时间,因为担心脸上有疤痕,白雪心里很紧张,来医院时放了面镜子在包里,想在拆线后第一时间就知道自己有没有破相。
肠衣线一段一段剪落,白雪得心也一点一点得提起来。甚至拆线的疼痛都感觉不到。当医生最后放下剪刀,去准备消炎和防尘的纱布时,白雪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伤口。
伤口已经变成了紫黑的一条,像一条蜈蚣爬在白雪的耳朵和颧骨之间,白雪感到比刚受伤时更丑陋,呆在那里,手里的镜子也跌落摔成碎片。
听见响动,医生转身看看,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样的伤口能愈合成这个样子,效果不错了。幸好当时来的及时,没有拖延,不然就麻烦了。现在这样子可能会有点痕迹,但不会明显。注意不要吃辛辣的食物,也还要连续吃消炎药。”医生一边给白雪重新换上纱布,也开导和安慰白雪。女人都把美丽看得很重,女医生也不例外。
白雪浑浑噩噩得走出医院,医生说了什么她记得不清晰了,只感觉脸上的事情完了,该起身走了。
走的路上,白雪不断回想那个可怕的场景——
安静看白雪傻傻的站着,知道白雪一下子懵了。背在身后的手到了前面,安静不想这么快的结束,她想戏弄一下眼前这个女人。
“你知道吗?昨晚我梦见我姐姐了,眼睛里流着血,脸上全是擦划的伤痕,很吓人,她说要来找你!”安静说完的时候,两只手举起来撩乱了头发,嘴里“哇呀”的叫着。
但让安静失望的是白雪没有惊慌。
“安然不会这样,她是明白事理的人。”白雪平静的说。的确,安然在白雪的心中绝对不是安静这样装神弄鬼的形象。
“那你就看看她活着的妹妹的厉害。”安静说完,右手在白雪的脸前划过,白雪惊叫了一声,只觉得脸上皮肤有撕裂的感觉,几秒钟后剧烈疼痛,血开始大滴大滴的渗出来。安静本想再划一道,但担心白雪惊叫引来别人,尤其是李钟吟。只得开门走出去。
白雪猜不到是谁告诉安静那些事情,她相信李钟吟不会说,即使说了也不会把责任和罪过推诿到自己身上。但安静的举动,让白雪担心李钟吟。
“钟吟吗?我想见见你!”白雪给李钟吟打电话,想告诉他小心。
“你还好吗?伤口还痛吗?”李钟吟几乎每天都这样问白雪,而今天白雪给自己电话,李钟吟以为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言语间显得更加担心。
这几天,李钟吟也一直在想是谁做的?白雪没有告诉他,李钟吟隐约猜到是安静。但问了几次安静,安静要么不理要么就说你自己问她。搞的李钟吟心里一肚子火。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白雪想见自己,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自己,李钟吟想快点见她。
“我在医院旁边的茶楼,你来吧,我等你!”
李钟吟赶到茶楼,白雪坐在一个角落里,神情落寞,一只手轻轻的抚模耳边的伤痕。李钟吟走到旁边,白雪都没有发觉。
李钟吟轻轻拍拍白雪的肩膀。
白雪抬起头,看着李钟吟,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生怕这个男人的身上有什么损伤。李钟吟从白雪的眼睛里读到了她的心切,握住白雪的手,在她旁边做了下来。
“白雪,我很好,你伤口今天拆线,也不和我说声就一个人来了。”李钟吟嗔怪的说,手轻轻抚模了一下伤口,白雪皱了一下眉头:“有点疼!”
李钟吟缩回手,凑近白雪吁吁的吹。
白雪用手遮住李钟吟的嘴。
“钟吟,你问了我很多次,是谁伤害了我。”
李钟吟点了点头。
白雪叹口气,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了那个人的名字。
“真的是她!”李钟吟几乎跳了起来。“我曾经问过她,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她并不知道我们之间得事情,也不知道安然是在和我们约会得时候出了意外!她为什么这么做?”
李钟吟的话,证实了白雪的猜想——必然有人向白雪说了什么,而这个人说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个人又是谁?
“钟吟,我今天要你来这里,得到你得心疼和你得关爱当然是我想的,但我最主要得目的是想告诉你自己要当心一点,我感觉在你的背后,有一只无形得手想伤害你。我受伤之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钟吟,你真得要小心,好吗?”白雪说得殷切,李钟吟听得心疼。
“白雪,我会小心的!”李钟吟在白雪的头发上轻轻得吻了一下。
“钟吟,送我回去好吗?时间呆长了,家里人要担心了!”白雪又叹了一口气“自从我脸划伤了以后,只要我晚回去一会儿,我妈就会在路口等我。”
李钟吟点了点头,扶起白雪一起走。
李钟吟一个人回家,他把孩子放在了妈妈家。他要好好的问一问安静,为什么这样做!
但家里没有人。
安静的手机也没人接听,李钟吟心里又气又急,但更多得是记挂。自从安静来到K市,来到这个家,李钟吟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如今,这个妹妹出了状况,李钟吟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哥哥的责任。坐在沙发上,李钟吟抽着闷烟等安静回来。
等李钟吟给安静打第七个电话的时候,听到安静的手机在门外响了。李钟吟打开门,复杂的看着安静——伤心、无奈、失望、记挂甚至心疼的神情。
安静斜斜得靠着墙壁,手里拿着钥匙,李钟吟的神情没有发挥作用,她喝醉了!
