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退回草原
可惜,所谓祸不单行,大约就是说元瑾现在这个情况了。
不要说连金嬷嬷都说不认识这画像中的绝子了,就连金雪楼的常客也说从未见过这姑娘。
那般出众的相貌,不可能不记得——元瑾越琢磨,越觉得哪个环节不对头。
正在这时,连成玉居然就出现在了元瑾面前。
这连成玉也是思女心切,于是便来了女儿最后到过的地方,进行缅怀——据说女儿就是在这个地方第一次见到四皇子的,他那傻女儿此后便时常到这里来一遍一遍回想当日情景。可怜,这充满回忆的地方,最后却断送了他女儿的性命。
可谁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上应该正被关禁闭的太子爷。
连成玉心内压抑着的火“腾”一下又燃了起来:他女儿还是尸骨未寒,这杀人凶手就又大摇大摆得出来鬼混了!
那陛下的禁闭惩罚还有什么用处?
他女儿连漪的死,难道在皇家人眼里,就是一个笑话?
这事,自然又闹到了元真那里去。
元真心中的怒气不比连成玉少:这不成器的太子,都这个时候了,还不知道收敛,难道真要把连成玉逼反了不成?
关于朝中形势,元真自是清清楚楚。
武将三派中,除水师直属于自己,另两派就是连家跟明家,明家当年势力太大,被打压下去,这些年已经慢慢淡出朝野,连家的军力就是现在他最大的兵力所在,在他还没有完全建立起自己的兵力系统时,还是需要倚仗连家帮他守天下的。
元真恨太子不争气,直接把他的禁闭时间从一年升到两年。
纵然老谋深算如皇后,此时也坐不住了,赶紧过来跟元真求情,甚至亲自为元瑾的错误去向连成玉道歉。
皇后娘娘什么时候跟人这般低声下气过,何况连成玉只是一个臣子。
连成玉自然不好不给皇后面子,只是心中还是不平。
倒是长宁劝了他,不如去看看太子殿下,如果他真心忏悔,那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吧,毕竟若太子登基,他们以后还得效忠太子,不是?
长宁向来善解人意,这话正好戳中了连成玉的心思。
皇后对此答复自是欢喜,更是悄悄遣了宫监去太子府上通知他要做好准备工作——不管太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在连成玉去他府里的时候,一定要表现出伤心欲绝、痛改前非的模样。
元瑾也知其中厉害,自然按照皇后的吩咐做了,甚至叫人在府中为连漪设了灵堂,他更是亲自守灵。
连成玉听说这事的时候,心里倒还真在想也许太子真的知道错了?
第二夜的时候,连成玉就决定去太子府一探虚实。
可是刚走到大堂门口,就听到里头元瑾在絮絮叨叨,竟是把自己欲害连漪的事实说了个遍,从派人跟踪连漪、到欲找人迷jian、再到准备杀人灭口。
连成玉听得那叫一个真切,气得脸色发白,当场拂袖而去。
这事自然是传到了帝后耳里,这回连皇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帮元瑾说话了,元真帝怒得踹翻了御桌,直接下旨把太子关到京都城外东山上的行宫圈禁两年,太子之衔暂且搁浅,若这两年中,太子行为端正,那回来了就继续当太子,若再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来,那么这个太子位置就换人坐!
要说元瑾也是真倒霉,给连漪守个灵,还真把人的鬼魂给召回来了。
虽然元瑾觉得这事很是荒谬,但架不住心里害怕,更何况他平生所做的亏心事已经数不胜数了,更是对鬼神很是畏惧。
当那红色的身影在灵堂里无声飘来飘去时,他就禁不住把自己对连漪的恶意全都抖了出来,以期鬼魂早点离开。
这倒霉催的,所有的话就这么正巧被连成玉全听到了。
元瑾住到东山后,再仔仔细细把事情前前后后想了无数遍,这才猛然发觉这从头到尾就是个陷阱,一环扣着一环,前招接着后招,思虑缜密,不让人有喘息的空隙,生生把他逼到这等地步。
从来都是他元瑾给人下套儿,没想到第一次中了别人的计,就一下子跌那么惨!
元瑾思前想后,都没想明白会出这种狠招的是哪个?
.
再说另一头,四皇子元魍听说准王妃被人欺辱以致香消玉殒的事情后,当时就一口血喷了出来,直接昏了过去。
刚刚好转的身子立刻又虚弱了下去。
元真正想找人撒气,于是指着太医骂:“不是说四殿下已经没事了吗?怎么现在又病倒了?你们这群庸医,光拿俸禄不做事,朕养你们何用?”
