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室的那个老大爷眼睛有点迷离,他慢悠悠的站起身子,轻轻的推开窗户,把电话放在了窗户旁边。“小伙子,这么晚了,你用电话有什么事情啊?一定小声点说话,别吵到正在休息的病人啊……”
董晨听了老大爷的话轻轻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感激的表情,是的,他是在感谢老大爷的应许和谅解。“恩,大爷,我是给一个对于我来说特别重要的人打电话,有特别紧急的事情,手机也忘记带在身上了,所以……”说着,董晨缓缓的伸手把电话拿到了窗户外边的台子上。
董晨没有立即拨号码,而是用平静的眼神看了看传达室的老大爷,看着他满布沧桑的脸,禁不住的感慨道:“如果我不打这个电话,有可能……我有可能会永远的失去她……”
他借着微弱的灯光,抖颤着自己的双手,缓缓的按下了熟悉的号码。可是,只剩下了长时间的等待了。
电话的听筒里在“嘟嘟”的响着,一声接着一声。突然间,董晨内心感觉有一丝的紧张,他喘着粗气,呼吸不断的加剧着。
听筒紧紧的贴着他的耳朵,耳朵已经出现了黏黏的液体,他紧张的已经出汗了,汗水也已经侵湿了电话听筒。
“嘟嘟”声还在继续,他不知道到底已经响了多少声了,也不清楚自己已经按了多少次按键了,重复着、一直在继续。
此时,他感觉漫长的等待对于自己来说原来是那么的痛苦、那么的持久。心里沉重着,有一些压抑,他探了探头,用手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不知道坚持下来是否还有什么收获,他迟疑着,看着电话上的屏幕,听着“嘟嘟”声。
董晨心里清楚,电话的铃声不停的在响,但是,到底在何处呢?他听不见,因为他不是圣人,缓缓的,他把电话给挂上了。
瞬间,整个夜空变得没有生机起来,漆黑里透着冰冷的孤寂。此时,从他的眼神里折射着黑暗中独有的忧伤光芒,头发在轻轻的浮动,脑子里空白的一片,乱极了。他停顿着,看了看值班室的老大爷,没有说出一句话。
静静的,他的脚步开始驱动,两只手不由然的放在了口袋里,眼神茫然的看着远方,在遥望、在远眺、在深思,可是,夜太过凄冷,他看不到一点的东西。
他叹着气,感慨万千,现在去哪里呢?这么晚了,肖艳到底在哪里了啊?老天能够给我一些讯息吗?对待我难道只有冷漠吗?
董晨迟疑着,慢慢悠悠的已经走出了医院的大门,马路两旁的路灯在昏暗中痛苦的挣扎着,似乎想用尽全身的力气要把周围的世界照的更加光明。
晚上1点多的马路上变得异常的空旷起来,车辆、人群少的可怜,零零散散的,很是有一番孤独寂寞的感觉。
夜深了,也慢慢的转凉了许多,董晨穿着运动服,此时显得单薄了许多,两只手在口袋里插着,伴着不断在抖的身子,形成了一道深夜里特有的风景线。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了,他仍然没有停止住自己的步伐,没有方向,没有目的走着。身体在晃动,地上的影子也在跟着跳动着,一大一小、一张一合,很有节奏。
空荡的街景,寂寞在唱着歌,可是,歌的风格却是伤感、悲情的。
前几天忙忙碌碌的工作让董晨对肖艳缺少了一些关心,但是,他并没有彻底的放弃和放手的意思,他通过电脑、通过和一些名医交谈、探讨,对先天性心脏病也有了个基本的概括和了解,他知道,肖艳的病还是有希望的,只是时间和金钱的正反比例了,而也已经不是之前所提到的那区区50万了,甚至会花费更多,甚至还是一个未知数……
对于董晨来讲,现在一切的工作就是赶紧赚钱,赶紧的给肖艳治病。可是,他没有想到,今天难得抽出时间想出来散散心,却出了这一档子事……
“明天怎么办呢?还去上班吗?哎,亓兰兰又要到处找我了,电话还不打爆了?明天还得交住院费……”他边走边想着,肚子却在这个时候不由的“咕咕”叫了起来,而且声音很大。
他迟疑了一下,伸出手去模了模,舌头很自然的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嘴唇,忙活了一天,一点东西还没有吃啊!
“哎,肚子饿就饿吧!还是算了吧!这个时候我又怎么能够有胃口能吃下去东西呢?亚茹还没有任何的反应,肖艳又失踪找不到……”抬起头,他看了看周围,庆幸的是还有个24小时的商店,进去吧!
他没有犹豫,走进去随便拿了一盒烟。
李海洋在病床旁边用手支撑着坐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当他重新醒过来的时候,是被肖艳的手机铃声惊醒的……
他折腾着找寻了好久,最后在肖艳的衣兜里拿出了手机,可是,他又后悔了,愣愣的看着手机呆滞住了,他没有想到来电竟然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是来自H市的座机号码。
他拿着手机,眼睛紧紧的盯着屏幕,手开始微微的打着颤。“谁呢?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他思考着,心里很是纳闷。
“哦,是他,绝对是他,绝对是董晨……他还是没有死心……哼,急死他,我关掉静音……”这时,李海洋笑了,笑的很邪恶。
手机的屏幕一阵阵的亮着光,但是丝毫没有再发出任何的铃声或振动,做完了这一切,李海洋不由的模模自己的嘴巴,得意洋洋的露出了他那特有的笑容。
肖艳还在病床上静静的躺着,此时此刻的她均匀的呼吸着,丝毫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任何事情。
她什么时候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谁也不得而知。
大概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有老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