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此地步,杜恩举步唯艰,他不知道自己该把这块棋先跳出来还是先给另一只角赶快补棋。如果他跳,那我月兑先进攻另一只角;如果他补棋,那我势必里应外和破眼杀残子。杜恩思索了很久,他觉得自己那块棋还有些外势,一时三刻想要剿杀不是件容易的事,相比之下,还是保住实地要紧,于是他月兑先给另一只角补了一子,有意寻找契机壮大。
对准杜恩暂时放弃的那块白棋我刺了一子,他如果不粘,那我吃掉一截尾巴他也够戗。果然,杜恩舍不得丢下尾巴,他被逼应了一手。然而他这一应正中我计,一个冲,然后再利用做活的“三三”里应外和打断,杜恩到底还是留下一截尾巴。这截尾巴虽然没有几子,但是意义重大,因为,我已经连接了“天元”立于不败之地。剩下的战局我不用再兴兵杀戮,只需做到稳步官子,我也能胜他三目半。
四周已经围满了人指指点点,德柯儿则拉了赵宪的手焦急的问个不停。杜恩考虑良久,终于弃子道:“小姐精通河洛图数,老朽认输,敢问小姐和朴正义什么关系?”
我故意问道:“谁是朴正义?”
杜恩诧异的说道:“小姐不认识朴正义,那这天元布局从何而来?”
“老先生错了,我这不是什么天元布局,我这叫一子定乾坤。”
……
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牵着德柯儿的手在赵宪的护卫下离开了文艺馆,余下的各路高手围着那局残棋指指点点,出了文艺馆的大门,转过了两条街,德柯儿兴高采烈的和我说着话,李公子和金馆主等人跟在后面,一行人俱都为我今天出色的表现兴奋不已,独有赵宪有些奇怪,接连几次回头张望,德柯儿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后面长了尾巴?”
赵宪没有回答德柯儿,而是对李公子和金馆主问道:“后面那人两位可识得?”
李公子和金馆主分别顺着赵宪的目光瞧去,回头木然道:“不认识,赵兄何故有此一问?”
赵宪笑道:“没什么,随便问问。”回过头赵宪用汉语对我和德柯儿说道:“此人从文艺馆出来已经跟了咱们两条街了。”
我心中一懔,但口里依然说道:“或许只是同路,你多心了。”
赵宪摇了摇头解释道:“此人在你对弈时一直盯着你,却不曾认真看过棋局。这一路上一直跟着咱们,步履稳健,分明就是个习武之人。另外,你不觉得他很面善吗?”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犯了嘀咕,眼角余光望去,那人背对着我们正在摆弄着路边小贩的胭脂讨价还价,他那背影看上去确实有几分眼熟,待他回头望过来,四目相对之时,我赫然认出,他便是我们在赵大姐家遇见的那名讨水的大内侍卫,亦是我和赵宪前些日子在大街上遇见的那位横冲直撞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