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多亏谢小姐帮忙,否则我们父子麻烦大了。”程长云说道。
“哎!我也只是凑了个巧而已,你不必老是挂在嘴边,弄得怪难为情的。”我笑着对程长云说道。
程长云听了连连称是,他儿子程浩南问道:“不知道谢小姐想什么时候过江,我们好提前准备。”
赵宪将话译给德柯儿听后,德柯儿瞪大了眼珠对我问道:“这过江还要提前准备?他们不是摆渡人吗?”德柯儿想的也正是我想的,我也原话对程长云问了一遍。
“小姐有所不知,本来是没什么,但是我们父子的船都被九叔公扣了,别的小船也载不了这许多东西,所以我们父子需提前准备。”程长云替儿子解释道。
哦,我们这才想起,那船可还是在光明村。文泰说道:“这倒不用,我立刻就去找九叔公,既然人他都答应放了,他也没理由扣着船不放。”
程长云不无担心的道:“那倒不见得,他答应放人是看在谢小姐份上,要想要船,恐怕郑旭那痞子第一个就不答应。”
文泰笑道:“只要九叔公应了,料那郑旭也玩不出花样,我且去试试。”说完招呼程家父子要告辞。
突然想起一事,我说道:“文县丞,你且等等,既然你要去见九叔公,麻烦帮我带封信给他,或许能帮你要回船。”
过了一会儿我再出来,交了封信给文泰,文泰接过,将信将疑的举信对我问道:“就凭一封信,您觉得九叔公就会放船?”
我淡淡笑了一笑道:“我也只是揣摩九叔公的心思而已,若是他答应了,你也就不必拿出来了;若是他不答应,那你再将信交给他试一试。”文泰见了我说的满有把握,也就不再多问,和程家父子转身而去。
赵宪将我们的话翻译给德柯儿,德柯儿对我问道:“姐姐,你那信里写了什么?”
我故作神秘逗德柯儿:“呵呵,天机不可泄露”。
德柯儿听了很不满意,小嘴一撅一撅……
次日文泰来接我们过江,临上船时,文泰交了封信给我,说是九叔公叮嘱他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再给我。船上我打开看时,却是首《菩萨蛮》:“竹园翻覆叹如斯,此景不堪成追忆。人随落雁去,夕阳当晚照,回首是与非,剪出凄与凉。呵手破封题,应是指引人。”
赵宪和孙员外都问我九叔公信里写了什么,我淡淡一笑说:“九叔公太客气,他把我抬得太高了。”说完将信递给他们,德柯儿抢着接过递给赵宪。
“谢小姐,昨天那信里究竟写了什么,听文泰说九叔公见了后就答应还我们船?”程浩南问道。
我对程浩南说道:“没什么,只是牢***话而已。”
这时候赵宪已经将那信念给德柯儿听了,德柯儿也跟着问道:“姐姐,这信我听不懂,你那信里到底又写了什么?”
永清江水滚滚而下,白浪翻覆,我们的船就在这江水中起起伏伏,孙员外从赵宪手里接过信后朗声念道:“人随落雁去,夕阳当晚照……”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大燕的尹莳,思念的旋涡卷起这毫无理由的牵挂,将自己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一阵刺痛,疼痛的感觉漫起,将一颗心带的远远的,空空荡荡。人面不知何处,永清依然东流,遥远的他是否安康?
尹莳啊!是你让我尝尽了这世间爱与愁,在这永清江上,无意中打开那尘封已久的往事,再次听见心中一往情深的告白,回顾记忆里那熟悉的容颜,纵然我举杯撇开乡愁,荡平思念,饮尽风雪,但这次第怎是一个“愁”字了得?
我回头木然的对德柯儿问道:“你真想知道?”
“是”。德柯儿答道。
我站在船头,回转身子,举目苍穹,遥望天际白云飘渺。人生在世,难过百年,富贵荣华也好,低微卑贱也罢,终究谁也逃不了一个情字。我感慨着九叔公情困枷锁,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方才跳出圈子,难道自己也要像他一般?念念不忘的人儿啊!三年的思念、三年的期盼、三年的酝酿、三年的辗转反侧,到最后我们竟是曲终人散,幕落情终。
“衔恨愿为天上月,年年犹得向郎圆”。而今,我仍然想他念他、恨他怨他。“冬雷阵阵,夏雨雪”,我始终在这混沌的空间,自己究竟几时才能真正走出这情嶂?我不得不服,这是一种无法自拔的沉沦。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泪光闪烁中纤纤玉手伸出江面,袍袖迎风舒展,嘴里轻轻吟道:“人间几回团圆月,问君如何轻离别?两桨搬河流,永清松花起,故园春将尽,锦书无处托。暮云三千里,何必缁尘老。”
“啊!这是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德柯儿愈加迷糊了,眼睛睁的大大的求助赵宪解释。赵宪听得有几分明白,拉了德柯儿一把,示意她别再问下去了,德柯儿乖巧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