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在开会后的第二天就被李钟吟调任出纳,前台有刘敏思顶着,没什么困难,真的忙不过来,白雪也会去帮一帮手。出纳的事情不复杂,但必须是老板的心月复,或者亲人才能坐上这个位置好在白雪以前在A市的时候学了一阵子财会,做起这行当也不觉得累。
李钟吟这两天不在公司,他出差上海,洽谈一笔对方发包的业务。前天,李钟吟和安静临走前,要白雪统计一下各个销售员的业绩,在这样的公司,销售人员的淘汰率很高。
白雪整理进帐的单据,短短两个月,公司就已经产生营业收入三十多万元,出去人员工资和运营成本,净利润居然有十二万元!
白雪一笔一笔的计算,整个情况逐渐清楚起来。汪洋的八个人有三个业绩超过两万,汪洋自己做了七万,其他的人零零碎碎的不超过五万,高兴的是,每个人都有业绩,这说明汪洋带队的能力不错。
但和刘敏思比起来,汪洋在业绩上矮了一头。刘敏思一个人居然做了十万。白雪心里佩服刘敏思,毕竟一个新平台有这样的业绩相当不容易。她想告诉李钟吟这些信息。
李钟吟知道这些情况后,出乎白雪意料的是,李钟吟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没有更多的表示。她不清楚李钟吟怎么想的,又觉得不能多问。虽然自己是李钟吟的准妻子,但在公司层面上,一个出纳不该知道的就不能问。
上海。
李钟吟挂了电话,回头对安静说道:“刘敏思的个人业绩超过了十万,你怎么看?”
“好啊!这个家伙不错!你该好好奖励一下!”安静为这些喜讯高兴。
“是吗?”李钟吟不置可否。“等这个项目谈了以后再说吧。”
李钟吟心里想的是:这个刘敏思是不是一个可勘大用的人?近不娇远不恨。李钟吟考虑一个提拔重用人才,往往是先压一阵子,如果坦然处之,则证明这个人对企业的忠诚度和心理承受能力好,合适的时机可以重用。反之则只能是一时之选。
李钟吟默默想了一会儿,安静也没时间理会他的沉默,她正在起草合作的意向书,这个上海的客户委托李钟吟的公司进行市场调查,一份标底额达一百万元的大单。
这是李钟吟进行差异化经营的重点,张浩天的平台擅长招商和广告,但在资讯尤其是市场情报上不重视。李钟吟分析得很透彻。你张浩天可以做招商和广告,明天孙浩天,后天王浩天也可以,只要有钱做平台的推广,甚至短时间就能后来居上。因为这些产品体系这些不是核心竞争力,属于大路货没有差异性,谁都可以效仿克隆。但市场调研不一样,没有对行业知识的沉淀,没有对行业精准的理解,不要说成交,客户就是和你交谈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李钟吟要做的就是这样一个具有专家发言权的平台。隔行如隔山,别人短时间不能模仿。而等别人有实力模仿的时候,李钟吟可能已经全身而退,网络有时候需要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但有一点是根本:创新!
“安静,快好了吗?我们的时间差不多了!”李钟吟看了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
“快了,还有点结尾,应该来得及!”
“上海车堵的厉害,看来我们提前到这里是明智的!”李钟吟望着楼下堵塞的车流,不禁吁了口气。
李钟吟和安静到会议室,恰巧,对方的谈判人员也来了,李钟吟看了看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分钟。
“哈哈,李总可是准时啊!”
“呵呵,王总的时间观念也不错啊!”李钟吟说着,向已经走到身边的王总伸手。两人的手紧握的同时,似乎也传递了一种信息——对方的手很有力,这个对手不容易对付。
会议室有欧洲的气息,这家公司的后台是欧洲杜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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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李总,我们的目的已经向贵方明确阐述了,现在,请您为我们介绍一下如何达到我们的目的,又如何保证贵方的数据完全真实?”
杜邦的王羽乾王总见双方坐定,他接受的是西方教育,谈判桌上没有友情和客套,只有利益的公平交换,说话开门见山。
“王总,我们认为,贵公司的目的有两点不明确,一是产品品种细分程度不明确,二是调研数据定性分析界定不明确,这两点不明确,对整个项目的质量会产生致命的影响。”
王羽乾见李钟吟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反倒先指出己方发包不明确,心里已经清楚李钟吟懂行,这本来是欧洲杜邦留的伏笔,只要对手发现不了,那么在项目完成后,杜邦可以依据这些漏洞挑刺降低支付总额,而对手却只能哑巴吃黄连。
“哈哈,李总是行家啊!”王羽乾笑道:“那您觉得该怎么解决?”
