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痛苦的是,当肖艳知道事实的真相后,势必会陷入了更加崩溃的状态……这个所谓的事实真相现在也只有等待才是最佳的办法了。
在那位中年女士的指引下,他们找到了孤儿院的王院长,在和王院长的交谈中得知,刘妈妈在前年得病后就提前办了退休回家去了,孤儿院的事情已经全权的交付于现在的王院长了,所以,以前的什么事情还是要和刘妈妈当面谈比较好……
在董晨和肖艳的再三请求下,王院长还是把刘妈妈的家庭住址给了他们,并告诉他们说,“孩子啊,我也不知道现在刘妈妈搬家了没有,你们根据这个地址过去找找吧,有什么事情再来孤儿院里找我,你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了,以后工作之余就到咱们这个温馨的家里来看看……”
王院长说的很煽情,董晨和肖艳不由得已经眼流满面了,他们聊了很久,互相述说着这几年各自的变化。王院长仿佛就是他们俩个的长辈,他那慈祥的笑容里伴着丝丝的严肃口气。“刘妈妈把一生都奉献在了无私的培育下一代希望的身上,到头来,却得了一身的疾病,真是无奈人生啊……”
他们在不知不觉的交谈中把话题又缓缓的转向了命运和人生观上,以刘妈妈为感慨的对象,不由的摇头和叹气起来。感悟生命、倡导希望,慢慢的从一个小小的点逐渐的转向了一个面,生、老、病、痛、死亡……这些痛苦的思绪一直伴随着他们,一直伴随着我们这些渺小的生命力。
他们俩个不知道和王院长聊了多久,匆匆的就告别了孤儿院,带着无数的感慨和苍白的记忆,就这么悄悄的走掉消失在了夜幕里。
两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在车站旁边找了一个环境比较好点的宾馆住了下来。在宾馆里,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当中,洗澡,看电视,喝水,两个人自始自终没有说一句话。可能,他们俩身心都疲惫了,需要休息,也可能,他们被孤儿院的那熟悉的一幕幕给影响了情绪,彼此间在思考着一些什么事情。
关灯、睡觉。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正常。
董晨紧紧的抱着肖艳,肖艳紧紧的把头贴在董晨胸前,两个人闭着眼睛,听着彼此的心跳。
董晨是这么安排明天的时间的。早上,先声称自己难受,让肖艳陪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体,顺便说服她也一块检查。中午,他陪肖艳一起去刘妈妈家看望。晚上,给医院的马医生打电话……
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稳妥,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计划周密。医院看病、去探望刘妈妈、和马医生商讨医疗方法……董晨似乎对于自己的安排很满意,不由得,他在心里盘算起来,如果事情进展顺利,在三天内就能直接返回H市。
可是,他错了,他没有想到计划是没有变化大的。
第二天一大早,董晨的电话就急促的响了,直接把他们俩个从梦乡中硬生生的拉了出来。是孤儿院王院长打来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很沙哑、很颤抖,“小晨啊,你们在哪里呢?赶紧到孤儿院来吧,我们一块去刘妈妈家,刘妈妈昨天晚上突发疾病,现在已经去世了……”
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噩耗,对于董晨和肖艳来说,是致命的打击,董晨猛地从朦胧中清醒过来,“王院长,您说什么?刘妈妈……她去世了……”
他缓缓的重复了一遍,脑海里在瞬间变得空洞起来,这时,肖艳冷不丁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惊讶的睁的很大。
“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呢?刘妈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去世了呢?”一切仿佛充满了无数的谎言,这个电话是假的,这个消息是假的,这个世界更是假的。
可是,现实是真实的。
