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如烟 消失

作者 : 思贤

40.消失

上管雁从老夫妇口中得知兄长已死的噩耗,老夫妇见到的上官城已是一具尸体,他们不能告知上官雁谁是凶手,只是惭愧地一指后山,告诉姑娘上官城的坟冢。上官雁拖着异常沉重的双腿来坟前祭拜,听得见坟前的香樟树上乌鸦悲凉的鸣叫,好心的老人在坟前种了些洁白的山茶,秋风起,茶花随风摇曳,也是对这片土地里埋葬的高贵的灵魂最好的缅怀。上官雁的父兄都赶上同样的宿命,被葬于荒野,匆匆结束动荡执着的一生。上官雁想哭,想用泪水冲洗内心的凄苦,眼看着最亲近的人一个个离自己而去,却无能为力,甚至连复仇都成了最大的奢望。她觉得胸口压着一块搬移不开的巨石,压得人连呼吸都成了奢侈。在起身的一瞬间,她想到的竟是伍寒,那个她唯一爱过的男人。她并不曾料到,正是这个她最眷恋的男人夺走了所有她身边最溺爱她的人。人生的残酷就是必须用你拥有的爱去交换另一份爱,却并不能担保这种交换一定值得。

她认为是宰相的人掳走了如烟,并杀害了哥哥。于是下定决心从宰相府中营救出如烟,完成父兄未完结的使命。她甚至委托伍寒打听如烟的下落,她明知自己只曾将如烟的下落泄露给伍寒,可她从未怀疑过伍寒的用心,也许是她不愿去怀疑。

上官雁白天就是相府里翩翩起舞的歌妓,她近乎完美地诠释了如烟教给她的舞蹈,她如此专注,她试图用脚底近乎疯狂的旋转去忘却丧亲之痛;黑夜,她就是相府的幽灵,在参差的黑瓦屋顶上一间间寻找着如烟的下落,这几乎已成为她活下去唯一的意义。诚如她的父亲生前所言,每个在乱世中生存的人,都需为自己寻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可如烟就如同突然从杭州城消失,她怎么也寻不见其踪迹。

岸北赶到杭州时,四处打探如烟的下落,都渺无音讯。无奈之下来到灵隐寺,欲寻高僧占一卦。僧人抛出的卦相吉凶参半。

施主所寻之人身陷囫囵,不过,应无大碍。照卦相看,近日当有佳音。

岸北大喜过望,郑重拜谢大殿后的韦驮菩萨,菩萨神态庄严,似能洞晓人世所有变故。岸北从蒲团起身,绕到大殿正门,扫一眼袒露胸月复的弥勒佛像,一步跨出门槛,复又折回来。因为他觉得佛前跪拜的女子似曾相识。从后细瞧,怕唐突了姑娘,只等人家转过身来,好分辨真切。

上官姑娘!可曾记得在下!

上官雁近来实在寻不见如烟踪迹,才决定上飞来峰的灵隐寺来,不想遇见了岸北,真是欢喜不甚,慌忙转身再在佛前拜了一拜。两下各自交代近年的际遇,提到如烟姑娘,上官雁不由悲从中来,憋屈了许久,终于在岸北面前泪如雨下,弄得岸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安慰,只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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