球又回到了李钟吟的脚下,李钟吟将打印好的文案轻轻的放在桌上,移到王羽乾的面前。“王总,这是我们的方案,里面阐述了如何进行样本设计、样本采集、样本分析。需要提出的是,我们的方案分成两块,一块是根据贵公司价格,我们应该完成的标准和质量要求,但为了这次合作的成功,也为了贵公司的投入有超值的收获,我们设计了一个标的,数据更符合杜邦公司的需要,当然价钱也稍微加了点。”看李钟吟说得轻描淡写,安静手心已经都是汗水,李钟吟所谓得价钱稍微加了一点,实际是将杜邦公司的报价翻了一倍。
果然,王羽乾粗粗看了以后,说道:“李总,你不觉得价格方面有点离谱?”
“不离谱,王总应该清楚我们这个行业产品品牌和产品规格在数量上的巨大差别,当然工作的难度也增加了不少,这些成本都是几何倍数增加的,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已经在价格上做了很大的让步,因为是第一次合作,我们希望能尽可能的做好,但也不能做亏本生意,呵呵,王总,您说是吧?”
“李总,我们开出的价格已经有不少机构争着要做了,会谈之前,我们已经接待并考察了几家单位。我们相信贵方的实力,但也不希望因为价格上的因素导致双方合作的破裂!”
的确,王羽乾之前已经考察了几家,他们对这个一百万的大单都表现的急不可待,甚至愿意降低一些价格达成合作。李钟吟的态度显然出乎了王羽乾的意料,也打乱了他的步骤。
“王总,我认为贵公司在资金上不是问题,一个能拿出20%销售额做广告的企业,不会在意区区一两百万,当然,钱也要在值得花的地方投资!”
“那您认为我们在意什么?”
“贵公司在意的是数据的准确性和这个项目的保密性!尤其是后者!”
李钟吟的话击中了王羽乾的心坎,的确,保守这个项目的秘密,是杜邦公司的重点,又要做这个项目,又要不为竞争对手知道,因为,这是一个搜集竞争对手在全国市场细化到产品规格的调研。
王羽乾一时无语,他觉得今天谈判的主导权已经慢慢的被李钟吟控制了。李钟吟见对方没有回答,知道自己判断正确,他原本没有把握对方也是这样的心理,但现在,他已经知道该怎么谈了!
“王总,我们的报价是否高,我想大家都是懂这行的,心里清楚,有一点很重要,我们提出这个价格,是因为我们草拟的合同里,明确规定了若透露了这个项目的内容,我们将承担总额百分之五十的赔偿金。”李钟吟呵呵笑道:“王总,不要见怪,这就算封口费吧!”
王羽乾心里盘算着,交给别人做,并没有把握对方能守口如瓶,即使签了保密协议,也难保合作方不透露,甚至招摇过市为自己贴金,因为没有这种意识的合作方,往往意识不到如果杜邦的竞争对手知道了这个项目的大概,就能分析出杜邦公司想做什么——杜邦的发展趋势和研发方向,那就不是一百万的损失了,而是市场潮流的损失,不能用金钱衡量的损失。想到这里,王羽乾转头和身边几个幕僚商量后,对李钟吟说道:“我们愿意接受贵公司的要价,等我们仔细阅读了贵方的方案后,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们下午签约!”
李钟吟站了起来,他的内心非常兴奋,甚至想跳起来大喊,这隔项目的成功,意味着李钟吟的公司可以考虑更大的发展动作。但李钟吟只是矜持的微笑着,和王羽乾握了握手,说道:“希望我们的合作是双赢的合作,敬侯回音!”
王羽乾没有请李钟吟两个吃饭,西方的商务谈判没有这样的惯例。李钟吟只好和安静到一家土菜馆里吃中饭。
“姐夫,你不知道,当时我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你还那么镇定!”安静佩服的看着李钟吟。
“呵呵,安静,只要模准了客户需要的东西,一般能成功,今天如果我们表现得迫不及待得想要这个项目,这个项目可能就飞了!”李钟吟喝了口土菇汤,接着说道:“一百万,当然诱人,有些企业一年也做不到这个数字,我是抱着大不了没有合作来上海玩一趟的心态去谈,平常心反而能成功!”
李钟吟给安静夹了筷野菜,说道:“安静,这个项目完成了,把你妈接来吧,虽然安然已经走了,但毕竟还是我岳母,是远望的外婆,我不能忘记她老人家!”
听李钟吟提起母亲,安静心里一阵发酸。有些事情不提还好,提了就等于在心里撒了把盐,安静想起姐姐,想起母亲,也想起在监狱中清远和他两个苍老的父母。安静含着眼泪点了点头,拼命的扒饭,压抑自己的心疼和泪水。
李钟吟有些黯然,世事难料,没有永恒,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伤感。饭吃到后面,两个人都没了声音,心里如一块石头压着,沉重!
下午,会议室里,李钟吟在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微笑的和王羽乾交换了合同,这个项目在六个月后完单,欧洲杜邦先支付了百分之三十的款项作为订金,而在合同上,也明确了如李钟吟的公司不能按时完单或向第三方透露项目内容,将支付百分之五十的违约金。
在回家的火车上,李钟吟清楚的知道自己包里的合同是把双刃剑,也许一不小心,也会伤到自己!但只要希望在,什么都可能实现!李钟吟望着车窗外的夕阳,觉得豪情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