董晨和肖艳匆匆的收拾了一下,打车直奔到了孤儿院,此时的孤儿院里已经聚集了满满的人,有年过六旬的老人,有充满童稚气息的孩童,还有成熟稳重的中年……大家的表情异常的严肃,眼睛湿润着,带着丝丝的疲惫。
王院长见他们走了进来,主动起身去招呼他们,“小晨,你们过来了啊!刘妈妈很不幸啊,在昨晚凌晨的时候,疾病发作,去世了
……”王院长说着,不禁又以泪掩面了。
肖艳依旧是在闪烁着她那充满忧郁的眼神,从她晶莹的瞳孔里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出,她不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她不相信现实。
董晨沉默了很久,忍不住用手轻轻的搂了搂肖艳,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心情涌上心头,“艳,你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他知道刘妈妈在肖艳的心里是什么一个位置,虽然她只是一个孤儿院的普通工作人员,但对于是孤儿的他们来说是世上最至亲的人,比自己的亲妈妈还亲……
曾经,她为了更好的照顾董晨和肖艳,竟然把自己心爱的孩子放在邻居家寄养。为了能让他们在过年的时候穿上新衣服,她竟然把自己的工资一半偷偷拿出来。为了能够给他们改善生活条件,曾无数次的上访政府,曾无数次的遭受冷眼相对……
这么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啊,就这么匆匆的走了,没有一丝的留恋吗?她如何述说?没有一丝的依恋吗?她何处陈述……
在孤儿院约模停顿了有半个小时左右吧,他们一起驱车去了刘妈妈的家里。刘妈妈家是在郊外,郊外的道路相对于市里来说是比较平坦和顺畅的,不一会的时间就到达了。
在一栋比较陈旧的小区楼前停了下来,董晨和肖艳下车后,不禁感慨万千,这就是刘妈妈的家啊,那么陈旧,那么凄凉,那么让人心碎。
小区里已经站满了很多人,有居民、有亲朋、有围观的人……大家的脸上都是一些痛苦的表情,忧郁、伤悲、失落、惆怅、无奈……凌乱的哭泣是在医院的急救车准备托运刘妈妈的尸体爆发出来的,所有的人都痛哭起来了,沿着人流,一步一步的移动着脚步。
董晨和肖艳在外面紧紧的跟着,眼睛紧紧的注视着刘妈妈尸体移动的方向,好久,眼泪似乎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算是那么的奢望了,少的可怜,从眼泪变成泪痕,从泪痕又重新转变为泪水……
用眼睛送走了这位生命里最值得怀念的“亲人”,留下的却只剩下了久久的悲伤和依恋,他们俩个静静的看着急救车行驶开去的方向发呆,换回来的只是那些充满欢笑却只能一去不复返的美好记忆了。
缓缓的,小区楼的前面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空旷了起来,先前的那些人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刘妈妈的家里的几位亲人外,只剩下了从孤儿院来的这么几位了。
王院长深深的叹着气,眼睛依旧是红润着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精神,很是疲惫。
几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上的楼,脚步缓缓的走进了房间里。房间里乱糟糟的,除了哭泣声以外,只剩下了抽噎……几个人在地上跪着,眼睛罗现着红肿,有小孩,也有中年人……在房子的正中间摆放着刘妈妈慈爱的大翻框黑白照片,照片上她那无神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好像在胡乱的思索着某些东西,可是,反过来讲哪些东西又能让她值得去思索和牵挂呢……
是肖艳,是命运,是点滴的憧憬,是那张已经寄予了有二十几年希望的一纸书信,是那种属于两个人的漫长等待……
董晨和肖艳抬头看了看刘妈妈的照片,眼睛里又开始有东西在慢慢的蠕动了,闪烁着,划过睫毛……依旧是透明的液体,在渐渐的占据着眼睛内仅有的空间。瞳孔挣扎着透过那不停的滑落的液体。
一种深切的遗憾在冲击着他们俩的大脑和一切的感官细胞,没有来得及再和刘妈妈说上最后一句话,没有来得及再看刘妈妈最后一眼,没有来得及再和刘妈妈述说最后一句思念,没有来得及倾听刘妈妈的最后一次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