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紫韵把信寄出时,几乎立刻,她就后悔了。她在干什么呢?即使国能有什么做得不够好,也不至于令她背叛他。
怀着内疚紫韵那天给国能打了几次电话,可是都找不到他。
第二天看到何皓天收到信时的狂喜表情,紫韵更后悔了。大家都说何皓天象吃错了药,一天都在看今天收到的信,把几年来积留下的笑容一天笑完了。
紫韵还是打不通国能的手机,把电话打回家里。婆婆说他去了上课。傍晚六点紫韵吃过饭再打的时候,婆婆说他还没回来。紫韵不死心,八点抽空又打了一个,说他在洗澡。到紫韵下班回家再打的时候,艳芙说哥哥已经睡了。
忽然间紫韵就明白,国能在避她。为什么呢?他一声不响跑回去了,电话也没一个,现在还不听她的电话,难道,这件事上她李紫韵错了么?要他工作错了么?有那一个女人,不想丈夫成为自己的依靠呢?
一整夜,紫韵就想着国能和何皓天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可是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第二天紫韵有半天的假期。公司编了紫韵的上班时间是早上十一点到下午五点。紫韵想睡晚一点的。但早上醒来就觉得左边**隐隐作痛,模模好像还有点硬块。其实这几天都有这个情况,但没试过今天那么严重。想起近来电视上常常出现的关于预防乳癌的广告,紫韵慌了,匆匆洗了脸到离家不远的“家计会”交钱做检查。
当医生告诉紫韵是感觉有肿块,要紫韵立刻拿他的介绍信去另一家专业的化验所做X光的时候,紫韵被吓坏了。那医生安慰着紫韵:“不用那么害怕,就算是肿瘤,是恶性的机会只有百份之零点三,你那么年轻,不会有事的。”
紫韵已经听不到医生说什么了。她象大海中迷途的小孤舟,茫然不知道前行的方向。下意识的给国能打电话,心里叫着,听吧,听吧,那怕只说一句话,给我点支持!
还是一样的忙音。紫韵已经没勇气打回老家了。她怕听到婆婆冷冷的声音说他不在,怕自己现在承受不起这失望。
坐了好久紫韵才想起要给公司打电话。可她刚刚说下午要请假时,黄经理就在电话那边发火了,他不耐烦的对紫韵大叫:“公司有公司的规矩,假期和人手是一早就安排好的,不是说改就能改,也不是背后有人撑腰就可以横行的。你要是不上班,行,按行规扣你三天薪水。不干也行,扣七天。”说完便气冲冲挂了电话。
紫韵感觉自己已经欲哭无泪了。她李紫韵可能快死了,可没死之前的一刻,她都要生活,要心痛那三天的薪水。
紫韵坐上了回公司的车子,在车上她再也忍不住了,小声的哭了起来。
没有面对过“死亡”,是不会感受到死亡的恐惧的。紫韵现在才知道,自己是那么怕死。准确的说,紫韵是害怕那么多的“失去”。当她想到她可能要死了,再也不能为她苦命的妈妈做些什么,再也不能看着弟弟顶天立地,再也不能守护着国能,为他打点,再也不能感受何皓天宠爱的目光紫韵心都要碎了。生命中原来有这么多的不舍得,面对死亡,不能割舍的,也正正是这些牵挂。没有试过象现在的这一刻,紫韵那么希望有人在自己身边。让自己知道,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去面对死亡的压力。
如果,如果是乳癌,即使手术了也没有了一边的**,想起来紫韵打了个冷颤,那样的话紫韵宁愿死掉,也不要一辈子挂着那胆惊心跳的包袱。
回到公司时何皓天已经在了。他不知道紫韵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到她红肿的双眼和惨白的脸,由衷的感到了心痛。
紫韵把介绍信扔到黄经理面前,如梦似幻的对他说:“我下午要请假。这是医生的证明。经理,你扣也只能扣我这半天的薪水了,不能扣我三天。”
在黄经理错愕的当头,谁也没留意,何皓天已经拿起了他的西装外套,从后面走了。
当紫韵拿着介绍信在街上游魂一样走着的时候,一辆豪华房车刷的一声在她身旁停住了。跟着传来了何皓天的声音:“紫韵,上车!”
紫韵呆呆的反应不过来。何皓天无奈的叹口气,走下车,把紫韵拉了上去。
车子发动时紫韵才反应了过来,她红了脸,对他说:“对,对不起,请你在前面放下我吧。”
“你要上哪儿呢?为什么哭成这样?”何皓天心痛又霸道的问。
紫韵想起了自己可能患乳癌的事,哗的一声哭了起来。天知道她此刻的心是多么的害怕,多么的希望有人陪陪自己,安慰一下那彷徨的心。
何皓天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空了出来递给紫韵一块纸巾,然后再把紫韵手上的医生介绍信拿了过来。瞟了一眼上面的地址。
“张柏高医生医务化验所”,他口里默念了一遍。伸出手来想帮紫韵擦去脸上的泪,想一想还是停住了。改为拍拍紫韵的肩膀,对她说:不要哭,也不用怕,我陪你去!”
紫韵张大了嘴惊讶的看着他。虽然,她知道他喜欢她,但他们并不那么“熟”哦。他以什么身份陪她去呢?这样,合适吗?
可是根本轮不到紫韵说话。何皓天已经把车子调好方向,向化验所的方向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