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一旁的三皇子跟五皇子,就连外围偷偷瞅着事态发展的宫女们也是一下子就给惊懵了的。
谁瞧见过太子爷被一个女人压在底下不能动弹的?谁瞧见过太子爷如此狼狈不堪的?
太子爷啊,那可是皇朝中除天子以外的第一人啊,那可是未来的天子啊,那可是平常人只能远观、不要说亵玩、就连想碰碰他沾一点儿天子之气都是不可以的啊!
现在是怎么回事?
太子爷那矜贵的身子跟大地作了亲密接触不说,那向来一尘不染的外衫早就与黑泥混为一色也不谈,此情此景,分明就是他们未来的天子正在被一个疯妇占便宜啊!
而且,那姿势,那体位,远远看上去,就是一场活啊!
再听疯妇言语,更是各个浮想联翩,一时间竟没人想到去解救他们未来的天子。
此时元瑾一声大喝,这些人才纷纷回过神来。
三皇子元珲首先跳了出来,他性子本就急,又是个有勇无谋的,见太子哥哥一声令下,自然一拳就朝金蓝脑袋上挥了去。
这鲁莽少年才没有什么不打女人小孩的观念呢。那股狂妄自大、唯我独尊的思想倒是跟皇家相当契合。
少年这一拳,端地是十足的气力。
他本以为那疯婆子必定会被打得脑袋开花。
却见那女人身子不经意得一斜,堪堪擦过自己的拳头。
他正想收拳再发,就见那疯妇微微抬脚一踹,小腿处顿时一股剧痛传上大脑。
一个趔趄,他收势不及,那一拳直直就勾上了地上元瑾的眼睛。
这下好了,金蓝的脑袋没开花,倒是太子爷的俊颜,先开了花——右眼上顿时浮上一圈乌黑,怎么瞧着怎么喜感。
元瑾哪里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瞧着那拳头就朝自己脸面上来,他当然下意识得就要躲开,谁料那疯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押着他的双手就没过头顶,让他两臂紧紧夹住他的脑袋,让他想转个头都不成,只能眼睁睁地看元珲的黑拳落到自己眼眶上。
从小到大,哪里有人这般打过他?
元珲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顿时,怒火更加往上蹿了三丈高!
正要开口骂,就听有人比他更快骂了起来。
“你个天杀的!怎么敢打我的太子爷!我要代表全天下的女性同胞,消灭你!”那声音真真一个中气十足、气势汹汹。
外围上那些个不明所以的一听这话,立刻发现真相般,恍然大悟的眼神“嗖嗖”得就偷偷朝怔愣在原地的三皇子飘了去:原来,三皇子在趁乱下黑手哇!
就连五皇子元璧跟太傅文思衍也是看了三皇子好几眼。
元珲瞪着眼睛看那个散播谣言的疯女人,急了:“你胡说!分明是你……”却是再也说不下去。
分明是她怎么了呢?刚刚确实是这女人踢了自己一脚,可是瞧这疯妇模样,根本不可能有这种身手,估计也就是一时凑巧,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如果他现在承认自己是因为这女人的那一脚才失手打上太子哥哥,那不就是承认他的身手连一个疯婆子都不如?那他三皇子以后颜面何存?
于是,只能打断牙齿往肚里吞血。
只听那无颜疯妇又低头朝元瑾道:“太子爷,您放心,一个白富美的我不会嫌弃一个破相的你的。”说得那叫一个柔情似水,甜腻得叫人酸倒了牙齿。
而后,又是露齿一笑……
群众默然,心声很一致:就算太子爷破相加残疾加重病,你也配不上!白富美?“白”痴“腐”朽发“霉”才对吧!
元瑾更是被这一句给气得直想吐血:他这分明是被一个疯女人给调戏了啊!
于是,郁结之气携着怒气,直冲上大脑,湮没了那根叫做“理智”的弦,愤怒吼道:“不管是谁,只要把这女人抓住,本太子就重重有赏!”
外围偷看的宫女们一听这话,立马沸腾了:太子许诺重赏,那可不是常有的事!若是因为这事,在太子或是几位皇子面前露个脸、出个头,并且有幸被他们瞧上,那她们的一生就是大大的改变了啊!
