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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确实是个心底非常善良的人,琴琴到他们家的第二天,她就塞给了她两百块钱。她说,你父母有病,你就把这个钱先寄回去吧。琴琴到这里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在家里自己制造矿泉水。
大娘的儿子在县城租了一个小门面做小本生意,有一次自己进的矿泉水,没想到大多数都是假的。儿媳是个精明人,眼睛一亮,也想发一笔矿泉水财。自己就悄悄到车站,火车一停就与那些乞丐一道,去抢着收捡旅客丢在车厢里的矿泉水瓶。收了一麻袋,装了些自来水,压上新瓶盖,贴上标签。有那么几箱,居然都顺利月兑手了!所得的利润,分了一半给远房亲戚,因为制作假矿泉水的机器是他提供的。后来,他们就自己悄悄干,赚了不少钱。这事大娘知道后,讲他们这样搞坏良心,会遭报应。儿媳说现在自来水挺卫生,都消过毒的。一般人喝了不会拉稀。自来水不烧开,那能喝生的呢?要自制矿泉水,也不能坏别人的身体!要么,你们烧开再灌进去呢?儿媳就笑了。这不是豆腐盘成肉价钱?不这么,你们坚决不能干!大娘火了!儿媳妇也满脸不高兴,现在不走点歪门,哪能发到财?她还有两个小把戏在上学呢!家里开销也大着呢!工厂都倒闭了,他们俩个人都没有正式工作呢!喝西北风去!是呀,他们租这个门面过日子也不容易。两个孩子上学,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呀!大娘心软了。要能够不影响别人的健康,又能赚到钱……猛然,大娘有办法了!大娘知道,所谓矿泉水,就是现代人用时髦的方法,去装山上的泉水喝。他们家那口古井,喷出来的不就是正宗的泉水么?不是可以直接饮用么?为什么不到那去制作矿泉水呢?对呀对呀对呀!儿媳妇兴奋得跳起来!到那里去制矿泉水,就可以放心大胆,不容易被别人发现!……
就这样,他们开始大规模制造矿泉水。儿媳妇还雇了两个亲戚帮忙,专门回收矿泉水瓶。买来了压瓶盖机、灌水机,井里还安了一个小水泵抽水。他们分工明确,洗的洗瓶,装得装水,贴的贴标签,压得压盖。什么“农家山泉”、“娃哈哈”、“冰山雪源”之类,凡是市场上畅销什么,他们就贴什么标签。他们就靠这口取之不尽的古井,一家人在这里批量生产着用之不竭的矿泉水。卖出去还心安理得。
起初他们是租寨子里一辆手扶拖拉机,运送矿泉水。后来生意好了,发了横财,就买了一辆“五十铃”货车。车厢是封闭型的,有点象冷冻车。“豹子泉”的井水,就这样一车一车拉到城里去。店里生意非常兴隆,都讲他们这家店卖的矿泉水正宗的。与别的店比较,口感明显不同。城里先后进行过三次打假“大扫荡”,捣毁了好几个私自制作矿泉水的窝点,她儿子这家店里安然无恙。大娘冲着琴琴说,**讲得不错,老实人到底还是不吃亏呀!
琴琴在这里只呆半个月,就呆不下去了。她感到还是在造假,还是在赚黑心钱。大娘尽管对她很好,她仍觉得这样赚来的钱心里不安,良心会受到谴责。于是,她还是决定要走,搭上了赴广州的火车。这位善心的大娘,竟又塞给了她三百块钱做路费,琴琴与她告别时,哭了。
上车她就找到了坐位,火车开动约半个小时,迎面走来一个人,他们两个人都惊呆了!爸!琴琴一下眼泪就涌出来了!伏在茶几上痛哭起来!那位旅客见此情景,非常知趣,赶快离开,让刘老师与琴琴坐,自己走到另一节车厢去了。
别哭了。是我们不好,讲话伤了你,我们向你道歉。你妈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些天,她也不好过,也在到处找你呢。昨天她就提醒我,讲你问过陈嫂的情况,她怀疑你可能到广州打工去了。我正准备到广州去找你呢!我们这个家离不开你,你跟我回去好吗?另外,这些天我也在思考,思考一个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良策!是这样,我的老同学何进,就是何叔叔,他现在柳河市铁路文化宫工作,他有个堂兄是市文联的主席。我想走这条线,我们往柳河那边活动!还有,我常给你提到的那个琼叔叔,也是在那边铁路工作,他还是个作家。到时候,你可以好好跟他学写些东西……
那我们什么时候到柳河去呢?琴琴问。就现在,既然搭上了这趟列车,就一直乘到柳河去!那里是个大编组站,我们从这里到广州,都要到那里中转,到了柳河,我再给你妈打个电话……
琴琴点了点头,眼睛有了神光,她为父亲这个计划感到欣喜……
这天晚上,我们象第一次在张家界见面一样,聊到凌晨三点。他还没有睡意,我却有点支持不住了。他还讲了些什么,我迷迷糊糊没有听进去,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