“走开,让我出去!”安静想推开拦着门口的李钟吟,但说反了话,酒后乏力也没劲推开。
李钟吟架住安静,让她进屋。
安静倒在床上,大口得喘着粗气,她需要大量新鲜得空气,才能使自己清醒一点。她现在必须清醒,因为她感觉李钟吟这个姐夫要问她什么。
“安静,你怎么喝得这个样子?”李钟吟递给安静热毛巾,希望她擦擦脸,清醒过来。
“走开,我不要你假惺惺的!”安静一把扔掉毛巾。
“你……”李钟吟有些气恼,本想发作,可想到安然,李钟吟忍了下来。
“姐夫,我的好姐夫,嘿嘿,嘿嘿嘿,你今天有没有在我姐姐面前忏悔啊?”安静说话的神情和她想要表达的意思无法吻合,她醉得厉害,但思维还有。
“我不需要忏悔什么?你姐姐走了,我遗憾,但我不感到愧疚。”李钟吟见安静说到自己想说的话题,正好顺水推舟得接过来。
“没有愧疚,李钟吟,你还真得说的出口!要不是你和那个婊子白雪男盗女娼,我姐姐会死吗?”
“你怎么这么说话?你了解了多少事情?”
“我怎么不知道,我都知道,要不是我
姐姐想见你的那个情人,她不会出去,也不会被车子撞了!”安静喊着。
“那只是意外,只是一个意外!”李钟吟想让安静明白安然的死并不是他和白雪蓄意的。
“意外,李钟吟,姐夫!你觉得这样的意外没有前因后果吗?”
“是的,我承认这个意外有原因,但感情上的事情,局外人又怎么能理解?”李钟吟不能否认自己的责任,在安然的墓前他已经默默的承认了。“安静,我希望你冷静点,不要这样冲动好不好?你姐的死,我也难过,我们毕竟有六年夫妻的情分啊!”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那个婊子在一起!”
“你不要这么说她!”
“你心疼了,你怎么不心疼我姐姐啊?她才30多岁啊!”安静哭了,但马上就站了起来:“你心疼是吧?我就说——婊子,婊子,婊子,婊……”
“啪”的一声,安静的脸上挨了一个耳光。
瞬时两个人都楞了。
“你打我?”安静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姐夫竟然打了自己。
“安静,我……”李钟吟也楞住了,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打我?你打,你打,打死我好了,免得我姐姐在那里一个人孤单。”安静疯狂的冲了上来,一头扎进李钟吟的怀里,两只手疯狂的挥舞抓挠,在李钟吟的脸上手臂上留下不少抓痕。
“够了,安静!”李钟吟大喝一声,推开安静。安静一个踉跄,倒在床上。她感到愤怒而且恨意很浓。抬起头,怨恨的看着李钟吟。
“安静,你不是小孩子了,你要用你的大脑好好的思考问题。在你没了解全部的事情之前,最好不要冲动的乱做事情!”李钟吟摇了摇头,继续说:“你划伤了白雪的脸,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犯罪!”
“那你抓我进公安局啊!”安静经过这阵子闹,酒醒了不少,理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揶揄李钟吟。
“我不想和你争吵,安静,诸葛慕泉和你怎么说的?”李钟吟心里并不确定是诸葛对安静说了什么,但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诸葛才是最大的可能,他想套套安静。
“诸葛什么都告诉我了!”安静毕竟没有城府,还不知道要不要隐瞒或者该怎么隐瞒。“诸葛说我姐姐是因为见到你和你的那个宝贝白雪约会,受了打击,才在路上出了车祸。”
“荒谬,简直是中伤!”李钟吟觉得一生都没有听到比这更让自己气愤的事情了。
“安静,我不要你相信,但我要告诉你:是你姐姐提出要见白雪,我们约好了一起吃饭,但你姐姐觉得饭店的气氛不好,提出到咖啡馆去,在去的路上发生了意外!现在我很平静,我不要你相信,但我知道我说的才是事实。见面是安然自己提出来的,不存在看见我和白雪怎么样的事情。”
“你终于承认自己出轨了?”
“我从来没有在你面前否认过,当然我也没提起这件事情。”李钟吟除了在安然的面前支吾过一次,倒还真的没有为自己和白雪的事情隐瞒什么过。
“你不提,并不代表这件事情没有发生,也不代表你没有责任!”安静争辩。
“是的,我的确有过错,但我或者我和白雪的过错不是你姐姐死亡的直接原因。安静,你清醒一点的想想。”
李钟吟觉得没必要和安静谈了,目前安静的心态,无论自己怎么说,安静都是无法接受的。
“你好好睡一下,等你清醒了在想想我说的话吧!”李钟吟也不管安静想再说什么,转身走出安静的房间。他也想自己静一静。
李钟吟来到客厅,坐在安然的遗像前,感觉内心有种难以表达的感情,是委屈、郁闷、愧疚等掺合在一起的沉重的感情。
“安然,我真的是杀害你的凶手?为什么安静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居然没有办法辩解!”李钟吟默默的说着。
“安然,感情的事情很微妙,我也希望自己能和你这个妻子走完这一生。但遗憾的是,我们的故事开了头就没有了结尾。不管出事以前,我们的感情怎么样,也不论你是否能够无法让我满足和温馨,我的出轨的确是一个错误。我不是向你忏悔,因为忏悔并不能换回你的生命。我只希望你的在天之灵,能帮安静摆月兑心中的阴霾。她这样下去,要出大事情的!”
李钟吟不想让安静这样疯狂下去,他必须做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