于是,纷纷就涌了进来,七手八脚就朝金蓝扑了过去。
金蓝轻轻一笑:不怕你们来,就怕你们不来;不怕这里乱,就怕这里不够乱!
抬身,伸手就把元瑾一把捞了起来,嘴里耀武扬威般喊道:“殿下是我一个人的,你们抢不走的!”
不待元瑾反应过来,金蓝拉着他就跑。
宫女们自然加快步伐,往金蓝这边冲了过来。
这么大批人,总有些心急的,想要抢头功的,于是推搡着前头的人,争先恐后得想要挤到前头去。
这一抢,就得出乱子。
不知是谁拌了最前头的宫女一脚,那人脚下顿时一个不稳,向金蓝方向倾倒了过来。后面跟着的一堆冲劲太快,刹车不足,骨牌连锁效应发挥作用,一个接着一个就倒了下来。
金蓝随时注意着这边大部队的动静,一瞧这情势,瞬间松开了钳制住元瑾的胳膊,自己往旁侧闪了开去。
元瑾从地上起来到获得自由也不过几秒钟的工夫,甚至连话都没能说出一句,下一秒,就被哗啦啦一片宫女再次压倒在地。
这回,还是面朝黄土的……毫无预料的,吃了一嘴的泥!
身上的重量还比之前重了无数倍,堪堪就要压断他的腰。
元珲一瞧金蓝离开了太子身上,此时自然不用担心再失误打到元瑾。于是一个虎扑,就朝金蓝后背扑就上来。
就在他双手快要碰到那疯妇后脑勺时,那女人突然大叫一声:“啊,脚疼。”于是,低身一蹲,抚脚揉捏。
元珲那双手再次收势不及,无辜得抓上了前头一个赶过来的宫女的胸部。
宫女怔愣几秒,红潮顿时涌上小脸,“啊——”一声震彻云霄。
元珲被那毫无预警得尖叫声吵得耳朵嗡嗡直响,狠声骂道:“鬼叫什么?让本皇子模到,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小宫女虽然确实存了这方面的心思,但在众人面前上演这等戏码,还是太挑战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了。再听三皇子这般毫无顾忌的言语,更是羞怯难当,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
元珲烦躁不已,又想开骂,突觉一阵凉风穿股而过,凉快得很……
五弟元璧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三哥!裤子!你的裤子!”伴随着宫女们此起彼伏“啊——”的惊叫声。
元珲木然低头,果然,自己的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滑落了下去,自己整个,就这么暴露在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
而那个罪魁祸首疯女人,正双手攥着自己的腰带,直把它当做跳绳来用,正自个儿玩得欢愉。
元珲到底还是少年,哪里受得这等羞辱,顿时红云烧上脸颊,拉起裤子就往屋里躲去,也不再管他的太子哥哥是否还处在众女的“压迫”之下了。
金蓝一眼瞧向还怔怔不知所措站在那里的五皇子元璧,正巧碰上他的目光。
那小五皇子瞧见这邪恶的外表邪恶的眼神,居然浑身打了个莫名的哆嗦,转头就喊:“三哥,等等我!”追着三皇子就往屋里跑了去。
这边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巡逻宫卫的注意。侍卫队匆匆赶了过来。
太学院的院子里早就一片乌烟瘴气,浮在空中的,有痛苦申吟声、惊恐尖叫声,似乎还有一个被压抑住的暴吼声:“混账东西!放肆!大胆!本太子要把你们都处置了!”
太子?
众侍卫大惊,于是细细寻找,这才在那倒成一团的宫女身子底下瞧出一点端倪来——一抹绛紫色的外袍露了出来。
那底下,是太子殿下!
于是,连侍卫队都加入了慌乱的队伍。
处处忙乱,那疯妇的行为倒真真不再显眼。
毕竟,现在,最要紧的是解救出他们的太子殿下。
谁都没有瞧见,制造出这个混乱局面的始作俑者跟那倒在地上的怪物四皇子突然不见了踪影。
只有从头到尾都很冷静、似乎置身事外的太傅文思衍若有所思得朝着院门方向望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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