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3.攻寨
李若谷早料到朝廷会遣兵来攻，却不曾料到来得如此迅猛。岸北率一万官兵星夜兼程，从水路直奔峡州，到达黑旗寨附近已是五日之后。并不曾知会地方知州，却也有响应，纷纷送来粮草给养。岸北见士兵疲乏不堪，并不急于攻打，而是在黑旗寨三十里外的山坡上安营扎寨。怕李若谷派人夜袭，士兵轮流休息，只待天明。从黑旗寨的钟楼上放眼望去，数千军帐如同落入地面闪烁的繁星。李若谷早有准备，在城墙上布满强弩弓箭手五百余人，外加五百门铁头炮，犹如天堑，算得上固若金汤。自两年前李若谷肃清冯子灿一伙，寨子上下整饬一新，寨子里的弟兄已激增至两千余人。
岸北在军帐内夜不能寐，索性披了麾衣起身，点了烛火，来研究以前派来围剿的将军绘制的黑旗寨地图，按自己的印象又修改几处。此寨地势险要，依险峻的黑云崖而建，易守难攻。岸北正沉吟际，军师孔翔悄然步入帐内。
将军还未就寝？
孔先生，头回领兵打仗，哪敢懈怠。依先生之见，该如何出奇制胜？
奇法倒没有，见将军并不好大喜功，先休整将士，必是爱兵之人，好生感慨。先前的将军粮草非不充足，用兵非不神速，怎奈不能体恤下情，以为奇袭必可凑效，以疲乏之军攻守城之匪，怎不一败涂地！今将军安心休息，明日自有妙计。在下与李若谷交过锋，深知其用兵之道，今晚必会派人来袭，我已在西面寨子的出口埋伏了精心挑选的两百效用，只等他们人一出寨，就地正法。
一切仰仗先生妙计。
埋伏的士兵已埋伏近两个时辰，今夜无星，四围漆黑无光。寅时始见着夜行衣的匪徒陆续鱼贯而出，领头的教头一声令下，两百效用蜂拥而上，势如破竹，惨嚎之声不绝于耳，杀了黑旗寨五十号人。教头连夜领着效用回营报捷。不过，孔翔没料到李若谷在死了五十名偷袭的死士之后，又亲自领了一百人模到营帐东侧，几百只火箭飕飕窜向东边的营帐，好在营帐彼此离得较远，又有值班的弓箭手射出数千只羽箭，将李若谷的人射杀过半。岸北出营帐看见东面着火，心想不好。孔翔正率火头兵用锅盛了水来灭火。忽然，天降透雨，将着火的营帐淋熄。孔翔对匆忙赶到的岸北行一拱手礼。
恭喜将军！
喜从何来？
将军所领乃仁义之师，受苍天庇护。天助之，剿灭山寨指日可期！
将士似都受了鼓舞，不由欢呼。岸北心下欢喜，正好乘机凝聚军心。他抹了一把脸上冰冷的冬雨，拣了一处高地站定。他一开口，士兵立刻安静下来。
将士们，岸北本一介平民，有幸带领诸位勇士前来平定黑旗寨，倍感荣耀。李若谷维害地方百姓安宁，不得人心，连苍天都庇佑咱们。我愿与诸位共进退，哪怕战死沙场，也在所不惜。他曾杀戮我们的兄弟士兵，让许多老母亲绝望；还曾经血洗人家的家宅，让许多无辜的孩子流离失所。这种血迹斑斑的匪首人人得而诛之，只要等天明雨歇，我们就杀向黑旗寨，用他们的鲜血祭奠枉死的将士与百姓。
岸北振臂一呼，士兵们也高举弓箭长枪吼声震天。雨滴打在营帐上的噼啪声，万名将士的怒吼声，混在一起，巍巍壮观，如汹涌呼啸的钱塘江潮，一阵高过一阵。
血洗黑旗寨!血洗黑旗寨!血洗黑旗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