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焦虑的,就像黑暗的漫长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天明。
娥皇盼望着天明,盼望着说出真相。但她不知道,真相大白之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或许她会死在这茫茫的草原中,再一次与李煜诀别。原来地老天慌的誓言只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重来,千百年后,她还会死而复生,还会再悄悄地死去。人生也许就是等待着这一次次的重来,在贪婪的算计着下一世的机会时,其实结果总是那么地寂寞和无可奈何。
那个最幸福的一世在李煜的诗词与关爱中过度,娥皇始终都还记得。希望能将此幸福保持到生命的魂魄最后的飞散。然而,真正留下的却是临终时的孤独,那些花前月下、恩恩爱爱的日子却是模糊了起来。她也曾用最后一口气说过“下辈子还做你的女人”的傻话,就是这样的一句,承载了千年的遗憾,轮回了千万次的寂寞。
当草原的第一道阳光射进帐营时,娥皇莫名的打了个冷颤,或许是有些不甚酒力了。
她背上自己的琵琶,来到了耶律德光的气派的大帐中。
“尔琴给皇叔请安。”娥皇稍稍欠了欠身子,眼睛却不敢望向正在饮酒的耶律德光。
“赐坐。”耶律德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冷,但侍婢们都不敢怠慢,特为尔琴准备了丰厚的早餐。
“陪朕一起早膳吧。”
尔琴依然不敢正眼瞧皇上,似乎变得有些拘谨了,只道:“尔琴不饿,还请皇叔用膳。”
“朕似乎与你心意相通,昨夜就知你会来此,所以连夜命人准备了这丰富的食物,你看看全是你爱吃的。”
尔琴匆匆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肴,确实比较诱人,但她却早已没有了味口。
“来,先喝了这杯。”耶律德光举起酒来,一饮而尽。
娥皇知道拖月兑不掉,也是一饮而尽。加上连夜里喝了不少,这一杯下肚,却立马觉得头脑眩晕。若不借着酒胆说出实情,恐怕日后再无良机。娥皇心中如此想来。但是眩晕之感越发疯狂起来,只是道了一声“皇叔”之后,便不省人事了。
耶律德光摒弃了所有下人,将尔琴抱在怀里,细细打量着这美人的风姿。他的手紧紧地揽着尔琴的腰部,那种纤细而又丰润的感觉,令耶律德光的额头上渗出了狂燥的汗水。他将尔琴脸上的头发拂过耳后,模在光滑的皮肤上时,耶律德光忍不住深深地亲吻了下去,那白晳的皮肤上洒满了这位大辽皇帝急促的呼吸,他甚至可以听到尔琴陶醉的申吟。这种丰富的想像使他近乎于疯狂。尔琴红润的香唇上还沾有微微的酒香,耶律德光贪婪地舌忝舐,就像与爱人的亲密私语,没完没了。他的一双大手在尔琴的身上游离,从她高耸的酥胸可以感到冰肌玉洁的快感,他稍稍有些内疚和悔意,却很快又被这完美的***之躯所征服。
阳光还是猛烈的照在草原之上,使一切生命都显得泛黄的干枯。
耶律斜轸顶着这怪异的烈日来到尔琴帐前,他觉得嗓子干哑,而一阵阵寒风却又从他张着的嘴中不断乱蹿,他想先喝上一杯茶水,却担心喝进去都被风吹走,成为了一场虚空。
“快去转告公主,本王来看她了。”耶律斜轸飞身上马,对着守在帐前的秋月秋水说道。
“公主去皇上那儿了。”
“到皇上那去了?”耶律斜轸心中一惊,“去了多久了?”
“大概有两个时辰了。”
耶律斜轸抬头望了望天,阳光正好刺中他的双眼,令他什么也看不清。突觉一阵痛感,惊呼了一声:“不好。”便又跳上马背,驰骋而去。
当他靠近耶律德光大帐之前时,守在门外的侍卫就感不妙,立即上前阻挡,谁知耶律斜轸无停马之意,他挥动马鞭将马儿赶得如疾风一般,将前来
阻挡的侍卫全部掀翻在地。可是在皇上寝宫大门之前的那两名侍卫岂可就范,他们举起长刀,就要朝马儿砍去。耶律斜轸久经沙场,此等招术从不放在眼里,他一跃而起,手中挥起未曾出鞘的双刀,左右一个,将那二人打昏在地,冲入寝宫。
而眼前的一幕只能让这位南院大王感到心痛与绝望。
耶律德光半身地坐在地上喝酒,而一旁的尔琴却已是衣衫不整,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只有眼泪不住地流淌。
耶律斜轸一声怒吼,吼叫声中带着太多的无奈、无助、眼泪与仇恨,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举起大刀就朝耶律德光头顶劈去。大辽皇帝已是知道他会有些一招,从身后也掏出刀来朝头上挡去,随即他又飞身一脚将耶律斜轸踢飞在地。而耶律斜轸手中的刀也月兑落了下来。
“耶律德光,你这个禽兽,老子要杀了你。”倒在地上的耶律斜轸气急败坏,不住地骂道。只求他一刀砍了自己。
耶律德光举起一坛酒来,将满满的酒都倒在了耶律斜轸的头上,就像一场倾盆大雨从头浇下,感到的只是凉意。
“清醒,清醒,你给朕好好清醒一下。”耶律德光也开始吼叫,他的声音中也满是眼泪与悔恨。“朕不会亏待尔琴的,朕立马召告天下,封尔琴为皇后。”
“为什么?”耶律斜轸突然痛哭了起来,“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为什么要伤害尔琴?”
耶律德光猛猛地灌了一口酒,将酒坛重重摔在地上,“朕欠你的,日后一定还。而对于尔琴,朕将加倍的给他幸福。”
“你们杀了我吧。”突然,尔琴说去此话来。
这二人的心顿时又是一阵疼痛。
“尔琴……”耶律斜轸想说些安慰的话,但却不停地用头重重撞在地上。
“朕身为一国之君,权倾天下,难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尔琴慢慢坐了起来,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她的举止平静地可怕,就连耶律德光也感到了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你们现在不杀我,过会也会杀我。”尔琴冷冷地说道:“我的心中已没有什么恨了,只有对爱的遗憾。”
“爱?”
……
“我不是尔琴,她已经死了。”
……
“在我进入到她的身体时,她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
“我是娥皇。南唐国主李煜的皇后。”
……
耶律斜轸与耶律德光都被这样的论调给震呆了。他们觉得尔琴是受了刺激或者中邪了。然而,娥皇拾起身旁的烧槽琵琶将它紧紧抱在怀中,轻轻地说道:“这是我的琵琶,它是我的过去。”
“原来是这只琵琶在作怪。”耶律德光夺下娥皇手中的琵琶,欲将其摔碎。
“不要,皇上。”娥皇哭喊道:“你已经夺走了我的贞操,就留下我最后的爱吧。”
耶律德光岂能忍心再伤她一次,他将琵琶就还给了娥皇,而自己恨不得一死谢罪。
“你们要么放了我,要么杀了我。”娥皇说道:“你们应该恨我的,是我夺走了尔琴的生命,让我离去吧。”
“够了,不要再说了。”耶律斜轸从地上爬起来,他感到窒息,痛苦,他想逃离此地,可迈出门口的那一步时,他忍不住又回头望了望尔琴,她的脸上没有俏皮笑容,尔琴难道真的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