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赛尔城之战虽然最后是我们败了,但昼阳的贵族也因此接受了教训,在欺负那些所谓的下等人的时候,不会那么肆无忌惮了。
我们骑马进入了夜城,本打算从夜城回白夜宫,顺便看一眼我让他们建造的纪念碑怎样了。
谁知纪念碑不但已经建成,而且还建造的相当宏伟。宝剑形状的黑宝石镶嵌而成的纪念碑直冲天际丫。
仿佛在宣读着某种超乎生死的誓言。
我来到纪念碑下的时候,这里还有许多人在驻足观看,有的人会走到碑前模一模,然后弯腰行个小礼媲。
看到这一幕,我很欣慰。
我下了马,将缰绳递给倪宏,然后朝着纪念碑走去。
听说,巧手城内技艺高超的工匠没有人敢接下这种活计,我能了解他们的苦衷。夜落的高层很多,像紫锦倪宏倪衫这样通情达理的却很少。
所以,这座纪念碑竟然是战士们在训练之余连夜赶制出来,又立在这里的。他们并没有巧匠那样的想象力,也不懂得太多的寓意啊什么的。
所以他们制作了自己最熟悉的形状,那就是——剑!
然而,我却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加的合适。我轻轻的抚模着碑身,然后低头吻了一下。转身的时候,我发现有三个少年正在看我。
我冲他们笑了笑。
我并不担心被别人直视,因为我很有信心自己不会被认出来。自从当了夜后,我都很少以夜后的身份在公开场合露面,更何况我的样貌时刻都在改变着,虽然变化的很少,很微妙。
然而我错了,下一刻那三个少年竟然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夜后,这位就是我们尊贵的夜后陛下!”其中一个人用很夸张的颤抖的声音说。
我不明白自己凭什么得到他们如此的尊重,但周围相当一部分人,在听到他的话之后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原来,这第一批跪下的人,都是战士。
后来那些人,见大家都跪下,也就跟着跪下。这些人,是普通的平民。
远处仍旧有那么一两个人,看到这边的情景之后以为我没有发现他们,转身开溜了。不用想,我也知道,那是什么人。
我冲他们点了点头,“起来吧,我只是想悄悄的看一眼,没想打扰谁。”
那个最先认出我的人说:“您怎么会打扰到谁呢?能够见到真正的您,对我们来说,是这般的荣耀!”
虽然与我很久以前经常听到的话很相似,但这一次,我却没有觉得做作与虚假。我很感动,这是真的。
因为他的声音如同他的眼神一样的激动,这倒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我怎能想到,只不过是一座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纪念碑而已。
要知道,建立这座纪念碑的钱,只不过是一辆尊贵马车的而已。
但我究竟给他们带来了一种怎样的精神慰藉,或许我想象不出。原来他们这么容易满足,我看着那一张张稚女敕的面孔,天真的面孔,心底的酸涩说不出口。
这样的一群人,我又怎能让他们走上那注定失败的战场?让他们一批批兴高采烈,斗志昂扬的迈入早已挖掘好的坟墓?!
不!我不能!
如果说,我之前都一直在犯傻,什么都没有做的话,那么以后的我,都应该要做些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了那第一个将我认出的人,“你之前见过我吗?”
“陛下,您在问我的名字?!”显然他非常的激动,竟然问了我这个问题,按照他自己对礼数的要求,他是不该问我的。果然,下一刻只看表情就知道他感觉非常的羞愧与懊悔,“对不起,陛下。”
“这没什么,如果你感到抱歉,最好就先把名字告诉我。”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我们差不多大,但年龄上,我应该比他大至少十岁。或者,更多,多到我想象不出。
“我叫斯尔曼,尊敬的陛下。”
“那么,你是怎么将我认出来的?”
“因为您身体中流淌的,高贵的血液。”
或许他已经在说胡话了,我不应该再问下去,我走到他身边,月兑去了自己黑色的手套,朝他伸出手,“来,站起来。”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把手递给我,我拉着他站了起来。
然后,我又放大音量对所有的人说:“别忘了我们究竟为了什么才成立的夜落,别忘了我们当初的誓言,我们要的是平等,要的是尊重,要的是自由。你们跪在这里做什么?你们想让我违背誓言,接受神的惩罚么?!”
我手中的斯尔曼的手一阵僵硬,我握紧他说:“我若是不这样讲,你们便不会如此快速的起来。”
我对斯尔曼小声说:“你们没有低人一等,我倒觉得战士是一种非常荣耀的职业。你们这么多人太过认真,会让我觉得紧张。我手中的汗水,你感觉到了没有?”
其实我并不紧张,也没有流手汗。我早已不是那个见不得大场面的末竹瑶了,我只不过是开了个小玩笑,想要缓解一下斯尔曼的紧张而已。
但我没有想到,这个蓝眼睛小伙子竟然从胸口掏出了他的方帕递给我。
我扑哧一笑,接过了他的方帕。一旁的马上,倪宏他们也笑的正欢。我说:“这方帕我拿走当个纪念,希望以后我们还会再见。”
斯尔曼说:“会的,尊敬的陛下。”
是的,我们还会再见,虽然场景是那样的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