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张毓被封皇后算起,转眼已过三月。这期间,张翮因女儿晋封皇后,父随女贵,被加封太师,赏下金帛无数,他也安份了不少。对于董千浩被我恩赦并且委以重任之事不再理会,在他看来,董千浩纵然神勇,但其麾下三万御林军不过都是公子哥儿,属于那种装备精良、穿戴整齐的装饰品。
再过十日即将迎来承元统治的第一个恩科,为了能尽收天下士子之心,我做了不少准备,每个上京考试的学子以考凭“浮票”为剧,当地官府一律发放白银十两以资盘缠,沿途可免费在各地驿馆落脚歇息,到京以后户部再发十两资助。此举一出,天下寒士尽皆欢颜,齐声称颂。
此次恩科由我亲点,吏部尚书孙道同亲任主考,吏部侍郎、户部侍郎以及国子监颜怀仁三名官员任副主考,考题是我亲出,题目:“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滴蜡盖印后我将封题交给孙道同,要他妥善保管,万不可出半点纰漏。孙道同点头称“是”。
这日批阅奏章完毕,终于得暇,我本欲去坤宁宫看望张毓,龙辇路经九曲桥时,远处的岸边假山后传来一阵悦耳歌声,我心下好奇,吩咐侍从放下龙辇,全部散开,不许跟随。
顺着歌声徐行柳岸,道路两旁枝头燕啭,加上秋高气爽,好不惬意。待得到了假山后,只见几个并不认识的嫔妃围在一起,中间有一打扮素雅的妙龄女子正引颈而歌,旁边有一宫女引节击掌。这女子身穿浅黄色长裙,体态窈窕,手持一把团扇起舞弄影,水袖流云。黄鹂般的歌声婉转清越,随着阑珊步履,丝般长发亦随风轻扬,无限娇媚。
可惜,她背对着我,见不到其面庞。不过,此刻的我意兴正浓,亦不在乎这些。
我躲在假山后面聆听,待那女子唱道“秋来菊黄家酿熟,一醉一陶然”时,我再也忍不住,一声“好”字月兑口而出,众人受惊,齐齐遁着声音向我望过来,待那女子蓦然回首,我胸口有如被一把大锤猛的击中,血脉喷张。
“臣妾等不知皇上在此,还请皇上恕罪。”一众女子见到是我,都是吃惊不小。
我急不可奈的从假山后转过,没理会其余的人,伸手撩起那女子下巴,这下我看清楚了,她不是衍儿,只是她与衍儿面容极其相似,她们同样都有一双蕴含秋水的眼睛。不过,衍儿的眼睛还要睿智许多。
我很失望,心口突然莫名的疼,毫无理由的疼。这是我最大的痛,我一直将它遮掩、深埋,不敢面对。原本以为这伤疤已经埋的很深很深,然而它却总是在偶然间、不经意间屡屡被人揭开、撕裂,那伤口血淋淋、血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