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瑞祺福晋的贴身丫鬟,而德柯儿和蕊喜则安排了打杂的活儿。瑞祺福晋是乌桓草原上两大枭雄之一霍托的福晋,听说霍托自小与瑞祺福晋青梅竹马,娶了瑞祺做福晋以后对她甚是疼爱,事事都依着她。这样最好,也许我们混熟了后能有机会救赵宪和孙员外他们出来。
我在瑞祺福晋身边一呆就是十几天,这段时间霍托在外面打仗,我从来没见过他。偶尔我们三个会悄悄去看看孙员外他们,送点吃的去。自从我们被放出来以后,他们被分成两拨人,我们关过的地牢关了三个进去,孙员外和赵业还有个伙计被关在里面,赵宪则和另外三个伙计关在以前那个地牢里。
“衍儿,你这捏腿的工夫不错,哪儿学的啊?”瑞祺福晋问道。
我微微一笑道:“以前伺候过人,学了点。”
瑞祺福晋突然来了兴趣,稍稍坐了起来继续问道:“衍儿,我看你打扮、言谈绝不是一般的女人,老实说,你读过书吗?”
我点头道:“读过一点。”
“哦,我最喜欢你们汉人的书了,你都读过些什么啊?”应说我读过书,福晋来了兴趣。
我微微一笑道:“无非也就是四书五经、人闻撰记、诗词歌赋之类,也没读多少。”
“啊,那我这里的书你岂不是都读过?”福晋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信。
我侧首向福晋的书柜瞥了一眼对福晋道:“福晋的书谢衍确是全都读过,不过隔了好些年,有些恐怕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我不信,岂有你全都读过的道理,我来问你‘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下面是什么?”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我顺口答道。
“啊!你果然读过。”福晋见我接上了,甚是高兴,伸手指了一下书柜对我道:“刚才那个简单,你现在去把上面几本书拿来,我得考考你。”
我停了下来,走到书柜对福晋道:“是这几本么?”
“对,就是那几本,你拿过来。”福晋答道。
我伸手把书拿下,放在了福晋的床头,福晋随手取了一本《山海经》,翻了几页念道:“‘泾水出长城北山,山在郁郅、长垣北,北入渭,戏北’,下面是什么?”
我略一思索答道:“渭水出鸟鼠同穴山,东注河,入华阴北。”
福晋又翻了几页念道:“‘东海之渚中有神,人面鸟身,珥两黄蛇,践两黄蛇,名曰禺虢’,下面是什么?”
“黄帝生禺虢,禺虢生禺京,禺京处北海,禺虢处东海,是惟海神。”
福晋又取了一本《礼记》问道:“人生十年曰幼,學。二十曰弱,冠。三十曰壯,有室。”
我接道:“四十曰強,而仕。五十曰艾,服官政。六十曰耆,指使。七十曰老,而傳。八十、九十曰耄,七年曰悼,悼與耄雖有罪,不加刑焉。百年曰期,頤。”
福晋越发惊讶了,这次拿了本佛经问我道:“这个你也读?”
我点头道:“恩。”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
“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
至此福晋对我之所学再无疑虑了,只是她用一种怀疑的表情看着我极为严肃的道:“谢衍,你到底是什么人?如何到此与我为奴?”
见福晋对我已经起了疑心,我长叹道:“哎!福晋何必疑虑谢衍,谢衍流落至此原非本意,我不过是借道欲往高丽,被这营中将士俘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