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莳冷静的表现显然让安平很失望,她以为尹莳会就算不至于暴跳如雷,至少也该出言不逊。如果尹莳有不轨的举动,那尹莳就是冒犯的他自己的父亲,因为她奉的是皇命,而不是慈宁宫。
尹莳和徐远达的胜利归来无疑是近期大燕王朝最重要的事。安平安照惯例,在上阳宫为西征的将士设下酒宴,这真是一次盛大的宴会,安平把它布置的金碧辉煌,几乎满朝的文武百官都来了。
宴会上皇帝高高在上,虽然他也愤怒,但是他仍然向众人频频举杯,以示庆祝西征的胜利和众将士的凯旋。安平身着盛大的礼服坐在皇帝左下首。尹莳坐在安平的对面,因为我掌宫中诏命,所以我一直站在皇帝的身边。
“谢诏仪,你替朕给诸位爱卿把酒斟满。”
“是,陛下。”我着侍女跟上,然后端起旁边侍女手里的御酒,走下去斟酒。当我给太子斟酒时,因为我代表的是皇上,所以他站了起来望着我,我抿嘴一笑,他看得有些痴了,我瞪了他一眼,他缓过神来弯下腰,我把酒斟满刚要退开,他偷偷地在我手里塞了张纸条,我握住走开一一给众人把酒斟满。当我给安平斟酒时,安平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我,我心里一惊,难道她刚才看见了尹莳给我传递纸条?
“诸位爱卿,这一杯酒是朕敬诸位,这一年多来,朕身体抱恙,大燕王朝在诸位的努力下仍然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朕敬诸位一杯,诸位辛苦了。”说完这名义上的大燕朝皇帝将酒杯端起,仰头喝了下去。
“咳,咳。”见皇帝喝了酒后气息不顺,我忙上前轻轻拍打他的后背,他摇手示意没有什么让我退下。他也确实可怜,早知道现在这皇帝当得如此傀儡,只怕他当初他会选择继续做他的洛阳王,至少那样活的自在尊严。
“诸位爱倾,朕的老毛病又犯了。安平,你替朕陪诸位,务必尽兴而归。”说完皇帝伸手示意要站起,我忙用力扶住摇摇晃晃得他。这一年多来,皇帝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是太后身边的人,但是他对我甚是依赖,许多时候没人的时候他都会和我聊天,而我们聊天的很多时候他称的不是朕,是我。
我和皇帝身边的喜公公扶着皇帝走向后殿,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安平正在向尹莳和徐远达敬酒。
刚出了上阳宫,皇上便放开了我的手,脚步稳健。我心里雪亮,他是故意的,他内心其实极度厌恶做这傀儡皇帝,连喝酒都像是有人在背后指挥。
这一年多来太子在外,皇上出于无奈在太后的关怀下委派安平监国,行使至高无上的皇权。但是现在尹莳回来了,我想太后也没料到尹莳回来的这么快,是时候安平该交出监国的权利了。但是出乎众人的意外,尹莳回来后太后和皇帝双双称病,安平不仅没让位,反而她更加变本加厉,她在各种各样的政治场合更多的出现。就好像接风的那晚,那天晚上的惯例应该是由皇帝给远征归来的将士接风。
路上,我和喜公公一起送皇帝回乾清宫,各人都想着心事,谁也没说话。
“怎么,衍儿,你不舒服?”皇上看我打了个冷颤,关心地问我。
“不是,衍儿只是感觉有点凉。”
“夜深了,最近天时变化的很大,你得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对了,你父亲身体还好吗?”
“是,臣替家父谢谢皇上关心。”父亲早已经看出朝廷政局不稳了,借口年纪老迈要辞去官职,皇上一直没准。其实,其实皇上对我和父亲也是很好的。
送皇上回宫后,我去慈宁宫,在去太后寝殿的路上,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往养心殿去了,虽然只是一闪,但是我依然看清楚了,是赵宪。心里觉得奇怪,他怎么来了。虽然他已经晋升为御前统领,但是现在是晚上,按照规矩这个时候男子未经传昭是不得进入皇宫的。慈宁宫里,我没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他走他的路,我也不想挡他的道.
陪太后聊了一会儿后,我出了慈宁宫,宫外,我借着灯笼微弱的光线打开了尹莳给我的小纸条.‘今晚酉时,荨茑湖畔,杨柳梢下,勿失信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