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人桌的头顶不能超过普通的方桌,所以必须一直跪着,有的时候还得低头。
“你跪着过来,或者爬过来都可以。”
虽然我没有笑,但我真的以为她在说笑话。我已经不在乎死活,不在乎她怎样折磨我,我甚至几乎就没有自尊了,任由他们将我装扮成了人桌丫。
但她竟然要让我爬过去?!
好吧,对一件工具来说,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就算我愿意爬,我的身体恐怕也撑不住媲。
于是我并没有动,但对于她的要求我已经感觉不到愤怒了。
弄裳冷笑一声,“怎么,不愿意么?你可知道我是要带你去哪儿?去正殿,去寝室,去见我们至尊无上的王呵。”
我的身体就像是触电了一样,心中有什么东西在跌宕,跌宕的同时在崩塌。但我却仍旧想要抓住什么,想要多一点的接近什么。
于是,我伏体,没有知觉的双手按着地面,膝盖缓缓移动,我在爬行。
“不,别这样!呜!求求您了!”有一个人趴在我的身上,是谁来着?刚刚给我穿戴的人是谁?咦?我记不住了,她干吗要抱着我哭?
“把她拉下去!”很快,那个抱着我的女人就被拽走了。而我,则继续爬行。似乎我生来就是爬行的,所以得心应手的很。
我只知道,要爬的快一些,再快一些,我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了什么,但总想接近一些,再接近一些。
“看不出,你还真是很爱祭。只可惜,他已经不爱你了。”
不要再说了,我的心好疼!不过,心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会有心?我只不过是一张桌子啊。祭又是什么?另一张桌子吗?
“跟着我,乖乖的。”
我无意识的跟着弄裳,这个声音的主人。她走的有些快,我的手摩擦在地面,其实里面的伤口已经撕裂开始流血,但她给我的手套竟然是防水的。所以我的血,又将我的手浸泡,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出来。
我爬了好久,上台阶的时候很费劲,好几次膝盖压在没有知觉的手上,滚了下去,然后再重新爬。
有一次终于爬到台阶上面,又被弄裳一脚踹了下去,然后再重新爬。
不过,我是一张会移动的桌子,这些并没什么。如果有一天我坏了,就会被人扔到火炉里当柴烧掉。
需要的人,只管再做一张桌子就可以了。
我们终于来到了正殿,弄裳让我跪在殿门侧边,于是我就跪在那里没有动,抵着头。
直到我听见了一种脚步声,声音很熟悉,很刺耳,我不知道怎么那么刺耳,脚步声毎响起一次,我的心就疼一次。
不过,心究竟是什么东西?
“祭,又一晚没睡么?这才多久,你看看自己都憔悴成了什么样子?”弄裳的声音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
“你出去。”另一个很好听的声音,有些烦躁的语气。
“祭,我若是出去了,这里可就只剩下你自己了,你不怕么?你就不担心,又看到满殿堂的她在叫你?你中了邪术,我也知道会有一段时间很难受,但总会好的。”
“闭嘴!”声音的主人听起来已经很痛苦了。
“祭!你又见到她了?你忍耐一下,想一想别人。”
他的呼吸似乎很急促,“竹瑶……!”他叫了一个名字,一个差点让我支离破碎的名字。为什么这个名字会让我如此,我认识那个叫做竹瑶的人吗?
“祭!你忍耐一下,那个妖女企图控制你,你知道么?你这是中了邪术,只要你能多忍耐几天,就会过去的。”
我总觉得,他的呼唤像是在对爱人说,不像是什么邪术。于是,我仰头看了他一眼。黑亮的长发有些散乱的披在身上,琥珀色的眼眸之中满是血丝……
一身的霸气之中又藏着稍许无措。
“她没有爱过我……”最后唇角微扬,露出一个破碎的笑容。
这个笑容,看的我的心好痛。该死,可一张桌子又怎么会有心?
这时,弄裳朝我招了招手,我跪着过去,双手中捧着的,是茶水。弄裳拿过茶水,扶着那个人,“来,喝点茶,就会好了。”
那不是茶,我嗅到了那个味道,那是麻醉药,已经超出了镇静剂。他喝了下去,拽着弄裳的衣袖。
不过弄裳的这件衣服也好熟悉,以前好像见谁穿过,很华丽的黑色长袍。
“竹瑶……是邪术……”
“对,是邪术,她是个妖女,根本就不爱你,不爱。”
我看到那个人捂着自己胸口的位置闷哼了一声,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琥珀色的眼睛。弄裳又把茶水放回到我的手上,我把它捧着。
弄裳对我说:“你看着。”
她弯腰低头,吻在了那个人的唇上,而那个人拥过她的腰,就是一阵激烈的缠绵。
“啪!”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浑身上下都在抽搐!没有捧好那只茶盅,竟然摔了!
弄裳站起来,一脚踹在我的胸口,我终于知道了,我不是心疼,而是胸口疼!我被弄裳踹倒在地。
弄裳说:“躺着装死呢?!给我起来!”
于是我又跪好。
弄裳说:“跪到这个上面!”
我看了一眼碎掉的茶盅,慢慢的跪了上去。膝盖间传来一阵被什么东西穿透的感觉,但仍旧没有我的胸口疼。不过却可以帮我分散一些注意力。