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璐听说要回去看爷爷女乃女乃,兴奋得直跳。她其实最想的就是女乃女乃,那么久没看到女乃女乃了,也不知道女乃女乃有没有想她。
杨飞订好了机票,本来蔓妍说要坐火车,但是杨飞嫌太久,就自作主张地订了机票,蔓妍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7月5日凌晨,杨飞蔓妍带着璐璐,一起坐飞机到省城,杨飞到单位报到后,再和蔓妍一起回到久别的小县城。蔓妍带着璐璐没有再在县城停留,她们赶紧坐车向太平镇进发。蔓妍也一直没打电话,她想给杨水珍他们一个意外的惊喜。原本她想去看看陈琳的,可是想想还是算了,她太想回去看看陈昊和杨水珍了。
璐璐依稀记起以前,看着窗外那些似曾相识的风景,她一反往日的叽叽喳喳,静静地沉思着,也许她也是记起儿时的许多东西来了吧。
近乡情怯,此刻,蔓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杨水珍,可是又有些害怕,几年不见,他们还好吗?陈昊也好吗?越靠近陈家,她就越发地想念起陈昊。
当蔓妍和璐璐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太平镇已经大变样了,随着旅游业的发展,这里的经济也越来越发达,人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镇里的高楼林立,已经颇有小城镇的模样了。有认识蔓妍的人看到蔓妍回来了,很意外也很高兴地和蔓妍打招呼。甘肃的风水让蔓妍的皮肤变黑变粗了,不过也更添了几分成熟的妩媚。
快走到陈家的时候,蔓妍听到自己的心跳快了起来,想到就要见到久别的母亲了,她激动起来。璐璐已经飞快地往家里跑,“爷爷,女乃女乃,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可是屋里静悄悄的,门却又没有关。也没见杨水珍出来应答。都到哪去了呢?蔓妍有些疑惑。
待她走近家门一看,屋里静静地,没有人在家。她走到自己的房间,发现一切与当初自己在家一样,所有的摆设都一模一样,只是桌上已经有了一层薄灰,看样子,是久未打扫了。
“妈,女乃女乃在里屋!”璐璐兴奋地跑过来,拉着蔓妍往杨水珍那里跑。蔓妍走到里屋一看,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杨水珍瘦得皮包骨了,而且,满头白发,赫然一看,竟仿佛有七十多岁了,她可是才五十来岁的人啊。蔓妍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她声音哽咽,“妈,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家里?爸呢?”
“孩子,过来,让妈瞧瞧,有没有累瘦了?”杨水珍拉着蔓妍的手,仔细地看了看她,“瘦了,黑了,外面一定很苦吧,蔓妍,都是我们不好,让你受了那么多苦!”杨水珍内疚地对蔓妍说,泪水滴落在蔓妍的手心,滚烫滚烫。
“妈,您说什么呢,我好着呢,真的,不信,您问璐璐!”蔓妍故意开心地笑着,以掩饰她心中的痛楚。“是呢,女乃女乃,我妈妈现在在好远的地方教书,那里的人可好啦!都喜欢我和妈妈呢,我都读五年级了快!”璐璐很开心的告诉杨水珍。
杨水珍看着已经长高那么多的璐璐,高兴得不得了,想要坐起来,却又没力气,蔓妍赶紧把她给扶起来。“妈,爸呢?陈琳她们不知道您病了吗?”蔓妍担心地问。
“你爸到后面菜园里去了,难为他了,又要服侍我,又要做农活。唉!”杨水珍重重地叹了口气,让蔓妍感到格外地沉重。“陈琳……我们先不说她吧!你们吃饭了吗?璐璐,你到后面去喊爷爷来做饭!”
“不要了,妈,我来做饭吧。”蔓妍熟门熟路,走到外面把米淘好,插上电饭煲插头,又进来陪杨水珍说话。时间在陈家是停滞不前的,一切依然如旧。甚至墙上的插座,家中的每一件摆设,都是以前的模样,除了两位老人的头发更白之外。
蔓妍让璐璐陪着女乃女乃,自己去炒菜,杨水珍特别地过意不去,“你看你都这么久没回来了,还让你做饭,真不好意思。”“没事,妈,我很快就做好的,你先和璐璐一起聊聊!”她转身走了出去,恰好碰到陈海星扛着锄头进门,他看到蔓妍,愣住了,以为做梦,使劲地用衣角擦眼睛,“爸,”蔓妍笑着接过陈海星的锄头,陈海星这才相信,蔓妍是真回来了,还和以前一样地对他亲热,还一样地亲热地喊他爸,好象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这让陈海星的眼角潮湿起来。他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爷爷,爷爷!”璐璐跑了出来,陈海星激动地抱着她,望着已经长高不少的璐璐,他真怀疑自己是在梦中。
“爸!”蔓妍看着陈海星满头白发,一时满月复酸楚,不知道说什么好。陈海星抱着璐璐亲了又亲,“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也许以为蔓妍是在外边无法生活下去了吧,不过,他心里一直因为工作的事对蔓妍心存内疚,也一直在心底牵挂着她们娘俩,只是嘴上不说而已。现在看到两人回来了,心底充满了欣慰和高兴,至少,证明蔓妍没有恨他,原谅了他,证明他们的儿媳妇还依然如此善良。当蔓妍去做菜的时候,陈海星陪着杨水珍说话,璐璐叽叽喳喳地告诉了他们好多事情,嘴里左一个杨飞叔叔,右一个杨飞叔叔,杨水珍他们预想,一定是蔓妍已经和杨飞结婚了,可璐璐却说没有。杨水珍更为蔓妍难过,这孩子苦啊。杨飞那么好,她为什么还不肯和人家结婚呢?杨水珍决定,待会和蔓妍好好地谈谈,可不能这样苦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当蔓妍把饭做好,给杨水珍盛了饭,“妈,来,吃饭了,我来喂你吧!”杨水珍连连感动地摇头,“不了,我还没到那地步呢,我这身子啊,也是给陈琳那死妮子给气的,要不……”她忽然叹了口气,自己的闺女和蔓妍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那时候他们一家那么对待蔓妍,多亏蔓妍心胸开阔,不计仇,还跟以前一样的好,这也更让陈海星和杨水珍心里过意不去。蔓妍的回来,令杨水珍想儿子的心更浓了。他们陈家何其不幸,早早地陈昊去世了,但陈家又何其有幸,摊上了蔓妍这么有情有义心地善良的媳妇。如果换做别人,真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妈,陈琳经常回来吗?她结婚了吗?不是说要把您们接到城里去的吗?怎么还这样子?陈俐他们都好吗?”蔓妍边给杨水珍把枕头垫高,边和杨水珍聊了起来。
“唉!”杨水珍重重地叹息。陈海星拉着璐璐,黯然走向餐桌前吃饭去了。
蔓妍一看老两口这表情,心里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陈琳出什么事了吗?”
“唉!”陈海星又一声沉重的叹息让蔓妍心里充满了疑惑,是不是这三年,陈琳真又出什么事了?还是……
“吃饭吧,吃完饭我再慢慢地告诉你。”杨水珍苍老的声音透着无奈和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