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东宫,空气清新,和风宜人,青砖不定的地面闪烁着不定的阳光,一阵微风轻送,仿佛要将这清凉的空气硬生生的逼入人体之中。东宫里面,尹弘来回踱步,显得烦躁不安,我刚一出来,尹弘迎上前来埋怨道:“瞧你那样儿,什么事情都不着急,我这边都快急死了。”
“呵呵,什么事情令皇叔如此着急?”我明知故问。
“太后那事儿啊,都已经拖了快一个月没办了,眼下慈宁宫那边正催得紧呢,快想个辙吧!”尹弘说道。
“咦。“我回头对太监训斥道:“怎的不给王爷上茶,如此不懂规矩?”
小安子听了忙招呼小太监赶紧去上茶,我喝道:“上前儿个刚送来的那茶。”
“算了,算了,不怪他们,是我不让他们上的,这会儿哪有心思喝茶。”尹弘解释道。
我知道他心急,我们让张毓装病已经装了一个月了,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慈宁宫那边是一天比一天催的紧,张毓成天躲在绣楼里不见人,也是称闷得要死,几次嚷嚷着受不了,若不是我经常去看望她,她早就跳出来了。对张毓来说,给太后写《起居注》是一件既体面又光荣的事情,流芳百世,何乐而不为。只是这中间的政治厉害她却不知道,我和张翮是好说歹说,才劝得她答应称病不出。这小妮子有时候撒起娇来,可真让人受不了。想到这里,内心有种甜甜的感觉,不经意间,嘴角露出微笑。
尹弘见我笑了,忙问道:“怎么,你有办法了?”
太监将茶摆上,我手一挥吩咐众人退下去,端起茶蛊,对尹弘说道:“皇叔何必着急,船到桥头自然直,来喝茶,喝茶。”
尹弘眼睛一瞪,对我说道:“你倒是闲的好,我且问你,这桥头就在眼下,如何直法?”
“呵呵,皇叔可知道此茶的来历?”我没有回答他,东一句,西一句没头没脑的和他瞎诌着。尹弘摇头表示不知道,我缓缓解释道:“此茶采自蜀地蒙山,茶名黄牙,据说当地人制茶的最后,是将这芽页置于处子身体上,以处子体温烘焙而成,极为罕见哦。”说完,我做了个请,顺手将茶蛊向尹弘推进了几分。
“哦,那本王倒要尝尝。”尹弘毕竟是了解我的,他见我谈笑风生、如此从容不迫,知道我已经有了对策,遂定下心来,端起茶蛊品尝。
“好茶,好茶。”尹弘赞道:“当真是处子体温烘焙制成?我可不信。”
我点头道:“呵呵,下面进贡的官吏是这样说的,天知道是与不是,哈哈。”
尹弘笑道:“这就是了,下面报上来的话十有**都要打个折扣,到了咱们这儿,只怕真实性已经所剩无几了,不过茶倒是好茶。”
“也没进贡多少,宫里就皇上、太后和淑高太妃和我这里得了点,好象安平也得了点。既然皇叔喜欢,等下我让人包好,您带回去给鄢王妃尝,可别把这来历说穿哦,说穿了也就没意思了。”
“这个自然,蓉儿自来就喜欢这稀罕物,若是真说穿了,也就不稀罕了。”尹弘笑道。
我点头表示赞同,又过了一会儿,双双将茶放下后,尹弘对我道:“说吧,把你心里那鬼主意说来给我听听,看看可否使得。”
我站了起来,背负双手,缓步踱道:“皇叔莫非忘了,‘谢家有女初长成’。”
“谢衍!高,实在是高。”尹弘赞道:“有勇有谋,文德兼备,实在是理想人选。”
我重又坐下说道:“此事说起来容易,办起来难,太后那边先入为主,我不方便出面,还靠皇叔多多周旋才是。”
“这倒无妨,最近谢衍风头正盛,京城上下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真办起来也容易得很,只是这中间的巧妙倒需要把握好了,莫让太后瞧出什么才是。”
“淑高太妃最近身子骨不太好,鄢王妃成天闷在家里,也该出来走动走动了。”我提点道。
尹弘若有所悟,应道:“是啊,我也很久没去看望淑高太妃了,明儿个我就和蓉儿一起去看看她老人家。”
我补充道:“恩,你们早上来,太后那边时间就定在午后吧!”
尹弘点头答应,对我继续说道:“张毓那边也得说好,还得你亲自去,那丫头倔得很,除了你,恐怕没人能说服她。”
我站了起来,走到门外,此时正当正午,雨后的天空红日高照,一轮彩虹挂在白云中间,龙吟细细,五彩斑斓,更显得浮踪幻影、妙谛莲华。
长城内外,万里江山如此多娇,怎不引人折腰?我有感而发,月兑口吟道:“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尹弘接口吟道:“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我和尹弘相视一笑,齐声吟唱道:“幸甚至哉!歌以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