太医惶惶道:“有这么多灵药补着,四殿下的伤再养一段日子,确实该要痊愈了。只不过,此时却突然生了这般事故……微臣想,这应该跟身体上的伤无关,是殿下的心病。俗话说,外伤可治,心病难疗。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虽然太医说得隐晦,未说明是什么心病,但是元真心里自然清楚明白,这心病,在太子。
等到这整个事件尘埃落定后,元魍抱病去了宫里给他父皇请安。
帝王自然又是多番安抚,不过元魍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长跪地上,只一个请求:希望父皇准许他回草原。
元真皱眉犹豫。
元魍泣泪道:“父皇,儿臣与皇兄都是父皇的儿子。虽然儿臣面相丑陋,但儿臣为大舆、为父皇效力的心不比皇兄少。儿臣不计较皇兄怎么对我,早在回京之时,儿臣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皇兄怎能害了那么无辜的姑娘?父皇该知道,儿臣若再在京里待着,说不定因为儿臣而死的人会越来越多。虽然不是我害伯仁,伯仁却是因我而死。皇兄不怕作孽,儿臣还怕呢。”
元真斥道:“那是你皇兄,你怎能如此说他?”
元魍道:“就是因为他是儿臣兄长,儿臣才要退守草原,只盼求得一方安乐之地,只盼父皇给儿臣一条生路!”
这话说得就激烈了,连向来铁石心肠的元真心里都狠狠揪了一下。
四皇子本是一腔热血,满月复豪情,至此,却只敢向他这个父亲求得一条生路!
元魍走后,元真坐在龙椅上,陷入沉思。他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胡安劝慰帝王:“其实陛下哪有四皇子想得那么狠心?这孩子对于父母来讲,都是一样的,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啊。”
元真叹气。虽然他对元魍确实冷面无情,但还是希望在别人眼里,他是个有情有义的皇帝,胡安这话可谓是大慰龙心。
元真便又问胡安意见。
胡安只道:“陛下不是已经有了主意了吗?”
元真点头:“胡安啊,还是你了解朕。”
.
而在四皇子府邸,正有两个气质截然不同的姑娘正在等着元魍回来。
玉多多翘着一条腿,一边吃糕点、一边剔牙:“诶,你说,你家主子这一连串的阴谋阳谋能得逞吗?”
雪海围着玉多多转了几圈,道:“主子他深谋远虑,前面所有计谋都是铺垫,只为能退隐草原发展势力。这个计划天衣无缝,我相信一定能够成功。”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更加好奇的是你这样吃东西不会觉得姿势很怪吗?”
分明一个国色天香的美女,偏偏要把自己搞得跟街头流氓一般,实在是不雅之极、有碍观瞻。
更神奇的是,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居然能够吸引那位向来注重品味的宁坤的注意力。
难道是最近男人的口味都变重了吗?
雪海百思不得其解。
玉多多撩起兰花指,搭配上下半身霸气的单脚踩凳子的动作,顿时不伦不类起来:“舒服得很。个中乐趣,你这等俗人是不能理解的。”
雪海默默低头。她觉得这种乐趣,她一辈子不用知道,都是可以的——那动作实在是粗鄙之极!
玉多多从来都会自娱自乐,主人不在家,她就发挥主观能动性,自己发明游戏玩。
此时,她眼珠滴溜溜得在雪海身上转了几圈,把雪海看得浑身不自在,玉多多这才一掌拍上雪海的肩膀:“让姐姐来教教你,保准让你更有魅力!”
雪海浑身一抖。
所以当元魍回到府里的时候,就见到原来那般出尘月兑俗的花魁雪海被糟蹋成了第二个“玉多多”——那位正学着玉多多的模样,一边往把嘴张得盆口大,一边在做劈叉运动。
元魍眼角一抽,直接无视掉她们,往里走。
雪海赶紧放下抬到桌子上那霸气侧漏的腿,跑过去小声问:“主子,说服陛下了吗?”
元魍点头,回头问玉多多:“血无衣呢?”
玉多多塞了一嘴的水果,嘟嘟囔囔道:“你知道的,他那个人向来高来高去,来无影去无踪的,昨天就不见了,连张冲都找不到了,反正你这边事情也了了,我猜他们是回老窝去了吧。你要想见他,可以跟红楼的人接个头,我想他很乐意半路再折回来取你的性命的。”
元魍没理她,再问雪海:“连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