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正如上官天籁所料的,白虎根本没有料到风月堂有出口,因此,从修罗殿到风月堂根本就毫无戒备,他们几人很是顺利地就到了风月堂,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上官天籁的伤并不轻,一路走来,犹在滴血不止,但他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了风月堂,众人才发觉他的衣衫竟被血染红了大半,当即惊得面容失色。
独孤尘梦惊道:“二哥,你的伤……”
上官天籁仍是轻描淡写地说道:“皮外伤而已!”
绿殷自见上官天籁被烧伤,一直揪心不已,而今见到上官天籁如此轻贱于自己的容貌,心里愈加悲痛了,一时间,千万般哀痛存于心间,却又难以启齿,只得幽幽地一声叹息,自怀中取出白玉露倒在丝帕之上,轻轻地替他拭擦了一下脸上的血痕,不料丝帕才触到上官天籁的脸颊,上官天籁便“唉呦”地一声,皱了皱眉,推开她。
绿殷道:“二公子,你伤得那么重,不上药怎么成?”
上官天籁别过头,没有作声。
夏侯隐枫走过来,接过丝帕,道:“我来吧!”
上官天籁猛地回过头来,冷冷地说道:“不就一点小伤吗,上什么药!”
独孤尘梦急道:“二哥,如果不及时医治,你的脸,就,就……”
上官天籁冷冷地说道:“我的脸怎么着?”
独孤尘梦略一迟疑,道:“二哥,难道你不想脸上的伤能快点好吗?”
上官天籁冷冷一笑,硬生生地吐出两个字来:“不想!”他说着,自己抬起手,扯着袖子狠命地拭擦着脸上的血痕,独孤尘梦慌忙抓住上官天籁的手,颤声道:“二哥……你别再擦了!”
上官天籁看了看独孤尘梦,惨然一笑,道:“毁了就毁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独孤尘梦不想上官天籁会说出这种话来,虽然上官天籁说得很是轻淡,可是独孤尘梦却看到了他眼神里那无名的伤痛和无奈,隐隐飘忽于那深深浅浅的夜色之中,悲痛得无可遏制,可是,是什么让他这么悲痛,这么的绝望呢?
难道是……
独孤尘梦陡然想起方才在修罗殿的情形,落花见到上官天籁被烧伤至此,非但没有只言片语的问候,反而像是漠不关心,而一路走来,夏侯隐枫一直牵着落花的手,这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上官天籁正是因此,才宁愿毁了自己的容貌也不在乎?
独孤尘梦越想越是疑惑,不由自主地盯着落花看了又看,看得落花浑身不自在,脸一红,忙闪到了夏侯隐枫的身后。
夏侯隐枫何其聪明,怎会不知独孤尘梦的心思,于是道:“三哥,公主,她已经失忆了!”
独孤尘梦一惊,当即问道:“怎么会?”
夏侯隐枫道:“是因为听潇给公主服下了一种叫忘忧草的毒药,所以,公主才会失忆的!”
独孤尘梦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我说她怎么有些不对劲!”
两兄弟正说着话,谁也没有提防在落花身后的绿殷突然出手点了落花的睡穴,落花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上官天籁兄弟几人惊怒交加,独孤尘梦当即出手擒住绿殷的玉腕怒道:“你干什么?”
绿殷一脸坦然地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我不想让她听到!”
几兄弟自然不信,独孤尘梦扣住绿殷的玉腕丝毫没有放松,厉声道:“说!”
绿殷看了看熟睡的落花,目光转而落在上官天籁的身上,缓缓地说道:“关于忘忧草,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服下忘忧草的人,不仅会失忆,还会疯似的爱上自己第一眼所见到的人……”
绿殷话没说完,独孤尘梦已经惊呼一声,松开了手,夏侯隐枫更是惊得脸色煞白,毫无人色,上官天籁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一脸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惊胆战。
绿殷凝视了上官天籁两眼,继而道:“更何况,忘忧草的毒,并不是无药可解的!”
绿殷说到这儿,独孤尘梦和夏侯隐枫已然明白,绿殷是在劝解上官天籁,让他别再为落花的事介怀。哪料上官天籁听了,仍是面无表情,好像他们在谈论的是一个陌生人,跟他完全没有关系。
夏侯隐枫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二哥,绿殷姑娘说得有理,不管如何,你还是先把伤治好了再说。”
上官天籁缓缓地伸出手,道:“拿来!”
夏侯隐枫一怔:“什么?”
上官天籁道:“药!”
独孤尘梦等人见上官天籁终于回心转意,都松了口气,绿殷忙把白玉露拿给上官天籁,道:“这虽然不是最好的烫伤药,可是,一样很有效的。”
上官天籁接过白玉露,只冷冷一笑,待众人惊觉不妙之时,那瓶白玉露已经被上官天籁摔了个粉碎。
没等众人作声,上官天籁已经站了起来,傲然道:“你们这是在可怜我吗?即便是我的脸毁了,又如何?”
即便容貌已经毁了又如何?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即使毁了容,上官天籁还是上官天籁,那个冷漠、残酷,令人胆颤,孤傲得不可一世的上官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